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混亂的情形下,周意嚇得靜默了三秒鍾,還是沒想明白薑司茵的老板和鴨有什麽關係。

你他媽在說什麽啊??

這句話給周意的衝擊太大,一團亂麻的大腦頓時爆表了,她開始語無倫次。

挺正常的畫麵硬是被整成了十八禁現場。

她沉悶的聲音從薑司茵掌心傳出:“那……你們先辦事?我先走了?”

薑司茵都要給氣笑了。

大晚上的,她不懂她和靳森有哪門子的事好辦的。

瘋了嗎這是。

她和靳森現在這情況,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以後再跟你解釋。”薑司茵放開周意,把她推向門那邊,“你還是先回家吧,現在這時間真不合適。”

周意小雞啄米地點頭,她恍然大悟,“嘖”了一聲:“懂了懂了,我不打擾兩位了。”

當即拿著剛買的小蛋糕走人了,還很有自覺地幫忙隨手關門。

電燈泡的修養十分到位。

送走了周意後,薑司茵調整好情緒,想起了靳森還在她的房間裏。

孤男寡女,絕對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

環顧了客廳,有點亂糟糟的,薑司茵呼了一口氣,還好剛才靳森沒看仔細,不然這很影響她本人的形象。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把右側頭發挽到耳後,然後走向房間。

這會是一個美妙的開場。

薑司茵嘴角彎起漂亮的弧度,微笑著打開房門。

她一臉憧憬地踏進房間,靦腆地叫了聲:“靳總——”

剛步入房門,薑司茵怔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因為她**散落著沒整理的內衣,也不是因為衣簍裏裹身的浴巾尚且帶著水汽。

而是——

靳森站在那個摩托車頭盔旁邊,並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那袋她還沒來得及扔掉的衣服。

薑司茵嘴角不甚明顯地**了一下,聲音停止,空氣靜得落針可聞。

氣氛死一般的沉寂。

靳森循聲看來,臉上沒什麽表情。

房間裏隻有空氣加濕器在出氣,他隔著升騰的白色霧氣,望了薑司茵一眼。

現在薑司茵和靳森對視的尷尬,絲毫不亞於剛才她在門口喊的那句“他不是鴨”。

哦不,或許更勝一籌。

轉身就跑還是迎難而上?

兩種選擇的結局都是致命的。

此時,薑司茵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是她的家,她能跑到哪裏去?

靳森幫薑司茵做出了選擇。

他垂下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直入主題:“今晚我們是不是碰過麵?”

薑司茵慌得臉頰泛紅,掐了掐手心,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熬一熬,打死不承認就完事了,她頗為訝異:“有嗎?”

靳森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袖扣。

時間拉得很漫長,每一秒都像是在往她心上紮刀子。

不知過了多久,靳森重新抬起頭,打量著她,神色有幾分探究。

他目光平靜了然,語調沒什麽起伏:“當時你坐在摩托上,還比了中指。”

幕布掀開,藏了一晚上的秘密被輕而易舉地揭露。

怎麽辦?薑司茵的大腦飛速閃過了成千上萬個想法,既然都演到這兒了,那就繼續往下編。

臉皮一旦變厚,薑司茵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她頓時翻臉不認賬了:“啊?我對您豎中指了嗎?”

不等靳森開口,薑司茵眼神閃動,笑容淺淺:“那不是中指……”

薑司茵強顏歡笑,她反應很快,先豎起中指,再伸出大拇指。

艱難地用中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個心。

“那是我對您比的一顆愛心。”

愛心就這麽孤零零地在半空中舉了一會兒,靳森什麽都沒說。

在她無比期待的眼神裏,他輕哂了聲。

薑司茵一急,抓住靳森的襯衫袖口,脫口而出。

“真的!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這一次,靳森沒順薑司茵的意,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懸殊,他稍微用力,就掙脫了她的手。

襯衫下,一雙手骨節分明,微凸的青筋表明了他的情緒。

那隻小比熊還在地上搖尾巴。

靳森看了眼比熊犬,漫不經心地說:“走了。”

連小比熊也沒有幫薑司茵,仿佛聽懂了話裏的冷漠,它看到靳森的背影,屁顛屁顛跟著他跑了。

薑司茵慌到暈厥,恨不得追上去掏心掏肺地解釋。

她捂住心髒,靜靜地坐在了**,根本無法平靜,她感覺到很不舒服,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原因。

那就算了隨他去吧。

度過了膽戰心驚的一晚上,薑司茵隻想好好睡一覺。

夜色漸漸深了,杭城的夜晚,像一場流光溢彩的夢,那是都市慣有的喧鬧與孤獨。

靳森上了樓,在玄關處換了鞋,將門關緊。

興許是他住得不久,回家的時間更少,屋子毫無煙火氣。

客廳吊燈亮著沒有溫度的光,家裏四處開了燈,便連燈光也冷得像冰。

翻到手機裏的未接來電,靳森給溫明珍回了電話。

那邊很熱鬧,在蹦迪的溫明珍怕被發現,小心翼翼地躲到衛生間隔間:“喂,表哥。”

