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焱就這麽靠著她的生意拆散了無數佳偶促成了無數怨偶,搞得全臨安百姓都人心惶惶的同時,關於她的兩個謠言也迅傳遍了大街小巷。

蘇焱當初本著越神秘才越有吸引力的炒作方式,特意搞了個竹簾把自己和來訪的客人們相隔開。同時她還花重金收買了清秋客棧上至朱老板下至掃院子的劉伯等全體員工,叫他們千萬不要把自己的相貌透露出去。而這清秋客棧原來就在臨安城享有百年聲譽,住店的旅客不斷,來來往往間更是把蘇焱的事跡傳得神乎其神遠近皆知。而這些人,尤其是男人,無一不對竹簾後那個隱隱約約的身影好奇,可是據說花再多的錢,竹簾後的女子都不願意露一麵。

於是,謠言的兩個版本便誕生了。

其之一:清秋客棧的蘇姑娘是位絕色美人,而且據說還是某位高官家的小姐。她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還精通異術。傳聞隻要男人看了她的容貌一眼便會深深地愛上她,女人看了她的容貌一眼便會羞愧自殺。所以蘇姑娘為了免去這付皮相帶來的無盡煩惱,才離家出走,遮擋麵孔,隱居於這市街之中。

其之二:清秋客棧的蘇姑娘是個無敵醜女,但是據說是某位高官家的小姐。她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還精通異術。傳聞隻要男人看了她的容貌一眼便對天下的女人都失去信心,女人看了她的容貌一眼便會因為從此隻愛自己的臉而對天下的男人毫無興趣。所以蘇姑娘為了免去這付皮相帶來的無盡煩惱,才離家出走,遮擋麵孔,隱居於這市街之中。

“這第一個謠言可真不錯,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個先說的,我真要好好褒獎他,居然把我說成天仙,天仙哎~~”蘇焱對著來把傳聞匯報給她的朱老板抿嘴一樂,直笑得朱老板心裏一顫——這蘇姑娘雖然不至於美到天上去,但笑起來時杏仁眼彎成月牙狀,還是相當標致的可人兒——但見她轉眼間又俏臉一冷,杏眼一瞪,咬牙切齒道:“這第二個謠言又是哪個混賬傳開的?表被姑娘我逮住!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朱老板趕緊搖頭以示清白:“蘇姑娘,我們全客棧上下可都是遵照了你的囑咐,無論客人們如何詢問,我們一概笑而不答~”

拜托!!誇我美你們笑笑就算了說我醜你們還笑p啊!蘇焱扯著嘴角在心中沒好氣地罵。轉念一想,算了,越是這樣這些人才越想知道我長什麽樣,嗯,我是不是應該看看漲幅搞個蘇焱真麵目拍賣會什麽的啊……

結果蘇焱的拍賣會美夢還來得及沒實現,她的店鋪就因為一位客人的到來而突然關閉了。

這天蘇焱其實在朱老板領這位客人進來的時候就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平時他都是一邊帶客一邊口若懸河地幫蘇焱大做廣告,今天卻出奇的沉默,似乎連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的。蘇焱隔著竹簾也看不清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雖然她也一向不怎麽關心,隻等著對方開口自己再隨機應變地“宰客”。

誰知道朱老板竟然把客人帶進來後就出去了,他出去就算了,還把平時自己營業時兼職保鏢(主要是怕客人要強行掀竹簾)的店小二良子也一起**去了。蘇焱一下慌了,又不能跳出去拉他們回來,隻得在心裏暗罵,什麽等客人走了看姑娘我怎麽收拾你們之類的。然後她強自鎮定,捏著嗓子輕聲問竹簾那邊的人道:“這位客人,可有什麽事是小女子能幫上忙的麽?”

竹簾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才道:“蘇姑娘,老夫聽聞你精通星座算命一法,尤其是姻緣和命理運程,可是真的?”

蘇焱撇撇嘴,一般每個新客人一上來都是問這句。真不真,反正哄你們是綽綽有餘,嘿嘿。不過這聽起來也不過是中年男子的聲音,居然已經自稱老夫了?

“自然是真的。”蘇焱故意用略帶高傲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切,人就是這樣,你越拽,他們就越服你。

那人再度沉默,半晌後,歎了口氣道:“那老夫今日就向姑娘請教了。老夫有二子……”

蘇焱不耐煩地打斷道:“嗯?他們兩人都是問婚姻?”

那人道:“老夫想替長子問婚姻……我大兒今年已過弱冠,這在尋常人家都早已過了婚配年齡。老夫喪妻已久,這些年來父代母職將他們撫養**,大兒卻自小一心念書博取功名,每每提到婚姻大事都視如兒戲漫不經心,老夫這些年來為他介紹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他卻始終不屑一顧。老夫不忍見他繼續蹉跎歲月,自覺百年之後也無臉去見他的親娘,每念及此,總煩惱傷心不已。近日這臨安城內忽然出現姑娘你這樣一位奇人,老夫思來想去,也許也隻有姑娘你能為我兒指點迷津了……”

……不就是你兒子仗著年輕有才不想過早踏進婚姻的牢籠嗎?你著什,盡在麽急啊?蘇焱在竹簾背後翻了個白眼,馬上又用甜膩的聲音笑著回應道:“先生大可不必煩惱,請先將公子的生辰告知小女子。”

那人道:“十二月十九。”

“嗯……農曆的十二月十九啊,換算成星座就是摩羯座啊。這摩羯座確實是以功名成就優先,兒女私情放諸腦後的星座。一般像貴公子這麽出色的人物要到人生的二十四五歲才會覓得真正情投意合的伴侶。他適合的伴侶的星座為巨蟹和天蠍,哦,就是五月和十月出生的女子了。”

那人聽了似乎大為高興,聲音裏都透著激動:“姑娘是說我兒絕不會孤老一生了?”

反正我三年後閃人,他要是真的孤老一生你也沒法找我負責,嘿嘿。蘇焱隔著竹簾做了個鬼臉,立刻用相當嚴肅的聲音回答道:“絕對不會,他命中注定有佳偶相伴,且此後前途不可限量。”

那人欣慰道:“那老夫就放心了……放心了!!接下來就是老夫那小兒的事情。不瞞姑娘,內人當初正是因為生育小兒時難產去世,而小兒自出生起身體就極其虛弱,常年臥於病榻之中,這些年也是一直靠藥材維持,但病情一直毫無起色。每每看到他流露出痛苦之色老夫便覺得心疼不已,若是不幸白人送黑人,老夫百年之後實在無臉去見他的親娘。所以想向姑娘谘詢一下我兒子由的命數……”

拜托~~蘇焱在心中無力的哀叫,我看你兒子就是被你整天這麽咒來咒去才咒得命短的吧!這老頭也太杞人憂天了,算了,隨便敷衍他兩句趕緊打走了吧……

等等!!!他剛才說了什麽???

蘇焱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向竹簾那邊的人道:“先生你剛才說什麽?你家小公子……叫、叫什麽?”

那人像是嚇了一跳,愣了半天才不確定地回答道:“我有說他的名字嗎……我兒小字子由……”

蘇焱隻覺血氣上湧,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把扯掉了竹簾,萬分激動地衝著麵前這個正被她突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的中年美大叔叫道:“你說子由???他是不是蘇轍蘇子由???難道你……你就是蘇洵???”

而這被她認作蘇洵、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生得一張溫文爾雅俊秀臉龐的美大叔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忽地就流下兩行淚來。隻見他撲上來一把捉住了蘇焱的手,痛哭失聲道:“程程!!程程!!!是你回來見我了嗎?”

蘇焱張大了嘴巴,呆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