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司茵和溫明珍上了電梯, 白菲快步跟進來。
白菲剛才差點以為她撞到了靳總的車，虛驚一場，她現在才緩過勁兒來。
“怎麽回事？”白菲看看薑司茵, “你和靳總鬧矛盾了？”
薑司茵不說話, 隻是搖頭，然後歎了口氣。
是她自己心裏別扭，哪哪都不舒服，但她總不能這麽說吧。
這題我會。
溫明珍接過話：“司茵姐不開心，靳總要追妻了, 我們辦公室最近應該會很熱鬧吧。”
白菲似懂非懂，她撓撓腦袋：“司茵啊，你能跟靳總提一嘴嗎？他的車不要停到員工車位, 這會讓我很恐慌的。”
打工人最在意的就是錢，她好不容易拿了獎金, 多害怕啊。
薑司茵：“……”
溫明珍仿佛是她的專屬發言人，她打包票：“放心吧，磕著碰著也沒事，都算在靳總頭上。”
有了溫明珍這句話, 白菲總算放下了心。
她們三個一起走進辦公區，剛落座, 就聽到有人在看視頻, 好像是一個訪談, 聲音挺耳熟的。
“我沒談過戀愛，學生時代有暗戀的人……”
薑司茵聽到這個聲音，眼皮猛地一跳。
昨晚，許卓雅用相同的聲線，說出一句句刺耳的話語, 迅速浮現在她的耳邊，她有些喘不上氣。
溫明珍問程序員同事：“你在看什麽？”
“許卓雅的訪談啊，前兩天的，今早剛放出來。”他詳細解釋，“她說她沒談過戀愛……”
溫明珍頓時化身成暴躁網友，忍不住怒罵許卓雅。
“二十六七的人，還在立母胎solo的人設，以為觀眾是傻子啊？”
程序員傻眼了：“……”
大早上的，他不知道他哪裏惹到小溫了，小溫這是起床氣還沒消嗎？
“我沒罵你，我在罵她。”溫明珍掏出手機，飛快地點開了視頻，開始看許卓雅的最新訪談。
她一邊聽，一邊拉著薑司茵往外走，很多事情不能在辦公室說。
白菲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她們走到了消防樓梯，她把門關上。
樓道很安靜，許卓雅的聲音緩緩響起。
這是前兩天某雜誌的訪談，當時，許卓雅正在給新劇做宣傳，她剛簽了博網一款網遊的角色代言人。
訪談叫做《許卓雅承認她有白月光》。
“我沒有覺得演青春劇是在重複自己。青春對我來說，有很多麵。我也想呈現出不同年齡階段，我對青春的不同感悟。”
“早戀？那是不可能的。說起來大家可能不信，我現在連戀愛都沒談過。但是，學生時代我有暗戀的人，暗戀了他六年，怎麽說呢，大概就是白月光這個詞。嗯對，我有一個白月光。”
“最近的活動？我準備給自己放個假，隻接了博網的一個代言，拍完後就休假了。”
“這款代言，是他們主動找我的，或許是覺得我和主角的氣質比較搭吧……”
下麵的評論都是粉絲在腦補。
“博網？我查了現任總裁的履曆，和卓雅是同一中學，白月光該不會是博網總裁吧？”
“主動找她代言？雙向暗戀？”
“上學時她默默仰視著他，多年後她被邀請成為他公司的代言人，嗚嗚嗚磕到了磕到了！”
“天哪這是什麽小說劇情！《我中學的暗戀對象原來也喜歡我》，筆給大家，你們來寫。”
“……”
許卓雅故意說得模棱兩可，在她的引導下，粉絲還真以為她和博網的總裁有些關係。
這算是炒作的一種手段，娛樂圈的人常常這樣做。
看到一半，溫明珍已經氣得不行，看完整段視頻，她整個人都沒了。
“我今天不把她撕了，我就不姓溫！”
溫明珍氣得把手機都摔了，白菲蹲地上幫她撿回來，還好屏幕沒碎，就劃了兩道。
薑司茵的手機響了，她看都沒看，直接接起。
她聲音微微顫抖：“我不想聽任何的解釋，今天早上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上樓？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如果你今天不把許卓雅的事處理好，我們就分手。”
不等靳森回答，薑司茵就摁斷了電話。
旁聽了一切的溫明珍和白菲，對視一眼，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
靳總要被薑司茵甩了？
還有，薑司茵不愧是總裁女朋友，直接甩臉色都沒在怕的啊。
今天許卓雅的新聞鬧得很大，薑司茵是不能留在辦公室了。
她收起手機，準備走了：“你們幫我請個假吧。”
溫明珍舉手：“那我也請假。”
白菲跟著舉手：“我早就畫好了，沒別的工作。”
她們兩個不放心薑司茵，一定要跟著她去外麵。
見她們去意已決，薑司茵最後鬆了口：“好吧，一起走。”
本來年末的工作都已經到掃尾階段，趙瑤得知她們要請假後，很爽快地批準了。
薑司茵去了周意的咖啡館，見到她來，周意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周意。”
“溫明珍，白菲。”
薑司茵讓幾個人相互介紹了一下，圍坐在一張桌子上，一人一杯咖啡。
周意：“你男朋友怎麽了？”
薑司茵皺眉：“別這麽叫，我不喜歡聽。”
今天早上她剛對溫明珍說不想聽嫂子，立馬又不想聽男朋友，一樣一樣的。
溫明珍坐在旁邊，一直在盯著手機，看看工作群，再看看博網官博。
靳森怎麽回事？動作這麽慢嗎？
過了一會，溫明珍終於等到了，她看見博網官博發了一條微博。
