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司茵的身體被靳森控住。她背貼在後座, 不能動彈。

靳森俯身吻著她的唇,他下半身和車座緊靠。

熱空調還在輕緩地吹風。

車內溫度急速上升,溫熱的唇瓣緊貼而上。

炙熱的氣息橫衝直撞地闖入。

和先前春風細雨的吻不同, 這更像是狂風驟雨。

如果說, 這會具化成現實中的風雨,車頂都能給他掀了。

薑司茵隻是想找個借力點,下意識摟住了靳森的脖子。

她沒想到,這倒是方便他吻得更深入了。

可能是今晚她很脆弱,被人抱在懷裏的時候, 也是嬌小柔弱的。

靳森給了她無與倫比的依賴感,和人親密接觸,似乎能瞬間緩解她內心的不安。

他的手一點點挪近, 握在她腰上。

那是一個半抱半扣的姿勢。

她落進了他熾熱的懷抱裏,他又吻得深入霸道, 她整個人竟生起了一種奇怪的安全感。

安全感?

這個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人生裏了。

不知吻了多久,薑司茵想沉浸其中,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無法細數。

這個吻像是一場浪漫的逃離。

逃離她不幸福的原生家庭,逃離她今晚一切的不快樂。

後果就是——她被吻到欲罷不能。

她的唇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完全麻掉了。

深夜的停車場,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行駛進來。

汽車緩緩地停下來, 和這輛瑪莎拉蒂僅僅隔了幾個車位。

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下了車, 他們的聲音離得很近, 聽上去是在熱戀狀態。

“剛才那部電影真的太難看了,我都看睡著了。”

“都怪你睡了,本來還能幹點什麽。”

“那你應該推醒我的啊,回家再辦事啦。”

“……”

腳步聲和說話聲傳進來,提醒了薑司茵。

她現在不就是所謂的……趁著天黑在幹點羞羞的事情。

如果被人看到, 她還要不要麵子啊。

丟臉丟大了。

薑司茵終於醒過神了,她趕緊把靳森推開。

她的兩隻小手在那裏亂推,意外戳到了他的喉結。

靳森發出一聲悶哼,她的臉頰又紅了。

男人和女人力量差距懸殊,他把她扣得很緊,她在他懷裏撲騰了幾下,費勁才把他推遠。

“剛才有人你沒聽到嗎?”

“嗯,聽到了。”

“那你還親什麽親?做個人!”

薑司茵腿軟了,手臂也沒了力氣,她滿臉通紅,眼睛裏水汽氤氳。

隻一眼,她朦朦朧朧地看到了靳森的眼神。

他用指腹輕撫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底是難掩的欲望。

薑司茵羞怯極了,不敢和他對視。

她別開眼,很慌張地去關燈。

薑司茵動作超快地摁滅了頂燈,車內陷入一片黑暗,隻餘車窗外泄進來的光線。

在黑暗中,她眨了眨眼,聽到他沉重的呼吸。

這男人親起來沒完沒了,要是他沒忍住再進一步,還真給她現場搞一張開車卡嗎?

明天在業主群裏估計就會看到,兩人情難自禁地在停車場這樣那樣。

理智回到了她的身體裏。

薑司茵才不想因為這種事成為焦點人物,她打開車門,抓起身邊的晚宴包,立馬下車跑走。

那對情侶已經坐電梯上樓了。

薑司茵站在電梯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雙腿脫力了。

她伸手扶住牆,氣喘籲籲地等電梯,也不敢回頭去看,靳森到底有沒有追過來。

大半夜他把司機驅趕走了,就拉著她在車裏幹這個?

不正經。

不到一分鍾,電梯門開了。

薑司茵走進電梯,掏出手機查看,視線定在屏幕上,心微微往下一沉。

文燕秋給薑司茵打了好幾個電話,因為手機關靜音了,到現在才看見。

因為電話無人接聽,她又連著發了好幾條微信。

【文燕秋】:怎麽不接媽媽電話?

【文燕秋】:你今晚真的沒有來施鈞鴻的晚宴嗎?

