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了,過會兒,馬傑開始跟寧遠介紹,局裏已經派人去追查程華下落,據留在現場的腳印和指紋,是一個男性所為,基本可以排除程華的嫌疑的,至於她為什麽失蹤,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與嫌疑人合作犯案,另一個則是被凶手挾持。寧遠卻想起昨天晚上的奇事,斷定這一係列的事都與吳清的身世之迷有關,但事情又委實過於離奇,看了眼身後的幾個小夥,又把話咽了下去,隻問道:“你有什麽想法?”馬傑苦笑了一下:“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寧遠心領神會,再不言語。

風大,路也難走,一車裏裝了六個大小夥子,竟然還被風吹得有點晃動,寧遠苦笑道:“我覺得很奇怪,吳清他們公司少說也來了七八十個人,怎麽能夠一個也找不著?”馬傑眼睛望著窗外,點了點頭:“也不算一個找不著吧,你看,吳清已經有消息了,程華出現了,鄭彬的身份證被撿到了……不過他們的遭遇都不太妙,不知道其它人怎麽樣?”一提到吳清,寧遠就心亂如麻,直盼著能快點到幹部療養院,好去查個水落石出。

“到了……怎麽會這樣?”駕車的小李先叫出聲來。

大家定睛一看,傻了。眼前原該是空無一個的x城幹部療養院,現在竟然是車水馬龍,盡管風大得人都站不住,來來往往的人群,依然是多得不可計數。進進出出的人,似乎都有著天大的喜事,眉開眼笑,忙著布置一個舞台。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寧遠沉不住氣,上去拖住一人問道。馬傑等人也同樣好奇,並且驚訝。

“你不知道嗎?後天就是海節了!我們在搭海神台呀!你們警察是來幫著維持秩序的吧?辛苦了!”那人很是熱情,這時,一個幹部模樣的人從人群在鑽了出來,看了一眼,把手伸向馬傑:“警察同誌,辛苦你們了!我是這次海節的籌辦人,愛地亞文化有限公司經理,姓王。”“王經理,你好!”馬傑隻好伸出手去與他相握,隻覺得觸手冰冷,有些訝異,這手的溫度,遠遠低於常人。經理忙笑道:“不好意思!我還在忙,你們到處看看,我就不招呼你們了!”

馬傑笑道:“你派個人陪我們轉轉就行了!”王經理喊了聲:“老張!你來陪警察同誌轉轉。”剛才跟馬傑他們說話的人就過來了,笑得皺紋跟朵**一樣:“這次海節,可熱鬧了,來的人怕是要成千上萬喲!你們想先上哪兒看看?”

“這麽多人?”大家都吃驚不小。

“是啊,包括上麵來的領導,各個旅遊團,還有兄弟市,讚助商,文娛演出……怎麽,x城都翻天了,你們不知道?”老張似乎覺得這幾個人有點脫離生活。

馬傑忙應付似的笑笑,又問道:“為什麽選這兒搭海神台呢?你看看這麽大的Lang……”

話音未落,老張偷偷的對馬傑說道:“你不知道啊!我們經理說,昨晚他做了個夢,夢見海神指明要在這兒辦海節!我們經理可迷信著呢,這不,立馬就把海神台給搬到這兒來了。”

“海節以前不都是在J島上過的嗎?今年怎麽……”小李湊過來問道。

“往年的海節啊,是都在J島上過的,可今年不是這麽大台風嗎?連渡船都停了,怎麽過去啊?昨天下午臨時決定到城裏來過海節,地址還沒想好呢,我們經理這一夢啊,可幫了大忙了,你瞧,那J島在那裏……療養院在這裏,兩個地方剛好隔海相望,多有氣氛哪!海節的晚上,經理還會派人想辦法到J島上去,到時候,兩邊的煙花同時燃放,你說那多壯觀哪!”老張說得興奮,唾沫橫飛,寧遠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裏又惦著吳清,直想早些結束廢話,上五樓去瞧瞧。

“老張啊,我聽說上次療養院失火,大家都說是因為療養院這兒像個月亮彎,J島像把箭,直衝著療養院,風水很不吉利,所以才會起火,還搭上好多條人命,這次怎麽又想到上這兒來辦海節?不怕惹怒了海神?”馬傑笑嘻嘻的問道。

老張哈哈大笑:“我說你這警察同誌可真有意思,怎麽比我這個老古董還迷信呢?什麽風水呀,海神呀,還不都是為了旅遊事業吸引遊客嘛!你以為這海裏頭真有海神哪?你也不看看,每年遊客最多的是什麽時候?”

