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歎無緣,淚眼問蒼天(一)

楓葉初丹槲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

壞壁舊題塵漠漠,斷雲幽夢事茫茫。年來妄念消除盡,回向蒲龕一炷香。

陸遊《再遊沈園》

陸靈說:“可是,我們如何找到仇樊烈呢?”

“不用我們找他,隻要李姐姐或者天蠶寶衣在,他自動會找上我們。”

“師妹,既然你這麽說,我們就用天蠶寶衣做誘餌,引仇樊烈上鉤!”

陸靈問:“敢問貴派天蠶寶衣現在何處?”

江梓秋笑了笑,說:“在敝人身上穿著呢!”

李貝貝說:“你們越是這樣說,我內心就越不安!這樣吧,既然江大哥身上有天蠶寶衣,我又和你們在一起。這樣的條件,不怕仇樊烈不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追到南京,不如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好了!”

“鐵兄,真對不起你,本來一切與你無關的。”

鐵木真擺擺手笑道:“若是沒有你們,我怎麽會找到遺書?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當然要為你除掉禍害!”

決定暫住南京後,江梓秋經常外出,也不告訴別人他去幹什麽了。這引起鐵木真的懷疑,他懷疑江梓秋和仇樊烈通氣,想要搶奪遺書,被元淮歌一口否決了。

“鐵哥,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懷疑師兄呢?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師兄和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你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嗎?”元淮歌問。

鐵木真說:“不是我要懷疑他,他最近行蹤很詭秘,不由得我多想啊。”

元淮歌使勁搖頭,直說:“不可能!鐵哥,人家都說帝王是最多疑的,現在我是親眼看見了。好吧,既然你那麽不安心,我就讓你安心好了。明天我就跟蹤師兄,看看他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這樣行了吧?”

鐵木真不答,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元淮歌都會極力袒護江梓秋。

次日,江梓秋傍晚又出門了。元淮歌悄悄尾隨其後,見他直往茉影樓的方向去。元淮歌心想,這個師兄,還是花心不改啊!都什麽時候了,滿腦子還想著風花雪月的事情。

元淮歌本來沒打算繼續跟下去,她今天沒有換男裝,進去不方便。再說,就是換了男裝,進去又能做什麽呢?難不成看著他尋花問柳嗎?想到這裏,元淮歌剛想走,看見江梓秋從茉影樓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小壇酒。隻見江梓秋端著酒來到秦淮河畔,坐在江邊獨自喝悶酒。元淮歌覺得非常奇怪,跟上前去。

“師妹,是你嗎?”

江梓秋這一問,倒把元淮歌嚇了一跳。元淮歌微笑著坐在他身邊,說:“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其實,我剛從客棧出來時,就知道你在後麵跟著我。”

“師兄,我是不是壞了你的好事啊?你可以不用管我啊,你要想進去逍遙就進去吧。”元淮歌說。

江梓秋轉過頭,苦笑道:“進去?師妹,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不就是妓…煙花之地嗎?”

江梓秋搖搖頭,說:“不是,那是監牢,是銷金窩!我曾在那裏流連忘返,久久不願意離去。可我現在卻不想進去,我雖然每天都出來,但都是在那裏買一壇子酒獨自在這裏喝。”

元淮歌試探著問:“是因為…她嗎?”

“誰啊?”

元淮歌道:“還能有誰?當然是蝶姬啊!在京城看見你們兩人的樣子,好像以前你們互相蠻有意思的。這次你故地重遊,觸景生情,舊情複燃了。所以,你為了排遣心裏的苦楚,就天天出來買醉,對嗎?”

江梓秋說:“淮妹,你記得柳永的《雨霖鈴》嗎?”

“記得啊,怎麽了?”

江梓秋自顧自地輕聲念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師兄啊”

“師妹,你知道柳永這首詞是給誰寫的嗎?”

元淮歌想了想說:“我記得以前上語文課的時候老師說,是給一位和她相好的風塵女子寫的。怎麽了?師兄,你是不是想起蝶姬姑娘了?”

“蝶姬?我要是真的因為她,那倒好了。”

元淮歌感覺怪怪的,推了推江梓秋,問:“師兄啊,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啊,你這兩天一直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江梓秋歎道:“等我們殺了仇樊烈,你就要回大漠了。今生今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師兄,你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啊?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回蒙古啊。就像以前一樣,做大汗的軍師。我們還是可以再見的啊。”元淮歌說。

“你不明白我什麽意思。”

元淮歌歎道:“我明白。師兄,我們今生無緣。就像你對趙擴說的一樣,造物弄人。師兄,就算我們不能做夫妻,我們還可以做兄妹啊。你以後任何時候想來大漠,你都可以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輩子不走也可以。這不是安慰你,這是真心的。”

“師妹,你那天說的話還算嗎?”

“什麽?”

江梓秋轉過頭說:“你說過,要留一世的恩愛給我,不知是不是真的?”

元淮歌滴淚道:“師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今生,今生是我欠了你的,我來生再還你。好了,師兄,我們回去吧,他們都等著呢!你這幾天,弄得大家好擔心啊。”

江梓秋和元淮歌往客棧走,走著走著,元淮歌感覺不對勁,好像有人在後麵跟蹤他們似的。元淮歌一回頭,卻又什麽都看不見。

“師妹,有什麽事嗎?”

元淮歌說:“我總感覺有人在監視我們。”

“哦?”江梓秋回頭找了一會兒,說,“沒有啊!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們走吧。”

“可是師兄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這次來了南京,我就一直心神不安的。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元淮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