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生一世 大結局

未央用餘光看到幾個打手正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悄手伸進了皮科洛的外套內。\

果然有槍,很好!

槍聲驟然而起,一篷一篷的血花爆裂開來,夜未央不常用槍,但是這樣近的距離,自然可以彈無虛發。他邊打邊退,一直退出倉庫的大門,出乎意料之外的,門外是一條很深長的走廊,看來是這一個複雜的大型廢棄廠房。

夜未央在門口大喊了一聲:不許出來。

隨即一腳踢翻了門側的雜物,讓它們橫七豎八的倒在門口,然後拖著人質迅速的跑開。

皮科洛被他卡得上氣不接下氣,掙紮著叫嚷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你的敵人。”

夜未央一路退到轉角,用手肘卡著他的脖子把人頂到了牆上。

“你說得對,我們不是敵人。”他沒有笑,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甚至沒有血光,他就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說下去:“不過,我們也不是朋友。”

冰光的刀刃在眼前一閃,眉心有一點涼意,刹那間已經失去了知覺,沒有血,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死神收走了一條生命。

夜未央把刀刃拔出來,轉頭的餘光中看到倉庫門口有人正在衝出來,抬手,一槍斃命。他抬頭四處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到頭頂上寬大的排氣管道,幾步助跑,躍起,抓住了一個破損的排氣口的邊緣把自己翻了進去。

他低頭看著剛剛從皮科洛那裏解下來的手表,小心的讀秒,左臂上有一道小小地血痕,不算深,滲出細細的一線血跡。腳下有慌亂的人群跑過。他聽到了驚叫和怒罵,還有紛亂的腳步聲。

夜未央安靜地坐在陰影裏,閉上眼。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下來,落到唇邊時令他驀然驚覺。伸出舌尖舔了進去。

差不多十分鍾以後,他聽到了一聲爆炸的巨響,連綿地慘叫聲由遠及近而來。夜未央從排氣口的邊緣探頭出去,看到了亂蓬蓬逃命的人群,他嘴角彎起。璨然而黑地眸子,終於滑過了一絲興奮的光,尖而銳的利芒。

夜未央伸手一撐,從排氣口跳落,雙膝直接落到一個人的肩膀上,壓住,夾牢,將腰一擰。已經把那人的頸骨折斷。

鋒利的劍芒從他麵前閃過,匹練似的光華,尾部染上了豔麗的血光。

夜未央略有些怔忡,這個人每一次出手,都令人震撼。

“接著!”

冰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半長地太刀拋給他。夜未央在半空中接住刀柄,橫身一甩。長刀已然出鞘。

站到冰的對立麵去麵對他,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因為他的速度像風一樣快。而刀鋒精準的有如機械運算,即使是在極近地距離,子彈也很難擊中這樣高速移動的人。而即使偶爾有流彈落到他身上,也會在黑袍上滑開去,這件黑袍由特殊地材料製成,是西家科技的精華。

所以冰在近距離時從不用槍,因為刀比槍快。

死亡的恐懼逼得人不得不後退,最後終於全線潰敗,像逃命一般地往後跑,倉庫的門口已經架起了槍,四人一組,兩跪兩立,鎖住了全部的退路。

絕望,一瞬間燃起,再沒有生的念頭。

放下武器!

一個持槍的人沉聲道。

這是死地裏求生唯一的路,果然,沒有人再反抗。

夜未央甩淨刀尖上的血跡,從這夥潰軍之中跑了過去,倉庫的一麵牆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夜未央第一眼掃到鐵籠裏的架子上已經沒了人,頓時大驚,撲過去抓著穀棋的衣領問道:“他呢,他現在在哪裏??”

“被直升機帶走了。”穀棋一手指著天:“我們聯絡了當地特警,有時候充分利用警務資源是納稅人的權利。”

夜未央看她的表情輕鬆,試探性的問道:“他還活著?”

“至少在我手上交出去的時候是的。”穀棋讚歎:“你那刀下得太好了,聲帶和氣管幾乎全割斷,卻沒有傷到血管。”

“但是時間太久了,血會嗆到肺裏去。”夜未央急匆匆往外麵走:“我要去看他。”

“哎,等一下。”穀棋一手拉住他:“這個人怎麽處理?”