“海節前後。”小李搶著回答。

“對嘍!”老張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候舉辦海節,就是為了吸引遊客多花錢!要不,海節都幾十年沒過了,怎麽又開始興辦呢?文革那會兒,什麽海節啊,誰都不信,不也大家都過得好好的?現在沒辦法啊,沒點特色吸引不了遊客!”老張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啊,還沒我這個老頭子看得開。”

“那是,那是。”馬傑趕緊陪笑:“張師傅,能帶我們進療養院裏頭看看嗎?上次起火的原因一直沒排查出來,萬一海節期間再出事,可就麻煩了。”

“我也擔心這個呢!”老張斜了馬傑一眼,“可經理說了,海節期間,療養院封閉起來,誰也不許進!”“為什麽?”寧遠急了,吳清留下的線索就在院內,要不讓進,還怎麽找吳清啊?馬傑踢了踢寧遠的腳,示意他不要說話。

“經理說是怕有人搗亂!其實啊,我看他是多慮了,這麽多人,誰敢搗亂哪?再說還有你們警察在呢!”老張吐了口唾沫,興奮的直搓手,“我要叫老太婆多批點貝殼,珍珠啥的來賣,到時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對,對!”馬傑與寧遠早轉身去了別處,剩下小李四人與老張敷衍了事。

兩人圍著療養院轉了一圈,果然已經被封鎖起來了,一至三層的窗戶都用鐵柵欄圍上,進出的大門緊鎖。“你看那兒!”馬傑悄悄捅捅寧遠,又低聲道:“別盯著他們看!”寧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望過去,有兩個人正鬼鬼祟祟的抬著一個什麽東西,趁四周無人,從樹林裏躥了過來。而療養院還有一扇小門虛掩著,兩人抬著東西就進去了,東西雖然很大,裝了一麻袋,但看樣子不是很沉。

“跟他們進去吧!”寧遠推了推馬傑,他已經認出來了,這其中一個就是陳劍,另一個沒打過照麵,但極有可能是沈強。一想到他們跟白寧的昏迷有關,還有可能是殺強阿貴的凶手,寧遠就緊張不安,又迫不及待,手心裏開始冒汗。

“別急。”馬傑扔掉了手中的煙頭,一拉寧遠,悄悄跟在他們身後進了樓。樓裏麵沒有燈,加上門窗緊閉,光線不是很好。

小門進去,就是一條走道,有點像學生宿舍的樣子,兩邊都是房間,但借助微弱的光線,依然可以看到每扇門上,都貼著一張綠色閃光的紙,上麵寫著一個血紅的“福”字。

“怎麽搞的?”寧遠有點沉不住氣。“噓!你等等!”馬傑低聲說道,開始從口袋裏掏東西。“你找什麽?”寧遠湊了過去,小聲問道。馬傑聽著陳劍兩個的腳步聲還在上樓,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打火機,點著,用手護住光,往那福字上一照,一個陰森森的女人頭像顯了出來。寧遠已經在福字上見過吳清的照片,但依然被這景象嚇了一跳:“這是……”

這時,腳步聲開始下來,馬傑熄滅打火機,拉著寧遠往邊上一閃,看著陳劍兩人出去,方才出來。

“你說得對,這是一個極大的陰謀。”馬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出我所料,這每一個房間裏,都有一個人,而且都是女人。”

“何以見得?”寧遠問道,不等回答,又快快說道,“我們先去找吳清吧!我實在很擔心她!”

馬傑歎了口氣:“隻怕我們進去,也找不到她人在哪兒。”

“為什麽?”寧遠的滿腔希望,被冷水澆了個透。

“你聽說過奇門遁甲嗎?”馬傑問道,眼睛卻警惕地望著門口,觀察是否有人進來。

“聽說過!很多武俠小說裏都講過,但我沒見過。”寧遠被問得有些糊塗。

“我想,上次你是對的,吳清的確就在房間裏,可是某種東西,蒙蔽了你的眼睛,你看不到她,當然,我也一樣看不到。也許是一種跟武俠小說裏奇門遁甲類似的東西在起作用。”馬傑見門口有人影晃動,壓低了聲音說話,又拉著寧遠閃進了剛才躲藏的暗處。

“你是說,有人用奇門遁甲把吳清藏起來了?”寧遠吃驚不小,“你是警察哎,你怎麽會相信世界上有這種東西?”

“人都有盲點,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我想那個人是很好的利用了光線與生理,心理的結合,使得我們都忽略了吳清的存在。”馬傑鬱悶的一拳敲在牆上,“我想在樓頂上使我中招的那個家夥,就是一個這方麵的專家,深諳大眾心理,生理上的盲點。”

“有點道理。”寧遠點了點頭,“可是,他們想要什麽呢?”

“他們想要你,和吳清……或者,還有我,可能還加上你,寧遠。也許是你們身上有什麽他們特別需要的東西,否則一切麻煩不會追著你倆而來。”馬傑苦笑道,“我並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否則,我早把那個人給揪出來了,還等到現在嗎?”

“我還是想上去看看。”寧遠咬了咬牙,“明明知道吳清就在裏麵,可是找不到她,我不甘心。”“你放心吧,會想到辦法的。我來這兒,隻是確定一下我的推斷……現在我可以斷定,吳清的確在這裏,隻不過我們找不著她。也許時間到了,我們就會找到她的……不僅我們找不到她,那個團夥裏的其它成員也找不著她……所以這門上,才會隱藏著他們的照片……,以區分這裏麵關的都是誰。這個幕後人物,是個天才。”馬傑冷靜的分析。

正說著,馬傑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很震動了起來,馬傑有些吃驚,一看門口沒人進來,又看一看顯示,應該是在家裏陪玲華的那個同事,便按下了接聽鍵。“喂,什麽?”馬傑大吃一驚,寧遠一看到馬傑如此失態,也嚇了一跳,因為在他印象裏,馬傑一向是個沉著冷靜的人,如此失色,寧遠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