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梁上下來一個男女莫辨的妖孽,暗紅色的衣裳,還帶著飄飄揚揚的紗帶,張揚至極,也陰柔至極。

“我說白毛怪,主子麵前,你也這樣放肆,是想叫我以樓規處置嗎?”夜幽冷冷的瞅著血沉,他的一頭白發晶瑩亮澤,好不妖嬈,最是那一張男女莫辨的臉,看著紮人眼。

“喲,左護法大人也在呢?你那個水做的親妹妹可是來了,你還有心思來千傲殿下這裏,真算是奇跡了,難道不怕小月兒哭哭啼啼的找哥哥?”血沉打小兒便看得出夜幽對子桑月好,這份超越了親情的情感與日俱增,隨著月兒出落的亭亭玉立,夜幽的眼裏更是容不下別的女子,故血沉沒少拿此事調侃夜幽,說他愛妹成癡,不過夜幽也從沒有否認過。

“哼。”夜幽冷笑一聲,拂袖而去,宮宴就快開始了,他要去看看月兒是否準備的當了……

今夜,夜幽就要安離知道,司寇千傲終究是不屬於她的,他的摯愛,是月兒。

夜幽一走,血沉便移身到了他剛剛坐著的桌子上,晃著一雙長腿盯著司寇千傲看,半晌,才幽幽地說:“主子這身扮相,真讓在下有些不敢認了。”

司寇千傲已經換好了衣裳,素白的衣袍,領口和袖口處都鑲著細密的金線,溫文爾雅中又添一絲高貴奢華,一頂精巧的碧玉紫金冠,更將那不俗的天人之姿襯托到了極致。這樣的他,像極了一個愛民如子的丞相大人,也像極了一個勤政愛民的一國之君。

“說吧,來此何意?”司寇千傲漠然的開口,同樣是出類拔萃的男人,他並不那麽喜歡這個陰柔的血沉,雖然,他總是放縱他的囂張,容忍他的過失,讓他在卿月樓享受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位,但是,他不喜歡他,司寇千傲確定。

“誒,聽殿下的意思,好像屬下是個心機深沉、機關算盡的惡人一般。”血沉撅起紅豔豔的唇,作委屈狀。

司寇千傲冷笑一聲,道:“難道不是嗎?”

“哪有?人家很單純的啦。”血沉遞司寇千傲一個媚眼,像個嬌羞的小媳婦,司寇千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鳳眸怒意盡顯,低聲嗬斥道:“說人話!萬俟聖昕怎麽樣了?”

“真是不解風情,”血沉斂去不正經的神色,正色道,“放心吧,有我這個醫術精湛、容顏絕美的神醫在,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不過要恢複怕是不可能了,說不準要在藥桶裏泡完下半輩子了。”

“什麽意思?”

“流沙散的毒性,殿下還不清楚?饒是我能起死回生,要他變回曾經那個百戰百勝的戰神,也是天方夜譚。不過,越是這樣的疑難雜症,我越是喜歡,放心,我會讓他活蹦亂跳的出現……”

“不用了。”司寇千傲薄唇微啟,漠然的說。

血沉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讓他醫治萬俟聖昕的人可是他司寇千傲啊,現在又算怎麽回事?

“你沒聽錯,我說,不用施救了,隻要他不死便好,若還有人問及,就說他已經是個活死人,你可明白?”司寇千傲說,這世上還會過問萬俟聖昕的人,隻有那個故作冷漠的君家冒牌三小姐吧,他就是要讓她以為,萬俟聖昕已經給不了她幸福,讓她安心的留在皇宮,他的身邊。

“殿下這樣做……”司寇千傲危險的眯了眯眼,血沉乖乖的噤了聲,不敢再言語,雖說他在司寇千傲麵前看起來是肆無忌憚,但樓主是什麽樣的性子,他還是不敢招惹。

“你似乎還沒有說,來此的目的。”司寇千傲從椅子上起身,時辰差不多了,他該走了。作為日晝王朝皇室代表,架子擺的大些也是理所當然,但也不能太過火,想來這時賓客該是落座了。

血沉跟著他的步子緩慢地移,表情很認真,說:“我說是來看美人的,樓主一定不會相信對不對?所以,我是來搶媳婦的。”

司寇千傲身形一頓,繼而又往前走,沒將血沉的話當回事,這個大長老向來就口無遮攔,怕不是煉藥煉丹傷了腦子,不但白發飄飄,連思想也混亂了。

“我倒希望,你能早日搶到心儀的媳婦,免得留下來禍害蒼生。”

司寇千傲說完,加快了步伐,瞬間便將血沉甩在了後頭,剛一出門,一大群太監宮女便蜂擁而至,簇擁著司寇千傲上了飾有金鑾的步攆,往禦花園的方向去了,他要去參加宮宴了。

血沉站在遠處,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伸手揉了揉雪亮的白發,低聲道:“我的樓主大人,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可是沒有違抗你的旨意呢,我真的,是搶媳婦來了。”

一眉一黛傾情畫,一釵一鈿精心挑。佳人妝成意幾許?孤燈一盞獨自妖。

安離著了紅妝,美若伊人。

花弄影花吟兩人癡癡地看著銅鏡,模糊的鏡麵映出一個風華絕代的倩影,妝成的安離,美得不似凡人。

淡掃蛾眉,輕點朱唇,一點花鈿,兩靨胭脂,高高的發髻,隻簪了那支“墨蝶含珠”,傾瀉而下的的青絲就垂至腰際,清純中妖嬈盡顯。一襲大紅色的宮裝裹身,更顯得腰身盈盈不及一握,腰間一段紅綢,鋃鐺的綴著幾顆玉墜子,華貴又不失典雅。妖妖趫趫的一雙媚眼,小小巧巧的一挺玉鼻,嬌嬌俏俏的一點朱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輕雲蔽月之縹緲,流風回雪之飄然,那種美,名為傾國傾城。

“小姐好美,”花弄影吞了吞口水,讚歎道,“你就是影兒見過最好看的人了,相信那個什麽大歸汗國第一美人一定及不上小姐!”

“是啊,小姐之貌,真堪比九天仙女誤落凡塵,今日之宴,必定驚豔四座。”花吟的眼裏除去驚豔,還多了一絲妒意。

“但願如此吧。”安離淺笑,絕色的容顏瀲灩生花,她要得從來不是浮華,隻是一顆扶搖不定的心,“走吧,我們該是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