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壯漢之一,忙走近轎前,低語數聲。

隻聽轎中傳出一陣格格媚笑,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我知道了!”

楊誌宗聽那笑聲,就知自己所料不差,當下俊麵更寒,微微透出殺氣,語冷如冰的向轎門方向叫道:“秦媚娘,冤家路窄,咱們又碰上了!”

轎中傳出“招魂蝶秦媚娘”聲音道:“不錯,我正想找你呢!“真是巧極了!”

“秦媚娘,你給我滾出來!”

轎邊的五男五女,齊齊臉上變色,“嗆嗆!”連聲,十柄劍已掣在手中,劍芒映日,熠熠生光,看樣子,如果楊誌宗再要出言不遜的話,他(她)們就要出手。

楊誌宗不屑已極的瞥掃了十大弟子一眼,嘴角掛上一抹冷笑。

“招魂蝶秦媚娘”在轎中低喝一聲道:“你們退下!”

十大弟子恭喏一聲,恨恨的退到轎後。

四個抬轎的轎夫,看來也有一身功夫,這時已跟著退到轎子後麵,隻剩下一頂遮蔽得嚴嚴的暖轎對著楊誌宗。

“招魂蝶”軟語嬌聲的道:“楊誌宗,你和本會長作對,於你沒有好處!“楊誌宗冷哼一聲道:“秦媚娘,如果你不出來,別怪我手下無情!

“你準備怎麽樣?”

“把你的轎子擊碎,看你現不現麵?”

“喲!講得倒滿好聽的,怕你下不了手!”

“你就試試看!“

說著雙掌一揚,就要

“楊誌宗,你不願意尉遲瓊這小妮於喪命吧?”

楊誌宗不由心頭一震,忖道:“原來尉遲瓊姑娘落在這**毒女人的手中,不知道蛇蠍女人又耍什麽花樣?”當下急聲道:“秦媚娘,尉遲瓊姑娘現在哪裏?”

“喲!別急,她好端端的與我共坐轎中哩!”

“哼!你準備把她怎麽樣?

“你心疼了是不是?”

“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毫毛……”

“怎麽樣?”

“連你在內,百靈會將不會留一個活口!“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

“不信你等著瞧!”

“哼!”

“秦媚娘,你劫持尉遲姑娘目的何在?”

“小子,你乖乖的隨我回去,萬事有個商量!““我要你現在放人!”“如果我說不呢?”

“連你共十個人,誰也別想活著離開此地!”

“你來看!“

轎簾突地啟開,隻見尉遲瓊狀似癡呆,目光遲滯,傻傻的坐在“招魂蝶”身旁,而“招魂蝶”卻春風滿麵,一付滿無所謂的樣子。

楊誌宗幾乎氣得半死,高叫一聲道:“瓊妹!”

但尉遲瓊毫無反應,似乎根本不認識他的樣子。

楊誌宗急怒交集,厲聲道:“秦媚娘,你把她怎麽樣了?”

“招魂蝶”媚態一斂,陰側惻的道:“小子,放心,她決死不了,不過,如果你不答應本會長的條件的話,那就很難說了,你看著辦吧!“楊誌宗冷峻的臉上,殺氣陡熾,咬牙喝道:“秦媚娘,我要你放人!““辦不到!”

楊誌宗已忍無可忍,身形倏地前欺。

“百靈會”十大弟子,齊齊飄身上前,一字式橫在轎前,十柄長劍,齊齊上揚,蓄勢戒備。

楊誌宗已忍不住胸中的怒火,冰寒至極的喝道:“你們找死!”

死字方出,右掌已告快逾閃電的揮出。

這一掌,他用足八成勁道,以他現在的功力而論,已超出了百年修為,這一掌之勢,足可撼山拔嶽。

十大弟子,長劍一提,正待攻出,但重逾山嶽的掌風,已告臨身,掌中劍連舉都舉不起來,不由亡魂皆冒一

慘嗥聲中,血箭飛射,已有兩男兩女四個弟子,屍橫就地。

其餘六人,被掌風帶得踉蹌躍出丈外。

“招魂蝶”做夢也估不到對方有這高功力,大意之中,斷送了四個弟子的性命,再次向那六人喝道:“與我退開!”

