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流翠,霧靄雲煙。清泉鳴澗,金鯉湧躍;古木參天,鳥鳴其上。--離仙穀,當今武修者的夢想之地,確是一番仙辰美景。

夕陽下,一位形貌儒雅、年近不惑的男子正在教兩個孩童讀書,而近旁溪水邊的美貌女子,不對,看她盤起的頭發和正對她偷偷嬉笑的孩子就明白她已是人婦了。“纖纖濯素手,劄劄弄機杼。”,此時的她正危襟端坐溪旁,浣紗織布……

“好了”,男子站起來說道,“天兒,你給為父把剛才教你的功課誦讀一邊。”

“爹,你怎麽老是讓我背誦呢?”男孩嘟著嘴說,“從沒見過你讓阿姐背誦的。”

男子笑著說道:“那好吧,今天你們姐弟倆一起背誦,我和你們娘先去做飯,你們背誦完了就回來吃飯吧,天兒,可不要偷懶哦。”

說完,那儒雅男子眼中滿含柔情地走過去牽起那少婦的手,夫婦二人相視一笑,向不遠處的茅屋走去。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夫婦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書聲也隻剩清脆的女聲,“阿姐,我早都會了,爹教的這些東西老是讓我們多背幾次,今天我就不背了,去溪水裏捉魚了,你先背,等下我找你回家吃飯......”說著就不見了身影。

夜色如水,弓月彈星。山穀沒有城鎮那種華燈初上的閃亮,卻有著大自然無與倫比的滿蒼星月。

“咦,都一個時辰了,弟弟怎麽還沒有回來,不會是先回家了吧?我看我還是回家看看。”小女孩邊說邊向那茅屋直去。

“齊峰,今天你已是有死無生,何必讓你的‘天殘’跟著你一起埋沒黃土呢?”七個身著異色的男子正以北鬥之陣圍著一間茅屋。

說話的正是為首的那個身穿紅色長袍的男子,隻聽他再次開口道,“今天我們‘七彩妖殺’能一起出動殺你,你也當得起武修一道千年來不世出的奇才之稱了,隻要你交出‘天殘’,我們可以做主留你一個全身。”

“我不想問你們是誰請動你們來殺我的,隻想這場比過後你們放過我娘子。”開口的男子似乎對這“七彩妖殺”很是忌憚,此人赫然便是剛才那個和笑教子的男子。他便是武修一道的神話----‘絕刀’齊峰!

當年二十七歲出道的他可以說是大器晚成了,可他五年時間卻擊敗了武修界成名數百年的數十位不世強者,而讓人們為之瘋狂的是他與‘刀尊’的那一場驚世之戰,七天的對決,而兩人卻未出一刀,第七天當人們都打算離開時,卻看到‘刀尊’和他背後的山峰一起化為灰土。

自那一戰後,無人再敢與他一戰,而剛過而立之年的他卻攜妻歸隱,從此無人知他下落,再加上他絕世無匹的刀法,人們便稱他做“絕刀”。

“哈哈哈哈......”那個為首的紅袍人笑道,“枉你稱尊修武界十餘載,卻不明白這點,殺手會留後路嗎?”

“如此,那便動手吧。”齊峰望著那淡笑的妻子,心中的不安一掃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多年前那種昂揚的戰意。

他接過妻子遞過來的刀,轉身走入那殺氣迷漫的北鬥奇陣。

一刀在我手,天下任去留。此時齊峰心中除卻那把刀,別無他物了。

想起當年的縱橫馳騁,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彎起弧度,不再猶豫,蘊勢已久的他背手執刀飛衝而起停滯在半空,他平舉戰刀,隻腳一旋,

一個青色的光暈出現在他腳下,他踩著那光暈緩緩下落,可下麵的人卻麵色漸漸變紫。

終於,那紅袍人大喝一聲:“七彩虹殺成,北鬥絕命陣”從七個方位升起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虹光,迎向那青色光暈,沒有想像中的巨響,而齊峰卻麵色灰暗,相比之下那七個人更是不堪,大口地噴著血,好久才緩緩直起身體,“絕......絕刀,果然名不虛傳,咳咳,不過我們今天來了就沒想過空手而回。”

紅袍人說道,“兄弟們,出手。”卻是各人手裏多了個顆青紫色的圓球,“玄火霹靂彈?”,齊峰的麵上終於有了異色,“你們為我可真是下了大本錢了。”

“沒辦法,你的刀值錢,可你的命太硬,以防萬一。”

“‘七彩妖殺’果然名不虛傳,”

“轟轟轟......”

巨大的聲響過後隻有七個衣裳襤縷的人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

“爹”原來是那個小女孩回來了,可她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年幼的孩子又懂得什麽,隻是傻傻的站在那,而那七個人卻一下子翻身起來了,看著那個粉嘟嘟的孩子眼睛裏漸漸露出了厲色,正在此時卻看到一佝僂的老頭憑空站在那孩子身邊,歎息道:“唉,還是晚了一步啊。好了,你們怎麽來的怎麽回去吧,十年後自有人找你等討還血債。”說完,他抱起那個女孩飄身而去。

七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剛才的那種虛無而又淩人的氣勢讓他們心有餘悸。

其中一個站起來走到那個焦黑的土坑裏,拿起那把雪白的刀,又看了一眼那焦黑的身體,歎息一聲,走出坑外,四下各拍一掌,便有一個隆起的小土堆了:“生前無數風光,死後無人送葬,老夫幫你一把吧。”強者總是會受到別人的尊敬,哪怕是敵人。

都說夜黑風高殺人夜,可這明月之下卻是早已走了七個殺完人的身影,隻留下一堆黃土在風中。

月色下一個小孩正哼著歌向這邊走過來,正是那剛才名喚"天兒"的小童,可他看到的卻依然與他阿姐沒什麽區別,隻是那孤零零的土堆告訴他這裏的不同之處.

