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質問(1/3)
醫院的花園裏總是有很多人。
我習慣性的將輪椅推到了角落裏，靜靜看著周圍的人。
看著他們或笑、或怒、或是悲傷的表情，總是讓我覺得十分有趣。
因為那就是人生百態，有不一樣的滋味，能夠表現出來總是好的。
不像自己這樣，渾渾噩噩的幾個月裏，直到現在這一刻才是比較清醒的。
徐陽走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似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雖然沒有明說，可我的第六感一直都沒有出錯過。
奇怪的是淩雪竟然沒有將她看到的事情真相說出來，反而是為自己遮掩。
這算什麽？難道她認為自己是被解剖大樓詛咒控製了，才會做出那種瘋狂的舉動麽？
但我的心裏卻無比清楚，那天晚上用董翊君手機短信引她到解剖大樓，然後蓄意跌下樓梯嫁禍給她。
都是希望讓她永遠離開董翊君的視線，永遠都不要介入我們兩人之間。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糾纏，或許不會逼自己走到這一步，也不會對她做出這麽極端的舉動。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仰頭看向蒼白的天空。
世界上哪裏有沙漠如果，也沒有後悔藥。
既然已經做了，她就絕對不會後悔。
“白嘉嘉。”
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的呼吸一滯，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沒想到映入眼簾的人竟然是淩雪，她竟然來了。
我和她的目光交錯後又迅速的移開了，從她那張冷靜的麵容上，我得不到多少有用的訊息。
聽到那高跟鞋的腳步聲一點點朝自己接近，我用力滾動手下的輪子，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不想見我麽？”淩雪一步跨到了我的麵前，擋住了去路。
她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我，一眨不眨。
其實現在她無論說什麽我都已經聽不進去了，也不想跟她之間在有什麽牽扯。
朋友關係早已經在解剖大樓那一摔的時候，徹底土崩瓦解。
或者說，薄弱的友情最後還是敗在了愛情的占有欲上。
“我來這裏隻是想說幾句話而已，等說完了之後我就會走，無論你有沒有興趣聽，我都會讓你聽完了之後再走。”淩雪的態度堅決，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就是她的行事風格，果決而強硬。
在她麵前，我總是氣勢弱上很多。
前路被阻攔了，後麵也沒有地方能退，現在除了留在原地聽她說話，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緩緩鬆開了捏著車輪的手，將頭別向另外一邊。
看到我不在堅持，她才後退了幾步，重新換了一個姿勢，開口說話，“其實一直到那天在解剖大樓的時候我才能肯定，你確實病得不輕。”
病？
我詫異的皺起了眉。
不明白她突然提這麽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但不用問也知道，她一定會繼續說下去，幹脆就不開口打斷，隻是保持安靜的聽她發表言論。
淩雪瞥了我一眼後繼續說，“在確定你進入淩風醫學院後，我也迅速辦了入學手續，用警察身份的手段，讓校方安排我們兩
個人住在同一間寢室，本來隻有我們兩個人，楊小梅和楊小樂這兩姐妹純屬是個意外。”
“警察？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在麵前的青春少女竟然是個警察？
按照長相樣貌，她看上去跟自己一樣年輕，甚至高傲冷豔。
身上沒有半點兒警察該有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來的話，我是根本不會相信的。
但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很平靜，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我想……或許淩雪真的是警察。
可是她為什麽要調查自己？
“因為許飛麽？”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了。
但淩雪卻搖了搖頭，“許飛並不是我開始調查你的契機，我想你應該還記得你的外祖母吧？”
外祖母三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
頓時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名字對我的影響實在是太大，許多不愉快的記憶全部都是跟她有關聯的。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忘記這一切，可是每一個失眠的深夜，都會回想起外祖母。
她就像是一個縈繞在心頭的噩夢，揮之不去。
我從來都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過，甚至在外祖母死後連提都沒有提過她。
在她的葬禮上，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因為我痛恨她，無比的痛恨！
手指幾乎掐進了肉裏，可是一點都不覺得疼。
反而那些令我厭惡的過去，讓我不想回憶起來的童年更是可怕。