【文燕秋】:如果在現場,為什麽不跟媽媽打招呼?

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那份咄咄逼人。

平時文燕秋不怎麽給她發消息,薑司茵也沒有屏蔽她。連生日都會忘記,還要質問她為何裝不認識。

打招呼?薑司茵想不懂,她們這種尷尬的關係,有什麽好寒暄的。

是要她對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子假笑嗎?

薑司茵輕嗤了一聲,她沒有回複,隻是把文燕秋的微信設置為免打擾。

把手機放回包裏,她抬起頭,目光稍頓。

金屬電梯門就像一麵鏡子,薑司茵看見鏡中的自己,她素著一雙唇,口紅被人親到一幹二淨。

她的妝容還在,初雪妝配上素唇,活脫脫是一個被蹂.躪的小可憐。

什麽呀。

她心跳聲突突亂響,臉頰的溫度又開始飆升。

隻是接了一個吻好嗎?

怎麽會被親成這個樣子?

薑司茵今晚糟糕的心情,都是因為文燕秋和她的繼子。

她和靳森在晚宴待得好好的,他們一出現,完全攪亂了她的狀態。

但是薑司茵現在回到這裏,看到文燕秋的微信,那些不開心竟然也瞬間跑沒影了。

她眼前瘋狂閃過瑪莎拉蒂的星空。

靳森的雙眼裏倒映著她的身影。

薑司茵想到了靳森的眼神,還有令她難以招架的吻。再不躲,她懷疑某人要直接把她在車裏辦了。

幸好她跑得及時,否則就從瑪莎拉蒂之吻變成了瑪莎拉蒂之震。

想什麽呢。

薑司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摸著心髒,感受到強烈的心跳聲,仿佛能平息一切的不快樂。

-

接近十二點,停車場悄無聲息。

靳森被薑司茵用力推遠後,她跳車逃跑了。

看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靳森輕哂一聲,沒追上去。

還放話說白嫖?親到一半就跑。

小騙子。

靳森把頂燈再次開起來。

燈光乍泄。

他擦了一下嘴唇,低頭看去,指腹上是淺淺的豆沙粉。車廂裏奇跡天光的味道,提醒著他剛才發生了什麽。

靳森解鎖手機屏幕,手機一晚沒看,堆了很多未讀信息。

微信群裏,他和顧澤共同的朋友叫了他們幾次。

【裴褚】:@顧澤,@靳森,老地方,晚上牌局來不來?

【葉望庭】:他們倆不是去施叔叔的慈善晚宴了嗎?

【裴褚】:ok,我忘了,兩位大忙人無視我。

兩分鍾前,沉寂的微信群又有了新的動靜。

【顧澤】:牌局散了嗎?

【裴褚】:還沒呢,晚宴結束了?

顧澤也不接話,他似乎不是很想提今晚的慈善晚宴,心情不爽,來打牌就是想贏個痛快。

【顧澤】:等我來贏你們。

一看到顧澤,靳森就想到他今晚拍下的那個冬青釉花瓶。去跟這群人炫耀一下也不錯?

他起身坐到駕駛座,開車去了禦橋軒。

靳森去的時機不太對,看到他來,顧澤就找個理由走人了。

他的炫耀計劃隻能暫且擱置。

-

星期天,靳森不時看手機,等了一天,薑司茵也沒給他發任何消息。

親完了也不給名分。

靳森感覺,他和顧澤嘴裏的追求者沒什麽兩樣。

就這麽到了星期一。

薑司茵吃完早飯,梳妝打扮好,坐電梯到了一樓。

剛走出拐角,她就看見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門口。是啊,她怎麽就忘了,他們約定好每天一起上下班呢。

薑司茵馬上轉過身,想跑回電梯間,裝作她沒來過一樓。

但是她失策了,靳森的第六感比她強得多,他有感應般看了過來。

車窗緩緩搖下,熟悉的聲音傳進她耳裏。

“薑司茵,上車。”

靳森聲線平淡,和往常沒什麽不同。可薑司茵聽起來,立即會聯想到那晚瑪莎拉蒂上發生的一切。

她的雙腿釘在了原地。

薑司茵一邊故作正常地走過去,一邊在心裏開導自己。

隻是親密接觸了一下,有什麽好害羞的?