“娘,你怎麽睡在地上啊?咋們家的房子怎麽沒有了?”稚子的話卻沒有叫醒那正在沉睡的女子,(在孩子眼中,他的娘親是睡著了)。

“阿爹呢?娘,你起來啊,我餓了,阿爹怎麽不在啊?”他拉著娘親的手拚命的晃著,可任他怎麽搖晃,他娘親卻是越來越冰冷,他開始漸漸恐懼,他看到過好多死去了動物,他們都是一動不動的,難道娘親也死了?

這個恐怖的想法讓他禁不住大聲哭喊起來:“爹,你在哪啊?娘親死了,你在哪啊?天兒好怕......”

整個空穀內那回**的淒厲的叫喊驚起穀中鳥獸的嘶吼,整整半夜才漸漸消散。

夏日的夜是那麽的短暫,當陽光照在熟睡的孩子那淚痕始幹的臉上的時候,他才睜開那雙通紅的眼睛,可他卻發現娘親的屍體不見了,他以為他娘親沒事了,看著四周大聲的叫,可他無論怎麽叫喊,他就是看不到他娘。

而他的聲音和周圍淡淡的血腥氣卻引來了早上出來覓食野獸,一雙雙殘酷的眼睛下隱藏著看到獵物的驚喜,就在此時,一聲威嚴的虎嘯傳來,一頭吊睛白虎向著這個破碎的茅屋走來,別的野獸雖心有不甘,可也沒有戰勝山林之王的勇氣,一個個夾著尾巴走了。

白虎邁

著悠閑的步子過來了,天兒看著這威猛的山林之王卻沒有一點懼意,不是他不怕,一剛剛失去親人而又無知的孩子懂得什麽呢?是以對這百獸之王無動於衷。

白虎看著這個小小的生物居然如此無視它的威嚴,本來打算再次飽餐的它放棄了這個想法,叼起天兒就走了。

“吼``````”高亢的嘯聲從前麵的山洞傳來,裏麵正有幾隻小老虎在虎媽媽的教導下學習捕殺獵物,而在他們獸爪下的儼然是剛才那個小孩。

幾個虎仔在媽媽的示範下做出一個個撲、撕、咬、掃的動作,但它們和媽媽之間的差距卻也體現了出來,虎媽媽每次的撲咬都很有分度,力量的掌握完全不是這幾個剛斷奶小虎仔子可比的,天兒身上那一道道的傷痕和那醒目的斷臂正是這幾個小虎仔弄出來的。

三個月之後

已是秋天了,許多動物都開始準備過冬的食物了,而在那個山洞中卻有孩童的聲音傳出。

原來正是天兒,落入虎口卻並沒有丟掉性命,居然和一窩老虎打成了一片.原來他進入虎穴後麵對老虎的恣意傷害卻無動於衷,本來打算吃掉他的虎媽媽卻起了好奇心。

人類麵對他要麽恐慌而跑,要麽奮勇爭鬥,卻從沒見過這樣這樣無所欲求的人類,於是它就留下了他,沒有吃掉,再加上它的孩子們不小心弄斷了天兒的胳膊,也讓它的母性完全激發了出來,對這個人類的孩子視如已出,它的幾個孩子也都喜歡上了這個人類,於是它便把這個另類留在了洞裏和它的孩子們玩,而轉眼間,夏去秋來,卻已過了三個月了。

由於母虎的孩子斷了天兒的手臂,這也讓天兒剛斷臂時差點一命嗚呼,好在白虎在這座山中好多年了,對那些奇花名藥也清楚不少,以前它和別的動物爭強之後總是用那些草物來治療自已。

可這次不同往日,它也不知道什麽草藥能治好這個孩子的傷,所以它把能吃的都銜了來,所以短短三個月,天兒卻幾乎吃完了這座山穀的天材地寶,而他年幼的身體也無法吸收這麽多的草木精華,漸漸地積少成多,凝積在了他的中丹田,形成了一個五蘊華光的珠子,每當清晨旭日初上的時候在陽光下都能看到他身體淡淡聚攏過來了草木精華不斷地滲入他的身體,一呼一吸之間卻是氤氳繚繞,盤旋於口鼻之中。

如果有修武者在此都會驚震驚莫名,童子之齡達到武者夢寐難求的先天之境,以後的成就卻是難以估量的。

須知,一個武者達到先天境之後隻要堪破生死玄關便能進入傳說中那天地人的三才天境,達到那個高度便可白日霞舉,雲飛天地。而這小小童子卻能達到此千年來無人迄及的高度,不得不讓人歎為天人,驚世絕豔。

而此時世人眼中的絕豔天才卻和一堆老虎打得火熱,正在山洞中你來我往的嘻鬧,這三隻虎仔卻不是三月前的那幾個懵懂的小老虎了,虎虎生威的氣勢,目光中流轉的那種淩厲的殺氣怎麽都不會讓人想到是可以和人類和平相處的山林之王。

這天清晨,正當天兒和幾個老虎準備出去尋覓食物時翅聽到南山傳來一聲動天驚地的崩裂聲,接著整個山穀開始動**起來,漫天飄起灰黑的濃煙,動物開始驚慌失措的向穀外跑去,就連鳥雀也尖聲啼叫,一點不見往日的和悅。

可虎畢竟是山林之王,不但不懼反而載著天兒向那濃煙處奔去,一路上到處可見成群結隊向穀外奔跑的鳥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