然後轉頭向楊誌宗道:“小子,你敢再上前步,我先要了她的命!”

說著,一隻手已按在尉遲瓊的“命門穴”,隻要掌心微一吐勁,尉遲瓊就得立刻玉隕香消!

這一著,確實夠狠,楊誌宗投鼠忌器,果然愕住了!

半晌之後,才目眥欲裂的道:“秦媚娘,你枉為一會之長,竟然施出這種下三流的手段,你以為我楊誌宗就真的奈何不了你了嗎?”

“招魂蝶”媚眼一轉,極快的取出一粒藥丸,塞入尉遲瓊的口中,然後一閃出轎,笑盈盈的俏立當場。

楊誌宗驀地施展出“移形換影”身法,隻見人影一隱一現,快得簡直不可思議的把尉遲姑娘從轎中挾出。

這一手看得在場的“百靈會”弟子不寒而栗。

“招魂蝶”粉臉一變之後,又恢複****之容,對於尉遲姑娘被楊誌家救出一事,仿佛毫不在意。

楊誌宗知道這女人詭計多端,毒逾蛇蠍,見她那一件無所謂的樣子,不由心中犯疑,沉聲道:“秦媚娘,你剛才在她身上弄了什麽鬼?”

“招魂蝶”格格一陣**笑道:“小子,你倒聰明的很,本會長已經給她眼下一粒‘銷魂蝕骨丹’,三天之內,骨肉化為膿血而死。不過特別關照你一聲,普天之下,除了本會長之外,無人能解此毒!”

楊誌宗腦內轟的一震,幾乎當場暈倒,淒厲至極的道:“招魂蝶,你的心好很!““招魂蝶”不經意的一笑道:“你很愛她,是嗎?”

楊誌宗輕輕放下狀似木偶的尉遲瓊姑娘,眼中不禁滴下兩滴英雄淚來!

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弄得這等形象,怎不令人切齒痛心。

原來那日在長沙城旅店中,楊誌宗與尉遲瓊姑娘同住一院的兩廂,與“招魂蝶”等人僅隔了一道中門。

“招魂蝶”圖謀楊誌宗不遂,被“黑麵小神丐”出聲驚走,她對楊誌宗是越想越愛,誌在必得,及後見尉遲瓊姑娘,與楊誌宗過從甚密,宛如一對情侶.由妒生恨,侵入尉遲姑娘的房中,以“翠袖招魂”陰功,製住了她,準備帶回“百靈會”總壇,然後再用以要挾楊誌宗加盟“百靈會”,以遂她的**欲。

不意竟在此地相逢。

論功力,尉遲姑娘深得乃祖父“南癡愚駿鈞叟”的真傳,與“招魂蝶”相較隻高不低,但她一來缺少江湖閱曆,二來不虞對方一見麵就施展歹毒陰功所以輕易的就被製住。

且說楊誌宗放下尉遲姑娘之後,無限淒慘的道:“瓊妹,看我殺這**毒女人為你報仇!”

然後頭一抬,俊目中射出兩縷駭人煞光,就要出手

“招魂蝶”粉臉微變之後,又泰然道:“小子,你別狠,明白告訴你.你擋不了本會長一招‘翠袖招魂’,如果你想要她活的話,你再考慮一下!”

楊誌宗聞言不由一愕!

其實楊誌宗若以“移形換影”的絕世身法,突襲的話,“招魂蝶”恐怕沒有施展陰功的機會,但楊誌宗這時心悲尉遲瓊姑娘的慘遇,方寸大亂,計不及此。

“招魂蝶”卻心裏明白,對方在短短時日之中,何來這一身超凡絕俗的功力,她不得而知,但自知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女魔機智超人,她利用了對方的弱點,當下又緊逼一步道:“如何?很簡單,隻要你答應加入百靈會!”

楊誌宗忽地想起紅巾蒙麵人,殷殷叮囑自己謀而後動的話,不由躊躇起來。

驀在此刻

樹頂上突然傳來一陣瘋狂的笑聲道:“小狐媚子,你不怕天報雷殛嗎?”

“招魂蝶”聞聲之下,不由花容慘變!