靳森聲音冷漠:“人呢?把你的狗帶走。”

“嗯嗯,我馬上就到!”溫明珍滿是驚恐地點頭,秒掛了電話,立馬丟下小姐妹們趕過來。

半個小時不到,門鈴響了。

拿起桌上的手機,靳森坐在沙發上,遠程遙控開了門。

哢嚓一聲,大門打開。

溫明珍咚咚咚地跑進屋子,腳步輕快,探著小腦袋到處尋找:“小珍妮,媽媽來了。”

目光鎖定白色小比熊,將它抱在懷裏,飛快地擼了一把。

溫明珍噴了薑司茵的同款香水,羅意威的奇跡天光。

兩隻腳也沒閑著,她抱著小珍妮,在屋子裏逛了一圈,身上的香水味淡淡地飄進了客廳。

吊頂的光薄又淺,靳森眼瞼微微跳動。

他沒抬眼,氣勢已經壓下。

窗戶分明關得很緊,一時卻覺得夜風陰冷。

溫明珍抱著小珍妮順毛,偷偷看了一眼靳森,心裏犯怵,不知道今天又有誰招惹她表哥了。

無端黑著一張臉,好嚇人。

靳森低頭看手機,掀了掀眼皮,問:“看什麽?”

溫明珍嘴角拉成一條直線,對小珍妮輕聲說:“哥哥今天好奇怪,我們不理他。”

空氣像是被一句話點燃,熟悉的香水味愈發濃鬱。

靳森皺眉:“香水不好聞,下次別用了。”

擼狗的手突然停下,溫明珍五根手指捏成小拳頭,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喪了下來。

啊啊啊表哥太過分了,連她噴什麽香水都要管嗎?

今天晚上的溫明珍忽然智商在線,腦子蹦躂出了一個念頭。

她在表哥車上聞到過奇跡天光,就猜到肯定有女人坐過他的車。

以前從不管她,現在竟然管東管西,怎麽想都不對勁。

是不是跟那個女人有關?

“表哥,”溫明珍不知哪來的膽子,直接戳穿,“你好像也挺喜歡這香味的。”

靳森不著痕跡地睇了她一眼。

溫明珍睜大眼睛,在靳森臉上看到了“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麽”的表情。

其實剛說完,她就想閉嘴了,在這麽昂貴的地板上,她愣是找不到一條能鑽進去的縫。

靳森唇角微抿,眼裏卻沒有一丁點笑意。

他輕嘲:“怎麽不說話了?”

來之前喝了幾杯果酒,有些上頭,溫明珍毫不避諱地抖落真相:“上次我在你車裏聞到的就是這款香水。”

“女士香水,總不能是你自己用的吧?”

“這款香水挺常見的,我們部門的司茵姐也在用。”溫明珍還在絮絮叨叨,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靳森的視線,突然慫了。

及時停止了她的錯誤行為。

不知道哪個字兒不對勁,靳森冷冰冰地看著她。

嚇得她一個激靈,剩下的話都噎住了,頭皮開始發麻,緊張到快要爆炸。

“我前段時間鼻子不好使一定是我聞錯了,表哥不打擾了周五晚上早點睡覺好好休息,再見晚安!”

溫明珍語速很快,一口氣都不帶喘的,左手拎著寵物航空箱,右手抱著她的寶貝小比熊,視死如歸般逃離了現場。

門都關上了,溫明珍委委屈屈地靠在外麵牆壁上,窒息的感覺才消失。

她剛才那番話又有哪裏說錯了嘛?莫名其妙的。

-

這天夜裏,薑司茵睡得很早,翻來覆去,在**滾了一個小時才睡著。

她好不容易睡過去,又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睡得不甚安穩。

夢裏,靳森身上的西裝筆挺,勾勒出他修長清雋的身形,他扯了扯領口的領帶,聲音疏離又淡漠。

“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麵前。”

薑司茵氣得渾身發抖,氣醒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裏,差點被悶死。

呼吸了大量新鮮空氣後,她去摸床頭櫃。

薑司茵一邊懊悔昨天的衝動舉動,一邊翻看手機,裏麵沒有驗證消息,也沒有未接來電。

她又加了一次靳森的微信,寫驗證信息時絞盡腦汁。

“靳總,能聽我的解釋嗎?”

薑司茵沒抱多少希望,決定去放鬆一下。

於是這個周末,薑司茵給自己放了個假,她臨時起意,拉著周意去一座小古城玩了兩天。

星期天下午,她身心俱疲地回到杭城,完全把靳森的事拋到了腦後。

高鐵站人來人往,薑司茵下了高鐵,拖著行李箱走出來,去站內的奶茶店取了杯熱烤黑糖啵啵。

出租車停車點排了很長的隊,她低頭玩手機,埋頭龜速地移動。

快排到的時候,薑司茵吸溜了一口奶茶,準備把手機收進包裏。

屏幕上方突然彈出一條消息:“靳森已經通過你的朋友驗證請求……”

黑糖啵啵差點卡在喉嚨裏,薑司茵難以置信地盯著手機,眨巴兩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通……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