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2

“殿下, 翁主府被一群歹人圍住了!”

現任翁主府侍衛統領, 辛元的堂弟辛齊快步走進正廳,待蘇碧曦離開正廳, 到了小花廳, 在蘇碧曦耳邊急聲道。

這並沒有出乎蘇碧曦的預料。

在長安城幾乎所有能夠調動的軍隊都被派去駐守函穀關跟武關的此時,長安城裏,對於那些謀逆之徒來說,最有價值的人莫過於可能懷著劉徹嫡長子, 隨時可能臨盆的她了。

她帶著辛齊走回正廳,在坐下的那一刻, 臉色不可抑製地變了一下,倏地變得煞白。

旁邊伺候的芷晴阿豆立時便上前探問, 蘇碧曦讓她們扶她起身, 感受著從腹中往下-身而去的熱流,淡淡地開口, “讓人準備,我要發作了。”

所有人麵色大變,性子有些懦弱的阿豆幾乎要哭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叛軍大軍壓境, 長安城駐軍盡數馳援,還有人圍攻翁主府,陛下又不在這裏, 女郎此時竟然要生產了。

無論如何, 此時都不是生產的好時機啊。

蘇碧曦如何不知道此時不是生產的好時機, 隻是她本就臨盆,再加上這麽多的重擔壓在身上,根本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擔憂思慮。

種種情況下,此時突然發作,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她忍下腹中一陣一陣的痛意,厲聲道,“慌什麽!天還沒塌下來了。”

“女郎說得對,沒什麽好慌亂的”一旁的芷晴已經緩過神來,強壓著內心的焦急,“馬上讓人來抬女郎去產房,把府裏的太醫醫女盡數帶去那裏守著。”

“我生產之事,皆由芷晴做主。”蘇碧曦轉過頭,見芷晴阿豆已經下去各自行事,便看著遠遠立在角落的竇成屹跟減宣辛齊。

腹中的抽痛不時擾亂她的思緒,她又是第一胎,發作的時間不定,陣痛甚至可能持續幾日。

生產的痛苦會占據她的全部心神,恐怕無法兼顧其他。

長安駐軍若是不馳援函穀關跟武關,兩關根本撐不到劉徹搬來救兵,就會落入劉安跟劉寄之手。

作為長安門戶的函穀關跟武關失守,長安就等於是劉安跟劉寄的囊中之物。

且不說長安對於漢室,對於劉徹的重要。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長安一旦失守,第一個死的,必然是蘇碧曦。

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蘇碧曦此時腹中極有可能懷著劉徹的嫡長子,殺了蘇碧曦,劉徹就是一個沒有繼承人的天子。

失去帝都,就是失去了最牢固的根基。失去嫡長子跟皇後,對於劉徹無異於釜底抽薪。

在她生產的這段時間,她不能也無法離開長安城。長安城中,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她這座經營許久,每一個侍衛都是精挑細選的翁主府。

減宣長於刑名跟細務,辛齊長於執行,衷心可靠。但是眼下,翁主府被不明數量的人圍攻,還必須要堅持到自己生產之後,甚至要等到劉徹回援。

此事,減宣辦不到,辛齊可能也辦不到。

“聽聞世子的嫡長子上月方滿六歲,甚是聰明伶俐,世子也算是後繼有人。”蘇碧曦鎮定地開口,徑直看著竇成屹。

竇成屹眯著眼睛,神色淡然地說:“傾巢之下,何來的完卵?”

他們魏其侯府都不在了,他的長子才六歲,如何能活下去?

翁主府的大力宦官立時便被芷晴叫了過來,手上還有肩輿,走過來就要扶著蘇碧曦上去,蘇碧曦擺手阻止他們,繼續道,“若世子能夠替我守住這翁主府,我承諾保住世子長子的性命。世子應該知道,這個承諾意味著什麽。”

“我為何要相信殿下?” 竇成屹眸光一緊,死死地盯著蘇碧曦。

蘇碧曦的額頭上已經密布了薄薄的一層冷汗,緊緊抓著軟塌的雙手青筋凸出,語聲卻依然平靜,“世子若是不想活下去,不想保全家人,為何在投靠了淮南王之後,今日還來勸服於我?”

假如竇成屹對劉安跟劉寄的所謂清君側有足夠的信心,此時就不該是站在文錦翁主府,而是站在淮南王跟膠東王的大營裏,等待著建功立業的大好良機。

可是竇成屹在這裏。

劉安跟劉寄會比劉徹更適合做漢室的天子,能夠保證打敗除去劉徹跟蘇碧曦,並且鎮壓之後必然隨之而來的各路諸侯王叛亂,穩定超綱,反擊匈奴,治理黃河,彈壓朝鮮?

這些誰都不敢保證。甚至於,一旦劉安跟劉寄打贏了函穀關跟武關之戰,恐怕立時就會開始窩裏鬥。

清君側,是自古以來造反的最好借口,是個人都能舉起這一麵大旗。但是這麵大旗舉起之後,能否承擔後果,就未為可知了。

竇成屹在明知劉徹勢必要鏟除外戚的情形下,隻得鋌而走險,投靠劉安跟劉寄,而劉安跟劉寄又明顯是靠不住的。

竇成屹在走投無路,又或者憑著對蘇碧曦的揣測,才想著扶立蘇碧曦自立這一條路。

“今日這翁主府若破,我跟腹中孩子必死無疑”蘇碧曦麵上已經大汗淋漓,連嘴中都流著忍痛咬出的血跡,“但是此時站在這座文錦翁主府的世子,莫非能夠逃出生天?”

但凡田勝諸人發現竇成屹在文錦翁主府,無論竇成屹作何解釋,甚至都沒有機會辯解,就會被田勝諸人認為他首鼠兩端,暗自投了蘇碧曦。

沒有人能夠容忍首鼠兩端的同盟。

以田勝的度量跟格局,他必然會促使其他人先殺了竇成屹。

魏其侯竇嬰已死,諸竇的勢力更是大不如前。其他各路反賊,絕對會樂意看見少了一個勢弱的同盟,更少了一個瓜分他們最後功績的門閥。

“瞧上去,仆的確是沒有選擇。” 竇成屹顯然知曉,在田勝等人沒有告知他具體圍困翁主府事情被他發現以後,他又站在翁主府,最後會是一個什麽下場。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背脊卻挺得筆直,“但是殿下又憑什麽相信,以仆之能,能夠為殿下守住這座翁主府,直至陛下馳援呢?”

“當初竇太後一心想孝景帝立梁王劉武為皇太子,可魏其侯卻端起酒爵敬獻孝景帝,道,帝位父子相傳,乃是漢室國策,陛下怎敢擅自以兄及弟?”蘇碧曦的唇瓣已經被她咬出數道血痕,身上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濕透,卻如同一株傲然獨立的鬆柏一般站在軟塌之前,眸子裏迸發出驚人的光亮,“世子曾隱姓埋名,在程不識將軍麾下從軍六載,戰功赫赫,力拒匈奴,卻在程將軍要為世子請封時悄然遠去。山西邊塞,世子尚且不懼,何況區區翁主府乎?”

大概是作為一個從沒寫過文的小透明的想法,什麽類型的都想寫一遍,盡管沒多少人看?(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