楊誌宗也感到這聲音似曾聽過,但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來、不由也怔了一怔,仰頭向密葉濃校之上看去。

但奇怪的是,這人說了一句之後,又寂然無聲,因枝葉過於茂密,眼看不透,根本無從發現那人藏身之處。

楊誌宗此刻的功力,已到了十丈之內,聞聲如雷鳴的地步。而竟無法察覺有人隱身頭頂之上,同時那發話的聲音似遠似近,令人無法判定位置,這人的身手,於此可見。

“招魂蝶”已知來者是誰,早已膽寒心顫,對方既未現身,樂得一走了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心念之中,扭轉嬌軀,正待

人影晃處,楊誌宗麵露殺機,橫攔身前。

“招魂蝶”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楊誌宗語冷如冰的道:“你想走嗎?沒有那麽容易!““招魂蝶”深恐剛才發聲的人現身,要想走脫,可就不容易了,誌在急速離開,當下沉聲道:“你準備怎麽樣?”

“留下解藥,今天放過你,下次遇上再算!

“哼!放過我,你未免太狂了!”

“你交不交出解藥?”

“不交又將如何?”

“那你們十一個人就別想離開!”

“招魂蝶”再次向那濃蔭大樹望了一眼,道:“解藥嗎?那還不容易,喏!拿去!”

說著,從衣袋中掏出一隻小瓶,倒了一粒豆大的丸子出來,拋與楊誌宗,楊誌宗伸兩指夾住。

“招魂蝶”粉麵上掠過一絲陰殘的笑意,道:“還有事嗎?”

“我說過,隻要你交出解藥,再放過你一次,走吧!”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再見了!”

說罷,一閃身進了轎中,四個壯漢抬起,如飛而去,另六個弟子,挾起地上的四具屍體,跟蹤而去。

楊誌宗估不到“招魂蝶”這麽好說話,三言兩語交出了解藥,但一心掛念著救治尉遲瓊姑娘。當下也不再深思,用手指撚著那粒解藥,向尉遲瓊姑娘身前走去。

尉遲瓊仍是如癡如果的坐在地上,不言不動。

楊誌宗走了過去,蹲下身來,無限憐惜的道:“瓊妹,你再服下這粒解藥,有一天我會給你出這一口氣!”

說著,就把藥丸往尉遲瓊嘴內送去。

“娃兒,你不要她的命了?”

楊誌宗不由猛一怔神,驚詫的立起身形,一看

一個須眉懼白,不僧不俗的怪人已站立在身旁不及兩丈之處,他這一喜非同小可,忖道:“難怪方才那聲音那麽熟悉,原來是瘋和尚老前輩!”忙向前三步,躬身道:“晚輩楊誌宗參見老前輩!”

來者正是武林雙奇之一的“北瘋半悟和尚”,難怪“招魂蝶”聞聲喪膽,急急如喪家之犬般的離去。

“免了,娃兒,你以為那小狐媚子真的會給你解藥?”

這話說得楊誌宗心頭一震,訝然道:“難道不是?……”

“哈哈!娃兒你太天真了,招魂之蝶名豈是幸致?”

“這個……者前輩……”

“你不信是不是?”

“不是不信,隻是老前輩何以得知這解藥是假的?”

“有其師必有其徒,根據她師父‘玉麵閻羅婆潘七姑’的為人,老衲斷定這解藥是假的,你且聞聞是什麽味道,如果辛辣刺鼻之味,就是真的,如果發異香的話,哈哈!娃兒,你已經吃過一次了!“

楊誌宗忙把那粒藥丸往鼻前一聞,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人,不由俊臉倏寒,一股殺氣直衝頂門,脫口道:“招魂蝶,我不把你剝皮抽筋,誓不為人!““娃兒,如何?”

“是香的!”

“哈哈!你曾經吃過一次,該知那是什麽?”

“難道會是春風一度丸?”

“一點不錯!”

楊誌宗看了一眼傻傻坐在地上的尉遲瓊,忽然激動地向“北瘋半梧和尚”道:“老前輩,尉遲姑娘她……她曾被招魂蝶,灌服了一粒毒絕天下的‘銷魂蝕骨丹’,三天之後就要化為膿血而亡!”

“這個我知道!“

“老前輩既然知道尉遲姑娘身蘊奇毒,又知道對方解藥是假的,為什麽不及早現身警告,晚輩決不會輕易的放‘招魂蝶’,這**毒的女人走,可是現在……”

“現在怎樣?”