夜未央回頭,隻看到鈴木勁雄有如死灰一般的臉,絕望而驚惶,在一支m16黑洞洞的槍口下發抖。

“哦。”未央應了一聲,快步走過去。

“你……你想要幹……”鈴木的話才說到一

未央長刀一甩,已經流暢的割開了他的脖頸,一刀到泥帶水。

穀棋有點意外:“你這次怎麽忽然這麽好說話?”

夜未央隨手扔了刀:“麻煩,我沒空料理他。”

夜未央是坐車去的醫院,自然慢了一步,手術室的紅燈長明不熄,他在牆邊的長椅上坐下來,雙手抱著肩,安靜的像是不存在。過了似乎是極為漫長的一段等待,一個穿著綠袍的醫師從裏麵走出來,夜未央仰著臉看他,沒有太多的詢問和哀傷表情,那個醫師居然一陣心悸,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還活著嗎?”夜未央輕聲問道。

醫師鬆了口氣,點頭:“活著。”

“那就好。”

“不過他缺氧太嚴重,腦部受到了一些損傷。”醫師怯懦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一直站在一邊旁聽的傅非明瞬間爆怒。

“腦是人類最神秘的器官,我們不能判斷他的腦損傷到了何種程度,所以……很可能完全不會被影響,也可,可,可能會昏迷不……”醫師看著傅公子白到駭人的臉色還有憤怒逼視的眼,終於呐呐的停了口,會被打嗎?這個男人好可怕?

陳長霖生怕傅非明怒到極處時會向夜未央下手,於是反受其苦,連忙跑過來從背後抱住他,埋頭在他耳邊低聲細語的小聲哄著。

夜未央慢慢站起身,平靜的看著傅非明:“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傅非明近乎絕望的嘶叫:“我把他交給你,我信任你,你居然讓他變成這樣!”

陳長霖馬上架著傅非明倒拖著退開去,一邊走還一邊賠著小心:他是急糊塗了,你不要介意,別介意。

夜未央轉過了臉,發現穀棋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一點瑟縮。

冰攬上他的肩膀,拉著他坐下來。

夜未央有點詫異:“你們都怕我?”

“是他們,不是我,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未央摸摸自己胸口:“是應該叫心痛嗎?可我覺得還好,真的,他還活著。”

“他可能會再也不能擁抱你。”冰的聲音悠遠,像是想起了舊事。

“但我還可以擁抱他。”。

“知道嗎?曾經有人對我說,為什麽一個人不能隨便被殺掉,那是因為,有人會心痛!可是我一直到那個人才死掉,才明白什麽叫心痛。”冰摸了摸夜未央的頭發,有些愛憐的:“你比我好一點。”

夜未央轉過臉去看他,努力彎了彎嘴角,那笑容很美。

有多美麗,就有多哀傷。

半個月之後,祁紹庭所有的外傷都平複了,但是卻一直沒有醒來,不是徹底的腦死亡,但是腦電的活動並不算明顯,於是沒有人可以說清楚,到底什麽時候,他會真正醒過來。

一個月之後,夜未央找到穀棋提出一個要求,他想要個孩子,一個祁紹庭的孩子,從出生到長大,他想要看一看是什麽樣子的。穀棋一開始反對得很激烈,可是到後來被他最單純的一個理由所打動,因為想看看,想知道曾經自己不曾參與過的往昔,那個人,是什麽模樣。

不過由於克隆人的自我認知常常會出再問題,很容易造成新生命的困擾,所以穀棋堅持隻能做傳統的試管嬰兒,擁有祁紹庭一半的血脈,另一半從捐獻者那裏隨機提取。

夜未央對此並不太滿意,所幸小孩子出生之後眉目間與祁紹庭有八分相似,讓他忘記了初衷。傅非明一開始對這個計劃不屑一顧,可是真等看到了活生生的粉嫩肉團子,他又猛然驚覺起這小孩的血脈淵源,決不肯放任夜未央一個人負責這小孩的教育工作。

憑心而論,一個讓夜未央教養長大的小孩,的確是有些驚悚的;然而換句話說,一個讓傅非明帶大的孩子,其實也絕好不到哪裏去,一番爭論的結果是,大家都比較信任中間人。

於是封大老板的可愛老婆朱明明責無旁貸的做了幹媽,其實兩個幹爹裏,倒是傅非明的手比較長,老是想要從思想上引導小家夥的發展。而夜未央看他神情,更多的時候像是在看一棵植物,他要什麽就給什麽,不要就不管。

夜未央唯一的堅持隻是名字,祁野,叫祁夜不好,太過深沉濃重,一個野字,倒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