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困獸之鬥 上

24.

冰涼的水從頭頂潑灑下來,祁紹庭隻一動不動的站著,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多久,似乎隻有如此才能壓製心中的燥熱。

為什麽不殺他?為什麽?祁紹庭捫心自問,是害怕吧,惶恐!不知道他有多重要,生怕殺完了,覆水難收,到時候事實證明離不了他,但人已經沒有了!果真如此,這要他怎麽辦?

冷笑著牽動嘴角,這個毛病還真是要人命呢!記得他老爸常常憂慮的仰天長歎:你這個小子,就是關鍵時刻想得太多!

後來終於放他出來做,眼睜睜看著他一日勝似一日的風生水起,倒也疑惑:你這到底是該算是優點呢?還是缺點?

如今這本來無解的迷,貌似可以有個定論了,沒錯!就是缺點!何止是缺點,簡直致命的弱點!

終於洗得倦了,隻覺得連心口都已經冰冰涼,祁紹庭披了一件浴袍出來踱進書房,仔細的心無雜念的開始穿衣服,從小到大他都覺得穿衣服是一件很特別的儀式。

據說人之所以要穿衣服,並不是因為羞恥心,而是為了安全感!如果赤身**的暴露在陌生人的麵前,會有本能的恐懼,覺得被出賣,一種被他人支配宰割的無力感。而一個人選擇了什麽樣的服裝便是選擇了要做一個什麽樣的人,自小他就生活在光怪陸離的世界,在黑與白的邊緣遊走,換衣服就好像變身,從一個身份轉向並一個身份。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做得不錯,想不到時至今日才遇到真正的高手,同他一比馬上就顯得自己頂多算是手中有劍,招式再好也不值得安慰,因為那人早已人劍合一。

妥貼的穿好一身深灰色西服,用袖口掩住白紗布包裹的手腕,祁紹庭的神情又恢複了大理石般的堅定,深色的褐眸隱隱泛著鐵器的微光。

靜靜的站立著吸了一口氣,祁紹庭伸手推開書房裏的一架書,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過的小門來。依次驗過指紋和密碼,電子鎖發出嗒得一聲輕響,鐵門應聲而開,門後卻是黑乎乎的一片。祁紹庭看也不看就一腳踏進去,皮鞋與樓梯相接的瞬間密室裏的燈一盞一盞的跳起來,照亮整個空間。

這地方不大,但四壁連同天花板和地麵都是乳色的鋼化玻璃連一絲縫兒都不露,房間裏的一應家具也都由黑鐵與鋼化玻璃打造,玲瓏剔透,同時也堅硬的讓人發慌。牆壁上沒有窗,也看不到任何的透氣孔,在空氣裏卻彌散著新鮮花木的氣息。

祁紹庭一步一步走下樓,身後的門無聲關閉,連同最外圍的書架也悄然的滑到了原初的狀態。走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坐下,祁紹庭在水晶桌麵上直接錄入一串數字。對麵牆上一個巨大的液晶視屏一閃而亮,屏幕中央一個“loading”翻滾閃爍不止。

祁紹庭仰麵往椅背上一倒……等待!

“老大,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啊?”一個瘦瘦小小的腦袋從屏幕裏跳出來,雖然已經很努力的皺起眉頭裝嚴肅,隻可惜怎麽看都像一隻皺皺的可愛小猴子。

“小偉!”祁紹庭沒有心思同他多羅嗦:“馬上把對渡邊綾子的監控力度升到a級,我要清楚的知道她從現在開始每天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就算是她在我家裏的時候也不能斷檔。”

“啊?”小偉一臉的驚詫莫名,眉頭絞得更緊:“怎麽……還沒結婚老大就擔心她紅杏……”冷不丁看到他們家老大眼中的殺氣,小偉嚇得一顫,到嘴邊的下半截話全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嗎?”祁紹庭眼中的戾氣一閃。

“不,不敢!”本來人就瘦小,這麽一嚇更是整個縮起來,變做小小一顆,非常可愛。換了平常這番樣子做出來,他們家祁老大再盛的火氣也會減個三分,那想今天竟是全然無效了。老天,可憐的孩子在心中呐喊,看來還是他的工作沒做到家,早就該連他家老大的心情也一並監控到a級的。

“我說的話聽清楚了嗎?”祁紹庭略略提高了音量。

“聽到!”小偉再不敢有多餘的廢話:“另外剛剛收到消息說綾子夫人的哥哥渡邊健司,將會在明天中午秘密來台。”

果然來了,祁紹庭沉呤了一下:“好,你隨時把他的行蹤傳給國仲。”

“好!”縱然心中有萬般迷惑不解,小偉仍是幹脆利落的應了一聲。但是國仲那邊是明麵上的黑道行動派,就算老大想殺人也動不到那股力量啊!當然再不解也隻能吞到肚子裏去,否則在這個時候提出異義……他還想多活幾天呢!nnd究竟是哪個兔崽子讓惹得老大不高興!被他查到絕不輕饒!

“還有什麽問題嗎?”

“啊?沒了!”小偉明顯的一呆。

“那還不快滾!”祁紹庭一聲低吼,視屏另一邊嚇得屁滾尿流,關機逃命去也。

黑屏跳過一下,再顯出來的是個肌肉紮實粗眉大眼十分俊朗的年青人,卻偏偏套了一件相當local大花襯衫,嘴裏叨著一枝煙很隨意的笑一下:“嘿!老大!什麽事?”

“國仲,從現在開始收束所有的兄弟,不許他們與日本人起衝突。”

“哦?”國仲搔搔頭:“要是對方上門挑釁那怎麽辦?”

“逃!總之不許還手!”祁紹庭說話簡潔明了。

“為什麽啊?”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到銅鈴般大。

“國仲,是我一直以來的style都太free了嗎?怎麽現在我做什麽事情倒必須先向你解釋為什麽。”祁紹庭懶洋洋的聲音裏有不容忽視的壓迫力,一挑眉,凜利的眼風飛出去見血封喉!

國仲登時膽寒,馬上掐滅手中的煙,正懍危坐陪笑道:“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事情我已經交待給你了,如果出什麽岔子記得自己從身上拆一個零件過來賠罪。”

祁紹庭正眼也不看他,卻有一種無形的強勢感從身上透出來。壓得國仲額角青筋急跳,一腦子的汗:“是。”

“等一下小偉會把渡邊健司的行蹤傳給你,隻要他下飛機就帶他去酒店,同時安排我和他見麵。”

“是!”到這個時候除去這個字還有什麽好說的?雖然心中的萬般不解也隻能照做。

“國仲!”祁紹庭聽得他應得悶聲悶氣,訥訥的不肯下線;眼神中透出少許溫柔:“你跟了我這麽久,可有看過我讓兄弟們受過什麽委屈?”

“沒有!”原本苦悶的臉,頓時明朗起來,眉花眼笑道:“放心,你交待下來的事全包在我身上,一點也錯不了。”

屏幕又黑下去,祁紹庭鬆了鬆領帶,解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長長歎一口氣,倒在椅背上。

沉默了許久方有一把聲音傳出來:“我來了?”屏幕仍是漆黑,聲音也淡淡的,不過聽得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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