楊誌宗沮喪的道:“尉遲姑娘沒有救了!”

“北瘋半悟和尚”斜著一雙眼睛,嚷道:“娃兒。這可是你的事,人是你放走的,假解藥也是你自己討到手的,這可不關我瘋和尚的事!”

楊誌宗不由啼笑皆非,但他明白,這位老前輩是瘋顛佯狂玩世的,或許另有其他解法也說不定,當下急道:“這事務清老前輩做主!““哈哈!娃兒,我瘋和尚如何能做得了主,這女娃兒既然敢背她祖父私逃來會‘情郎,這可是報應不爽!“

楊誌宗一聽,不由夾脖子通紅起來,忖道:“這瘋和尚怎的知道瓊妹是私逃來尋自己,如果瓊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公公‘南癡愚駿釣叟,必將把這筆帳算在我的頭上,但這都是小事,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死啊!“

心急之中,不由急得抓耳撓腮,半晌才道:“老前輩,她隻有三天的活命呀!”

“三天又怎樣?”

“再尋到招魂蝶恐怕不簡單,時間不許可了!”

“你準備怎麽辦?“

楊誌宗突然下了決心道:“我要去找招魂蝶要解藥!““哪裏去找?“

“百靈會!“

“你準知她會給你解藥!”

“這個,隻要找到她,晚輩不達目的不休!”

“嘿嘿!娃兒,就算你能找到她,百靈會總壇設在九江,往返最少得四日,這女娃兒會等得及嗎?”

楊誌宗此來原是要到“紫雲幫”索仇,想不到半路裏碰上這檔子事,他可不能不理,但說來說去千萬不該的就是讓“招魂蝶”走脫,當下不由發急道:“老前輩對於這些,了如指掌,卻聽任晚輩放走‘招魂蝶’而不加阻止,這瓊姑娘的性命豈不是……”

“哈哈!娃兒,你倒會耍賴皮,這女娃兒的性命,就要斷送在我瘋和尚之手,是不是?

但可不是我要你放她走呀!”

“北瘋半悟和尚”依然無動於中,一味的佯狂。

楊誌宗不由發狠道:“晚輩有一不情之請,望老前輩俯允!”

“你說說看!“

“請老前輩暫時照顧尉遲姑娘……”

“你準備怎麽辦?”

“招魂蝶秦媚娘一行,諒還走不遠,晚輩全力去追!”

“如果追不到呢?”

楊誌宗呆了一呆之後,麵上忽露殺光,沉聲道:“如果追之不及,三天之內取不到解藥的話,晚輩直去九江。血銑百靈會,為瓊姑娘報仇!”

“北瘋半悟和尚”哈哈一陣狂笑道:“好哇!娃兒,出家人慈悲為懷,我瘋和尚若不阻止你這瘋狂的屠殺行為,豈不要墮阿界地獄!”

楊誌宗氣得有些牙癢癢的,若不是對方德高望重,而且對他有救命傳技的恩惠的話,他怕不早就光火了,愣愣地瞪著瘋和尚,做聲不得,額上竟滲出了冷汗。

“北瘋半悟和尚”見他已急得差不多了,才朗笑一聲道:“娃兒,回答我幾句話!““請講!“

“你曾服食過牛龍蛟內丹?“

“是的!“

“又巧服了天鵬彩卵?”

楊誌宗大感奇怪,這件事隻有“南癡愚駿釣叟“祖孫和紅巾蒙麵人三個人知道,這瘋和尚從何得悉,心裏驚詫,但仍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你可知道你本身已具有了一種至高內力‘兩極真氣’?”

“這個,晚輩不甚了解!”

“牛龍蛟內丹,係屬純陰,而天鵬彩卵則係純陽,一陰一陽,相輔相成,而變為一種至高無上的‘兩極真氣’!”

楊誌宗一聽之下,不禁心中狂喜,但一想到隻有三天活命的尉遲瓊時,不由又愁上眉梢,口裏“唔”了一聲!