兩個成年人還不能接吻了?

穩住,不準臉紅。

不要讓靳森看不起你。

內心經曆這番掙紮後,薑司茵終於慢吞吞地走到了車前。

靳森連車門都幫她開好了,就等著她坐進去。

“睡得好嗎?”

薑司茵剛坐下來,冷不丁旁邊落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嚇得她臉都熱了。

隻是接吻又不是睡覺?問什麽啊?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掩蓋過去,忽然發現剛才的聲音帶了點兒鼻音,靳森是不是感冒了?

“你感冒了?”

“嗯。”

薑司茵關心道:“怎麽感冒的?”

靳森微抬眉,得寸進尺:“因為你推開我。”

這什麽邏輯?

薑司茵無語了,打死她都不信,在一個有熱空調的車裏,他還穿著好幾件衣服,她隻是推了他幾下,真能把他搞感冒了?

司機忍不住從中央後視鏡看了眼。

好像是在說,你們年輕人玩得挺大的啊。

薑司茵羞得都不知道往哪兒鑽。

司機叔叔,我發誓,靳森那晚真的有穿衣服。

毫不知情的衛年頓了頓,雖然沒轉過身看,但也豎起了耳朵。

靳總和薑策劃周末幹了什麽?她還能把身體素質這麽好的靳總搞感冒了?

靳森慢條斯理地摸了一盒感冒藥,又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瞥向薑司茵,她垂著眼睫,隨著車的啟動,她睫毛輕顫。

不知怎的,靳森想到了兩個月前。

他在公司停車場,聽到薑司茵和朋友的對話。她以為他喜歡小白花,於是從朋友那裏請教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小白花就是講話永遠輕聲細語,不管再生氣也要看上去楚楚可憐,柔弱得連瓶水都擰不開……”

靳森彎了彎唇角。

他不喜歡什麽特定的人設,他隻是喜歡薑司茵而已。

她演了兩個月,雖然經常翻車,但是還覺得自己演技很好。

是不是應該找個時機,告訴她真相?

靳森把礦泉水遞到薑司茵麵前:“沒力氣,幫我擰一下?”

薑司茵正在發呆,下意識就想接過來。

手碰到瓶身的那一刹那,她腦海中閃過一個瞬間。

剛認識那會兒,她還假裝自己擰不開瓶蓋,非得讓靳森擰。

她人設呢?

薑司茵收回手,輕聲道:“我擰不開。”

靳森輕笑:“真的?”

“你不是力氣很大嗎?我都推不動……”

大早上的,她在說什麽啊?

薑司茵連忙閉嘴。

靜默幾秒,靳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麽不說了?”

副駕的衛年轉過來:“要不我來擰?”

薑司茵鬆了口氣:“衛助理,你來。”

尷尬了片刻。

衛年手伸到一半,看到靳森冷漠的眼神,伸出的手頓時縮了回去。

司機和衛年很識趣地保持沉默。

靳森回頭掃了一眼薑司茵,他把礦泉水往前遞了遞。

他麵不改色,聲音裏帶著笑意。

“我隻喝女朋友擰的水。”

就差點名道姓了。

薑司茵被他的騷操作搞得說不出話。

光天化日,車裏還坐了兩個剛參與他們對話的員工。作為一個上市公司的CEO,他騷什麽呢?

薑司茵往車門那邊挪了挪,悄咪咪地在他們之間劃一道分割線,心裏保佑靳森克製一點,不要再耍流氓。

然後,靳森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還能更騷。

靳森把她的動作都看在眼裏,他緩緩地靠過來,逼得她無路可退。

沒看見前麵還有人嗎?注意影響。

薑司茵又不能跳窗逃跑,隻能惱羞成怒地看了他一眼。

靳森一寸寸逼近,很直接地盯著她,像是在確認她的眼神。

看見她嗔怪的神色,他反而笑了,低聲道。

“給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