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9 章 第 049 章 愛殤(1)(13 38)

紅塵一場漫天的塵埃,寂寞我的愛。

你來赴前世寫下的約,你愛解今生糾纏的結。

眼前一片含著淚的天,未了的傷悲。

我和你夢還在糾纏,痛還在糾纏。

淚仍在眼裏打轉。

窗外,夕陽如畫,霞光中的雲彩猶如雲錦般鋪在廣闊的天空中。

風見桐怔怔地站在窗前,瑪瑙般黑亮的眼眸此刻飄忽得仿佛透明,瞳孔裏沒有一絲焦距。

纖細的小手中緊緊地握著一張小小的紙條,或許是因為握得太緊的原因,她的手心已經沁出細汗,而那小小的紙條上的鋼筆字早已變得模糊不清。

可是,那一行字卻深深地烙在她的腦海中,難以忘卻。

情況有變,任務改變,直取伊翼渙性命便可,速辦速決!

這一行字是內藤閣遠的親筆,因為上麵有著他的專屬蓋章。而這張紙條是她在臥室裏的梳妝台上發現的。

接到這個消息,她本應很興奮才對,這個任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因為伊翼渙對她毫不防備,而且至從身體康複之後,他夜夜擁她入眠。

所以,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他的性命,然後,離開這裏,回去複命……可是,她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興奮,更多的是莫名的沉重。

是因為他救過她吧……因為她覺得曾經她欠過他一條命,所以心底才會猶豫,才會有莫名的沉重……

去殺了他!

還不能殺他!

此刻,忠誠與歉意正在她的身體裏麵相互對抗著,一波又一波,令她胸悶得似乎要爆炸般,,頭顱痛得仿佛要撕裂開來。她用雙手捂住突然之間劇痛的頭顱,抵抗著那劇烈的痛楚。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心底在不斷叫囂著,她緊緊地捂住頭顱,臉色因為痛楚而變得無比蒼白,齒貝緊咬住下唇,她努力抑製著洶湧而來的痛楚,一遍又一遍的平複著自己的思緒。

過了許久,當痛楚漸漸消散,風見桐無力地癱坐在淡藍色的沙發中,額頭上早已冒出細密的冷汗。

才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然像是經曆過一場惡戰似乎,渾身虛弱到不能站立。

夜色無比濃鬱,清冷的月光透過淡藍色的窗簾縫隙傾瀉到淡藍色的臥室內。

淡藍色的席夢思**,風見桐屏息等待著淩晨的到來。

最近這幾天,伊翼渙似乎很忙很忙,但是他每夜淩晨的時候都會回來,擁她入眠。所以今夜,她在等,等待著他的到來,完成她的任務。

她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殺手終究是殺手,敵人終究是敵人。身為殺手,不能被任何沒有必要的感情所牽絆,迅速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雪白的牆壁上,掛鍾在滴答作響,鍾擺在不停的轉動。寂靜的臥室裏,黯淡的夜色中,沉悶的氣息在慢慢地蔓延。

突然,臥室的大門被輕輕地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清冷的黑眸中泛起了絲絲嗜血,風見桐快速的閉上雙眼,靜靜地躺在淡藍色的席夢思**。

熟悉的氣息一步一步的靠近,心如鼓點般劇烈地跳動。她屏息,身體此刻處於備戰狀態。

伊翼渙在床邊停下腳步,他凝視著清冷的月光下,那副令他心動的容顏,心頭猛地一緊,痛楚令他邁不開步伐。

這麽濃烈的殺氣,這麽冰冷的氣息……難道她要開始行動了?不打算盜取玉扳指了?……難道不可以一直這樣裝下去了?

他該怎麽辦呢?他要不要告訴她,她就是依兒,她現在隻是暫時忘記了他,暫時被內藤閣遠所利用罷了?

如果他如此跟她說,她會不會覺得他在糊弄她?她會不會有過激的反應?局麵會不會更加不受控製?……

他的依兒本是純潔善良的女子,如今卻因為他而染上了鮮血……窒息的痛楚猶如絕提而來的洪水,徒然襲向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是他造成如今的局麵……是他連累了她……是他太無能了……

伊翼渙掀起被褥,鑽入其中,伸手把風見桐擁在懷中,試圖趕走她身上的殺氣,試圖嗬暖她冰冷的氣息。

風見桐屏息著,靜靜地平複著自己越來越激烈的心跳,試圖保持絕對的冷靜。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撫摸著,濃鬱的男性氣息籠罩著她。

很快的,伊翼渙的呼吸陷入了穩定的規律。風見桐閉目等待著,她計算著他的呼吸,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放鬆,他和緩的心跳。

夜,已經很深了。

黯淡的夜色中,很靜,隻有他們倆的呼吸聲和鍾擺輕輕的滴答聲。

風見桐驟然睜開雙眼,無聲無息的緩緩伸手,探進鬆軟的枕頭下,抓住那把堅硬冰冷的匕首。

**熟睡的男子,沒有任何動靜,他依然維持著深沈而規律的呼吸,修長的大手依然擁著她的腰身,清冷的月光,微微照亮了他俊美的臉龐。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心,猛烈跳動著。那心跳是如此激烈,撞擊著她的胸腔,直到她的胸口因此都疼痛了起來。

情況有變,任務改變,直取伊翼渙性命便可,速辦速決!

紙條上的那行字浮現在腦海中,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握住那把冰冷的匕首。

殺了他!

對於內藤閣遠的忠誠在她腦海裏呼喊。她隻要揮下一刀,刺向他的胸膛,那麽他的心跳就會很快的停止,然後消無聲息的死去。

隱約的嗜血光芒在清冷的黑眸中閃爍,風見桐深吸了口氣,舉起了匕首向他的胸口刺去。但是,在距離皮膚隻有幾厘米距離的時候,她的手卻突然抖得瞄不準他的心髒。

那些跟伊翼渙相處的過往片段,一幕又一幕,電光石火般掠過她的腦海。

他溫柔刻骨般的對待她,他為她吸毒重傷不醒,他夜夜擁她入眠……

驟然之間,心不可抑製的痛起來,好痛好痛,痛得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突然而至的痛楚讓她震驚。

為什麽她的心像是不受她大腦控製了般,如此疼痛呢?

不要再痛了!不要再痛了!

咬緊牙關,她終於狠下心腸,忽略那徹骨的痛楚,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再次揮下一刀。

然而,這次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使她差點握不住那把冰冷堅硬的匕首。銀亮的刀芒,在暗夜中閃爍,反射著銀色的月光。

她的手,顫抖著;她的身體,顫抖著;她的心,一樣在顫抖。

為什麽?她到底是怎麽了?竟然連一把匕首都握不穩!身心仿佛已經和她的大腦抽離,完全不受控製……

冷靜!她一定要冷靜下來!

她顫抖的閉上雙眼,試圖鎮定下來,試圖找回她的身心。

“如果想要殺人,那麽就請先握緊匕首,然後,快、狠、準地下手。”

風見桐聞聲驚愕的睜開雙眼,發現伊翼渙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正深深地凝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