“北瘋半悟和尚”又道:“兩極真氣,遇剛則柔,遇柔則剛,練到運用由心之際,剛柔隨心所欲,威力超過任何一種內家罷氣,尤其對於一般陰柔歹毒武功,是最大的克星。”

楊誌宗不由心中一動,突地想起自己險死於“烈陽老怪”之手,若說遇剛則柔,何以不見功效呢?可能是自己空懷百年功力,卻不能運用之故,當下又道:“請問老前輩,如何練法,才能達到運用由心之境?”

“現在暫且不談這些,別誤了正事,救人要緊!”

楊誌宗猛然而覺,忖道:“是呀!尉遲姑娘生死尚在未定之天,卻在盡說這些不當急的事!”不由脫口道:“救人?”

“你現在不急了?”

“並非晚輩不急,哪來的解藥呢?”

“解藥?哈哈!娃兒,隻你便可以救她,何需解藥!”

楊誌宗大惑不已,驚愕的退了兩個大步,道:“我可以救她?”

“不錯,你可以救她!

“晚輩對於治療之術,半竅不通,何況……”

“我瘋和尚說你可以救她,決不會錯,現在你抱起這妞兒,隨我到一個僻靜點的地方,這裏是官道,多有不便!”

楊誌親略一躊躇之後,伸手從地上抱起尉遲姑娘!

“北瘋半悟和尚”已如飄絮般的到了十丈之外。

楊誌宗微一提氣,疾跟上去,一先一後,如電射星掃般向官道右側的山邊馳去。

尉遲瓊姑娘,人生得嬌美若仙,冰肌玉骨,杏眼瓊鼻,一張小嘴如櫻桃初破,雖然在神誌不清之中,但那縷縷幽香,如蘭鼻息熏得楊誌宗,一顆心,飄飄然如飲醇酒,再加上軟玉溫香滿懷,真使他有想人非非之感!

但楊誌宗並非輕薄之徒,竭力鎮攝著心神,一味急馳!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已開始登上山嶺,但,任楊誌宗展盡腳程,仍然與瘋和尚保持了十丈距離,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不由暗讚道:“果然不愧武林雙奇之名!”

一連越過了兩個山巒,才在一處上凸下陷的山壁前停下I“放下她,娃兒!“

楊誌宗輕輕放下瓊姑娘的嬌軀,喘了一口大氣。

“娃兒,你此刻的功力,在江湖中已很難找到對手了!”

楊誌宗不由一陣赧然,他想起幾天前七裏坪一場血鬥,若不是紅巾蒙麵人相救,早已死在“烈陰老怪”之手,還談什麽難逢敵手,苦笑一‘聲道:“晚輩深感所學不足以應付江湖……”

“哈哈娃兒!你的心不小,難道你想成為武林第一人?不過,這也未始辦不到,隻看你的造化!”

停又道:“我已展盡身法,但你手中抱著一個人,還能夠保持一丈距離而不落後,這一點,我瘋和尚著實的佩服!“

“前輩誇獎了!”

“娃兒,現在老袖告訴你調練兩極真氣之法!”

“老前輩,依晚輩看來,還是救尉遲姑娘要緊!”

“咦!小子,如何救法?”

楊誌宗被問得怔住了,心思:“你明明說我能救她,我自己可沒有說能救她,怎麽現在變了勢?”

“北瘋半悟和尚”嘻嘻一笑道:“小子。你別性急呀!首先,你必須以一晝夜的時間,調勻你身體內所存的兩極真氣,然後以兩極真氣救她!“楊誌宗這才恍然。

瘋和尚麵色忽然莊重起來,道:“娃兒,你先坐下來,在未著手之前,我瘋和尚有一件極端重要的事,須先向你說明,以免另生枝節!“楊誌宗依命與瘋和尚對麵坐下。

瘋和尚道:“現在你據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愛不愛這小妮子?“楊誌宗不由一震,想不到瘋和尚何以要問這個尷尬的問題,登時俊麵一紅,汕汕說不出話來。

“咦!小子,你不愛她?”

“老前輩,愛與不愛,與救治她有什麽關係?”

“關係至大,你說你到底愛不愛她?“

“我……我……不能否認我是有點愛她,不過我不能愛她!”’“奇了,為什麽?“

“我會害了她!“

“怎麽說?”