她舉著手機，大喊一聲：“發了發了！官博的聲明！我給你們念念。”
溫明珍念得抑揚頓挫。
“1.許卓雅女士和靳總除了是中學同學以外，無半點關係。2.許卓雅女士和博網旗下網遊簽約是她團隊極力申請的，並非我司主動邀約，因為她個人不當言行，我方隨時準備取消合作。3.靳總已有女友，請許女士自尊自愛，不要騷擾靳總和他女友。”
博網的官博反應很快，直接打臉了許卓雅說的兩點，一是她和白月光的傳聞，二是博網邀請她作為代言人。
網友們還能從第三條細細品出一絲怪異。
騷擾靳總和他女友？
如果許卓雅沒有明確的行為，官博敢這麽說嗎？
許卓雅一直以雲淡風輕的形象出現在公眾視野，結果現在被爆出私下想撩非單身的頂級高富帥，撩不成，還找別人女朋友麻煩。
小白花人設濾鏡碎了一地。
幾分鍾後，世能科技的顧澤轉發了博網那條微博。
【顧澤】：某女明星不要碰瓷了，同學六年，靳森連她叫什麽都不記得，上次見麵兩分鍾，我不提醒他，他甚至不認識她。
世能和博網是對家，但不妨礙兩家總裁認識多年，交際圈重疊。
顧澤說的話可信度極高。
顧澤站出來以後，裴褚、葉望庭、他妹葉望姝……一群人紛紛轉發。
葉望姝平時沒事幹，在微博曬曬藝術鑒賞，曬曬她的白富美生活。
她的微博粉絲漲到了百萬，說話也算是有分量。
【望姝姑娘】：還有人不知道，靳總追他女朋友追了很久嗎？上回聚會的時候，我問過他，他說快追到了。我是沒想到，有的人這麽不要臉，八竿子打不著的同學都想拉著炒作。還小白花呢，我呸，大白蓮吧。
溫明珍瘋狂點讚，並給葉望姝發短信：“望姝好牛掰！會罵人就多罵點！”
葉望姝：“阿珍親親，照顧好你嫂子。”
冬天的陽光落進咖啡館，增添了幾分暖意。
薑司茵看著手機，捋清楚了來龍去脈，她稍稍平靜下來。
許卓雅和靳森是六年同學，她確實暗戀他，但靳森連她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那她昨天說的那些，什麽薑司茵模仿她穿搭，靳森喜歡的可能是她，都是她一個人的自我腦補？
人的想象力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就顯得很尷尬了。
這種行為跟別人看她一眼，就堅持那人暗戀她，有什麽區別？
博網的官博解釋得很細，顧澤昨天也在場，包括靳森的那些朋友，他們的話都能作為佐證。
從頭到尾，都是許卓雅在自作多情。
薑司茵有些冷，她喝了一口熱咖啡，雙手環抱。
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靳森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薑司茵摁掉。
雖然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但她還是好氣，總覺得不能這麽輕易原諒他。
薑司茵在咖啡館坐了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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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周意開車送薑司茵回家。
周意把鑰匙還給她：“以後自己開車上班，讓他先哄你一會兒，我們茵茵需要人疼的。”
薑司茵“嗯”了一聲，她下了車，走向電梯。
在停車場裏，她聽到了孩子喧鬧的聲音。
錢睿聰是附近出了名的熊孩子。
10樓阿姨的那條狗，被他踢過一腳；
16樓漂亮的小女孩，被他欺負過；
連2樓善良的老婆婆，都被他罵過……
“我是男子漢，我才不聽這種女孩子聽的童話故事，無聊死了。”錢睿聰剛吐槽完，就追問，“小美人魚到底怎麽了？”
他媽媽：“你不是說這是女孩子聽的嗎？”
“那我想知道嘛，媽媽你告訴我啊。”
“快說快說，不然我就坐在地上走了。”
薑司茵看見不遠處，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下，熟悉的身影走下車。
靳森似乎是看到了她，朝著這兒走過來。
薑司茵猝不及防地開口：“你想知道小美人魚的結局嗎？”
這是她第一次和這個熊孩子打交道。
錢睿聰轉過頭，眼睛亮了亮：“想。”
“姐姐，你快說。”
薑司茵忽地笑了一下。
“因為她沒有找到真愛，所以她……變成了泡沫。”
然後，她一字一句強調。
“也就是，死了。”
熊孩子震驚地看著薑司茵，她的目光落在後麵，像是在罵誰。
薑司茵和靳森四目相接，她凝視著他，看了幾秒。
——“小美人魚，她死了！”
薑司茵的聲音如同開了擴音器，在靳森耳邊來回轟炸，他聽得很清楚，這句話絕對是送給他的。
不是暗示，是明示。
薑司茵瞥了靳森一眼，她甩了甩頭發，瀟灑地離開，進入電梯。
電梯門閉合，隨即，電梯逐漸往上升。
靳森站在電梯前，久久未動，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個問題。
[怎麽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