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新的修行算是從碰到兩女開始了,雖然開頭不是很好,被小侍女狠狠羞辱鄙視了一番。

“不知小姐怎麽稱呼?”

“玉蘭兒。”

葉淩輕輕點頭,然後看向侍女,道:“你叫小詩對吧?”

侍女被葉淩盯的渾身不自在,急道是是,並趕緊掀開車簾望向遠方。

葉淩不在意的笑了笑,扭向玉蘭兒道:“玉小姐,我有傷在身,先休息一下了。”

說完也不理她的感受,直接閉目養神。

玉蘭兒恨得牙疼,可拿他沒辦法,總不能直接無視他是個病號扔下去啊,倒是小侍女生氣的踢了兩下葉淩,可是葉淩連點反應都沒有,又踹了兩腳,小詩無力的靠在車板上,氣憤的嘀咕:“你是不是豬啊,一下就睡著了。”

葉淩疲憊的要命,再加上靈魂衰弱嚴重,還不倒頭就睡,別說踹兩腳就是真把他仍下車也感覺不到。

又是兩天過去,落日黃昏,車隊已經進入了東潯國地界,葉淩也算是明白為什麽這個國家叫東潯國了,原來一條叫做東潯江的河流橫貫東西,流經國土最富饒的土地,灌溉的良田養育了整個國家的人民。

“母親河為名,難怪了。”葉淩現在可以簡單的活動了,也跟著兩女下車散步。

東潯江畔,還沒等山野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斜斜的灑落餘暉。

沒有風,江麵映著夕陽的餘輝,平靜得象一麵金光燦爛的鏡子。在樹林中間,遠遠地現出一個小村子。露水降下來,一群家畜混合著鳴聲吠聲和蹄聲,象音樂合奏一般,向家裏走去……

難得的溫馨場景,葉淩忘記了所有仇恨和不快,含笑的觀望一切。

玉蘭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悲傷的事情,此時眼見鄉村的無憂無慮,也升起了一絲羨慕,她安靜的站在江畔,望見了這一幕,也望見了同樣而立的葉淩。

醜陋不堪的長相,露出的微笑卻是那麽的幹淨,那麽的迷人,在這一刻,就像他不是生存在人間的隱士,用著最平淡最向往的目光欣賞著百姓的生活。

兩人都沒有說話,全身心的融入田園生活,在裏麵他們感受到了彼此,甚至能夠聽過各自的心跳聲,沒有交心卻勝似交心,平淡如水的相視一笑,他們讀懂了對方許多不願敞開的心扉。

“葉淩,你的心很靜。”玉蘭兒微笑著率先開口,這是他第一次直視葉淩,也是真正的打量起他。

葉淩眼光出神的落在江麵,嘴角掛著回憶的滿足。

“好久沒有這般平靜了。”

“我也是。”玉蘭兒收回了目光,也放到了波光**漾的江麵。

“我也不是那麽可怕了是嗎?”

“嗬嗬,是啊,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可怕,隻是還是很醜啊。”

“哈哈,玉小姐真是直爽啊。”葉淩長笑,指著江麵道:“若人生可以跟這江麵一樣平靜,或者隻是微起波瀾該多好啊。”

玉蘭兒點點頭道:“誰又不想呢,可是偏偏它像大海中翻騰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葉淩認同的說道:“有時我很羨慕那些凡人,他們一生很苦,卻隻是為了填飽肚子陪伴家人而活,辛苦又滿是幸福。”

“既然踏上了修行路,就沒辦法回頭了。”

“真的沒法回頭了嗎?”葉淩輕歎一聲,緩緩注視著一點點沒入西山的餘暉。

玉蘭兒也沉默了,心中不停地自問:真的回不了頭嗎?

安寧的東潯江畔終於被小詩的闖入打斷,葉淩與玉蘭兒互視一眼,默契的同時笑起,一同走回車旁,享用晚餐。

小詩看葉淩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靠著小姐吃飯,大為不滿,撅著小嘴道:“你這人怎麽這麽隨便,吃東西不說謝謝,現在還坐在小姐的旁邊,萬一破壞了小姐的食欲怎麽辦?”

葉淩好笑的點點頭,拿起自己的食物就走到了遠處,一個人邊吃邊仰望著天空,好不愜意。

小詩故意大聲的哼了兩聲,然後坐在剛剛葉淩坐過的地方,拿起食物狠狠的咬,眼睛還死死的盯著葉淩。

玉蘭兒輕聲說道:“小詩,他沒有惡意的。”

“誰知道呢,長的那麽嚇人,說不準心眼更壞。”小詩也不知怎的對於葉淩有很大的偏見,之前對於葉淩很害怕,可經過幾日的相處,她也不再害怕,不過卻老是跟他作對,好像天生的冤家。