“我已經有了愛人!“

“北瘋半悟和尚“眯眼一笑道:“以你小子的長相,當然免不了有女孩的糾纏,但這並不要緊,隻要你能真心的愛她,事情容易解決!““但,我不能!“

“唉!小子,你不能,這小妮子一片癡心,從南海烏石島跑出出來會你,現在她生命危在旦夕,你難道沒有責任。害得南癡老兒急如星火的重履江湖……”

“什麽?南癡老前輩已經離開南海來此?”

“這老兒隻有這麽一個孫女,你說他急不急?”

“現在他老人家呢?”

“我與他分兩路查訪,約定三個月之後長沙會麵,現在你別問這些,你隻回答我你愛不愛她?”

楊誌宗十分為難的道:“晚輩事實上不能愛她!““為了你原先的愛人?”

“是的,不過她已不在人世!”

楊誌宗臉上掠過一絲悲哀的神色,黯然的抬頭望著蒼空,似乎在捕捉一個影子,在回憶那悲慘的往事。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而這人卻離他而去,永遠的離他而去,同時也帶走了他全部的感情,這真是天公殘酷的安排。

“所以你傷心之餘,不打算再愛別人?”

“是的,因為她攜走了我全部的感情,而且我自己曾有誓言,隻待本身事了,不能在天比翼,亦當做地下連理!“

“北瘋半悟和尚”不由點了點頭,為他的純情感動。

停了片刻之後,又道:“娃兒,你願意她死嗎?”

“沒有這回事,隻要能救得瓊姑娘,晚輩不惜任何犧牲!““好,既然如此,你就犧牲一次!”

“晚輩還是不明白老前輩此話的意思?”

“療傷之時,你必須為她肌膚相接,以口對正她的口,度人陰極真元,再以手掌附於‘命門穴’攻入陽極真元,雙管齊下,陰陽相生,水火即濟,才能將毒迫出,你說,雖然武林兒女不拘小節,但這種肌膚相親之後,難道還要她再去嫁給別人?何況她愛的也是你呀!

“可有其他方法?“

“目前舍此別無他途!”

楊誌宗麵臨極端嚴重的抉擇,他不能看著尉遲瓊死,但又無法答應瘋和尚的安排,和尉遲瓊訂白首之約!

他不否認他愛尉遲瓊,但,他不能愛她,因為紅衣女上官巧的死,已帶走了他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待本身事了,要以死來酬紅顏知己,他不能自毀誓言。

如果他貿冒然的答應了瘋和尚的話,很明顯的這是一幕悲劇。

但目前,他該如何做呢?

千思萬想之後,他決定暫時答應下來,瓊姑娘是明理的人,慢慢再給她解釋不遲,先救人要緊。

心念既決,毅然向“北瘋半悟和尚”道:“晚輩敬遵老前輩的令諭!”

“哈哈!娃兒,你可不能口是心非,否則,將來南癡老兒找我拚命時,我瘋和尚不能饒你!”

楊誌宗苦笑著點點頭。

“好,現在開始練功!”

於是“北瘋半悟和尚”,把訣要口授給楊誌宗。

楊誌宗突然諒奇的問道:“老前輩莫非已練成兩極真元?”

“我瘋和尚沒有這大福份!”

“那老前輩何以得知訣要?”

“這乃是根據一本‘武林搜奇錄’上麵所載的轉傳給你而已,上麵記載必須備有兩極真氣在身的人,才能練這種‘兩極真元’,也等於是因材施用之理!”

“那普天之下,如果不獲奇緣遇合的話,就沒有一個人能練這種功力了,那記載這訣要的那位前輩又根據什麽而寫呢?”

“還有一種人可練!”

“什麽樣的人?”

“由兩個練有極端相反的陰功和陽功的內家高手,以佛門開頂大法,把陰陽兩種內功,注人到一人身上,這人同樣也可以練!”