我緊緊握住了輪子，拚命轉動。
根本不管會不會撞倒淩雪，倉皇的想要逃離。
因為我一點都不想聽到關於外祖母的任何事情，也不想知道為什麽警察要調查她。
可是就算我的反應再怎麽強烈，淩雪還是強行拉住了輪椅，不讓我離開。
她臉上的表情嚴肅極了，銳利的雙眼直視著我，“白嘉嘉，一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選擇逃避，難道你以為現在走了，這件事就會這麽結束了麽？”
“我不想在聽你說任何廢話了。”
“可惜，今天是沒有辦法讓你說走就走了。”話音未落，淩雪直接從腰後掏出了手銬，將我的手和她的手拷在了一起，“現在開始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跟你有關，我希望你能好好聽清楚。”
我冷著臉連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忽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居然在幾分鍾之前，還在為自己和她之間的友情感到惋惜。
現在結果已經足夠明顯了。
這根本不是友情的問題，而是從一開始就被她瞞在鼓裏。
明明是個警察，卻以學生的身份藏在自己的身邊，隱瞞了這麽久。
“會調查你的祖母完全是個意外，我想有必要告訴你，我的父親曾經是調查你祖母死因的負責警官，後來突然死亡，死因甚至不明，所以我在父親死後的那幾年裏，勵誌一定要報考警察，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做警察的資格，順利畢業，主動調到了淩風市的警所，重新將舊案子翻了出來，全心投入進去重新調查。”
“但隔開的時間太久，很多證據都已經找不
到了，我所發現的疑點也沒有辦法證明，所以當許飛的失蹤案件發生之後，我偶爾在同事的口中得知，你白嘉嘉和許飛之間是情侶關係，而我對你的名字印象深刻，加上介入調查後，發現兩個案子中又相似的疑點，所以我在喬裝成學生，來到了你的身邊。”
聽著她的解釋，我越發覺得暈頭轉向。
因為每當聽到跟外祖母有關的事情，久會條件反射的渾身都覺得極不舒服。
甚至很想要幹嘔。
但在她麵前，我還是極力控製著忍住了。
“所以你在我身邊到底調查到了什麽？就查到我有病麽？”我一邊說，一邊冷冷笑著看她。
淩雪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抽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A4紙，打開後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掃了一眼紙上的字，上麵一排排全部都是關於我平時生活裏的點滴，以及生活習慣。
事無巨細，幾乎全部都被記錄了下來。
除了震驚之外，我說不出任何的話。
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淩雪平時幾乎很少出現在寢室裏，可是她又是怎麽做到對自己了如指掌的呢？
難道說，她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在寢室裏安裝了攝像頭之類的？
“你不用覺得驚訝，這些都是我平時觀察你之後記錄下來的，在沒有得到審批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在女生寢室裏安裝攝像頭，這是違反紀律的事情。”
“真是深藏不露。”
“你不用覺得生氣，我隻是想把心裏的疑問解開而已，更何況，當初調查你外祖母死了的是我的親生父親，作為他的女兒，我有義務，也有責任，必須要將整件事情調查清楚。”淩雪平靜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我能感受到，她在說父親的時候，那股心痛難過的味道。
但同樣在這件事情上，我也忍受著一大部分的痛苦。
無論是誰，都被這種感覺折磨著，煎熬著。
“我調查過你們家裏的事情，你的父親婚外戀出軌後，外祖母同意並且支持你的母親離婚，那對從小生活在父母寵愛中的你來說，無意是天崩地裂的打擊，對麽？”
此時此刻，她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是針一樣，刺在我的心頭。
我幾乎把嘴唇給咬破了。
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鼻腔，快要把我嗆得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但從淩雪眼神中的驚訝中可以感受到，現在我一定像是個瘋子。
“滾！”情緒再也無法自控，徹底崩潰。
甚至不顧身體的疼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雙手狠狠往她身上推去。
發了狂般，歇斯底裏的大喊，“滾，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滾啊！”
淩雪被我推開後退了幾步。
但是她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再次快步走到了我的麵前，一把死死拽住了我的胳膊質問，“你以為我願意站在這裏跟你說這些麽？難道說這些的時候我不會想起父親心疼麽？可是父親是為了調查你外祖母的死才會死的！”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你以為是我害死了你的父親麽！”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