翌日,安離起了個大早,離了現代的席夢思,她睡得並不安穩,哪怕那雕花大**奢侈的垂掛著白玉,鋪著上好的蠶絲被。

“花吟,你在外麵嗎?”安離柔聲喚道。

自在君無琰處要了花吟來,她便被安排為君心璃的貼身侍女,夜裏就宿在安離房裏,有一道屏風隔著,安離在**,花吟在榻上。安離本是要她同睡,可那丫頭執意不肯,也隻好作罷。

花吟久久沒有答應,安離隻當是她睡著了,也就一笑置之,準備著下床梳洗。

梳妝台上精致的匣子裏,琳琅滿目的珠寶讓安離一陣恍惚,在現代,她也有這麽一匣子古飾,不過都是些淘來的仿品,如何鍾愛也隻能看看而已。坐在紅木凳子上,迎麵有一麵半人高的銅鏡,打磨的極為精致,除了鏡麵金黃的暈色,倒也極為清晰。

銅鏡裏,美人眉頭緊鎖。

她當真要在古代生活下去嗎?想到揚言恨自己的安心,安離的心狠狠地抽痛著,一切,竟是如此讓人匪夷所思,可笑她一直提防著未婚夫景淩軒,卻原來自家妹妹也是幕後凶手,可是,那個淺淺的梨渦,讓她如何恨得起來?

爸爸死的時候,握著她的手囑咐她照顧安心,可是……

拿回秘色瓷,或許她還能回到現代,可是,她又該如何麵對她的心兒?不過,景淩軒,她是不會放過的。想到這兒,心裏空落落的,畢竟,那是她承諾要嫁的未婚夫啊。

現在,無論如何她都要拿回秘色瓷,父親和哥哥都是為了保護那組瓷而死,那是她最愛的人的生命,她活著的唯一理由。

“小姐,你醒了?”花吟端著一盆熱水推門進來,見安離起來了有些詫異,這府上的夫人小姐皆無事可做,習慣晚起,且大多有著起床氣,很難伺候,不過自家小姐長在江南,也不知日子過得如何,早起倒也不足為奇。

將鍍金銅盆置於梳妝台上,花吟伸手就要幫安離洗臉。

安離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仰起臉讓她清洗。她在現代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但讓人伺候著洗臉倒是頭一回。看來這相府的待遇當真不錯,他日若真進得皇宮,又該是如何的奢華?

這萬惡的舊社會,安離搖頭暗歎。

“小姐作何搖頭?可是花吟伺候的不好?”花吟一驚,作勢又要下跪。安離無奈的托住她的手,道:“沒事。”

“小姐,今日恰逢十五,京城裏有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說是從洛陽運來不少名貴牡丹,那些牡丹花兒要多嬌豔有多嬌豔,許多大家閨秀和官家少爺都會去參加,不少王公貴胄也會出現觀賞牡丹,可熱鬧了。”花吟狀似無意地說,眼裏卻掩不住的憧憬和向往。

“是嗎?”安離一笑,繼續把玩一支珠釵,興趣缺缺。

“是啊,還有賽詩會,猜燈謎,到夜裏還有放天燈……”花吟來了興致,拿起檀香木梳為安離梳著墨發,道,“小姐不想去看看嗎?江南沒有牡丹花會的!”

“嗬嗬,我不喜歡熱鬧。”安離說。

“哦。”花吟失望的應了聲,又問,“那小姐想去哪裏玩呢?相爺和夫人特許小姐自由出入相府,可讓五小姐眼紅哩。”

君心珞前些日子的事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君天縉禁她的足也是情理之中。

“玩?”她哪有那興致?不過,“京城的紫韻樂坊,你知道怎麽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