“小詩姑娘,葉兄弟其實心眼不錯的,隻是長相比較奇特,你不要老針對他。”李延是護衛頭領,早已跟葉淩熟悉起來,不由的為他說起話來。

小詩搖晃著腦袋裝作沒有聽見,玉蘭兒也無奈的搖頭,她跟小詩一起長大,雖然是主仆卻勝似姐妹,也沒法強製讓她改變。

李延苦笑著搖搖頭,拿起身邊的酒袋,遠遠的扔出。

“葉兄弟,喝一點。”

葉淩微笑接過,拔出塞子,朝嘴裏猛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順著喉嚨而下,心都寫微顫,不過卻讓自己更加充滿了懷念。

想起了自己的打算,一直以來做了不少事,都是為了離開宗派遠遊,想要增強自己的實力,甚至為了這個目標還冒著風險殺了求饒的沈秋華,那一日,葉淩自己很清楚,他不單單是為了不給雲劍宗留下遺憾,也是為遠遊做鋪墊,以來可以說服師父,二來,自己走了,論陰謀詭計隻怕少有人能是沈秋華的對手,當然也掃平了後路才可安心。

隻是萬萬沒想到,事情變化的太多,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劍塚失控,有人看見一切,這一切都把雲劍宗推上了風口浪尖,而自己所為也正巧成了別人吞並雲劍宗的借口,要不是自己退宗,並以死相逼師父師妹們,也許他們所有人都隨著雲劍宗消散了。

“世事無常,你們都過得還好嗎?”葉淩又灌了一口酒,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他已經預料到自己的退宗會使得三宗失去借口,而那時隱劍宗不會坐視不管,再加上自己的那個便宜嶽母,想來雲劍宗定可爭取到不少時間,而有了他們在劍塚中帶回的東西,雲劍宗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再提升實力。

光是那神奇的湖水就會使得整體再提升一些,甚至師父都能因此而獲益。

“等我回去的一天,她們或許會讓我大吃一驚吧。”想到這裏,葉淩溫柔的笑了笑,緩緩閉上眼,享受片刻的安寧。

小詩吃完飯想去找葉淩的茬,卻被玉蘭兒拉住,輕聲道:“不要打擾他。”

“小姐。”

“每個人都有故事,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了,你也不要再針對他了,有時,能享受到一夜的安寧是一件幸福的事。”玉蘭兒指了指自己的心,悵然說道。

小詩看了看小姐,又望了望抱頭平躺的葉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很快憤憤的哼道:“既然小姐發話了,我就放他一晚。”

兩女回到了馬車,而那些護衛也識趣的沒有打攪,任由葉淩躺在草地上安眠。

深夜,火堆早已熄滅,所有人都睡去,隻留兩個人放哨,一東一西暗藏在不遠處。

葉淩突然睜開眼睛,他的傷勢的確還沒有恢複,可是身體對危險的本能還是幫了他很大的忙,讓他第一時間醒來。

仔細感知了一下附近,並沒有什麽發現,但是縈繞在心頭的危機感還是沒有消失。

“都是靈魂虛弱造成的,不然就不會隻有感覺而感知不到來人的位置了。”葉淩無奈的苦笑,然後悄悄的趴在地上,一點點的挪向李延的方位。

他每爬一會,就會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一聽動靜,一直也沒什麽發現,可就在他快爬到李延身邊的時候,他的耳朵裏聽到了一聲悶響。

是人倒地的聲音,不好,暗哨被解決了!

葉淩加快速度,竄到了李延身邊,捂著他的嘴搖醒他,李延不知怎麽回事想要放抗,葉淩死不鬆手,同時低聲道:“李大哥,是我。”

李延聽出了聲音,不再掙紮,不解的看向葉淩。

葉淩伸出手指悄悄的指向東麵,同時把另一隻手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李延在外行走的經驗很豐富,見狀立馬就知道出了情況,隻是不知道明明一個傷員怎麽比自己還要敏銳,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再想,放下疑惑,李延三根手指壓在旁邊的護衛臉上,一指在額頭,兩指在嘴邊。

那護衛激靈的睜開眼,同時握緊身邊的劍,想也不想,按照同樣的手勢叫醒身邊的同伴,這應該是他們特有的警告方式,護衛一個個醒來,而在他們趴下的一瞬,也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葉淩看的暗暗點頭,果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護衛隊,看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李延眼睛微眯,果然有人,到百米範圍內自己才發覺,而剛剛那麽遠,這位長相奇醜的小兄弟是怎麽知道的呢?

疑惑的望向葉淩,葉淩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指向馬車,又指了指自己,意思他去那邊通知小姐。

李延微微頷首,看著葉淩慢慢爬向馬車,眼睛了不知想些什麽,可是腳步聲越來越近,距離隻有五十米了,他眼中寒芒一閃,手掌摸向了大劍,而其他護衛見狀,也握緊了兵刃,隻待命令。

下一周若無意外,會每日兩更,希望大家支持,先在這裏感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