楊誌宗對瘋和尚見識的!“博,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於是

楊誌宗按照口訣,盤膝而坐,垂簾內視,開始練“兩極真元”,漸漸由清而渾,三周天之後,已人物我兩忘之境。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

日落又出。

第二天的近午時分,楊誌宗周身包裹在一層紅白相間的霧氣之中,這紅白相間的霧氣,正是“兩極真元”的特征。

他的額上,汗珠滾落如豆,這時,正是最吃緊的關頭,如果被幹擾的話,不但前功盡棄,還得走火入魔。

“北瘋半悟和尚”雖然功力已經通玄,護法萬無一失,但仍不敢大意,不停的四周遊走了哨。

尉遲瓊姑娘,一直是癡癡呆呆的,神誌全失,虛軟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對於眼前的事,毫無反應。

楊誌宗周身散發的紅白氣體,愈來愈甚,一個身形也在微微顫抖,“兩極真元”已透周身百骸,達於極限。

“北瘋半悟和尚”,不住的點頭驚歎,忖道:“天降奇材,果然不同凡響,此子再練成‘兩極真元’,何異虎生雙翅,放眼江湖,恐無人能敵了,觀此子雖嫌殺孽過重,但宅心仁厚,諒來不致步入邪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1”

驀在此刻

一陣尖銳刺耳的鬼嘯之聲,換告破空傳來!

使這山林荒嶺之中,憑添了一股森森鬼氣,雖然是在青天白日,但那淒厲的鬼嘯聲,仍令人起雞皮疙瘩。

“北瘋半悟和尚”心中不由一怔,不知來者是友是敵,是路過,抑或是專尋而來,疾閃身到岩壁頂上。

壁下,楊誌宗練“兩極真元”正在吃緊關頭,尉遲瓊中毒待救,兩人都沒有絲毫抵抗力,情勢極為山慮。

鬼嘯之聲,越來越近,中間還挾著衣袂飄飛之聲,顯然來的不止一人。

“北瘋半悟和尚”神目如電炬,緊緊照射著來人方向。

近了

一條!

二條!

三條!

身影竟有八條之多,從身法上判斷,來人都具有不凡的身手。

鬼嘯之聲甫停,八條人影已先後縱落壁頂。

“北瘋半悟和尚”也斜起雙眼,打量來人

“招魂蝶秦媚娘”也赫然在其中,來者不問可知。

當先一人五怪絕倫,令人幾乎懷疑是鬼魅白日現形,隻見他生得五短身材,長僅三尺,短腿短手,形如嬰孩,但一個頭卻大得驚人,足有巴鬥那麽大,眼小無眉,獅鼻掀唇,頂上幾根稀稀疏疏的黃發,單隻這形態,就足以嚇倒人。

另外六人,卻是原來追隨“招魂蝶”的百靈會十大弟子中的男女各三人(另四人已死在楊誌宗手下)。

“北瘋半悟和尚”嘻嘻一笑之後,兩眼注定那醜人道:“翁不丹,幸會!數十年不見,你還不死!”

原來這醜怪絕倫的侏儒般的人,正是名動武林的“天下第一醜翁不丹”,一身武功,高深莫測,為人介於正邪之間。

“天下第一醜”小眼一翻,嘎嘎一聲怪笑道:‘瘋和尚,你別裝瘋賣傻,那兩個娃兒到哪裏去了,你大概不願咱們之間傷了和氣吧!““嘻嘻,小子,咱們有什麽和氣可傷呀?”

“告訴你,瘋和尚,本人忝掌‘百靈會’護法,這兩個娃兒,是敞會所要的人,奉勸閣下還是交出來吧!”

“招魂蝶秦媚娘”得意的一笑,插口道:“半悟前輩,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北瘋半悟和尚”卻不屑答理她,向“天下第一醜”道:“咦!小子,你豔福不淺,何時做了護花使者?”

瘋和尚把護法說成護花,聽得翁不丹醜臉一紅。

“招魂蝶秦媚娘”,見對方不理睬自己的話,汕汕的滿不是意思,當下媚眼一飄,陰側例的一笑道:“翁護法,我看不必多費唇舌了,咱們搜!”

“北瘋半悟和尚”,不由心中大急,他深深知道“天下第一醜”的功力,當年隻比自己遜了半籌,數十年不見,不知又練成什麽驚人的武功,若死纏住自己,倒是討厭,而且楊誌宗此刻受不得幹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下白眉一揚,哈哈一陣狂笑道:“小狐媚子,你知道那小姐是誰?”

“招魂蝶”一聽話中有話,忙道:“她是誰?”

“南癡老兒的孫女!”

“招魂蝶”不由芳心大震,“南癡愚駿釣叟”與“北瘋半悟和尚”名列武林雙奇,她一個也惹不起,今天此來,一方麵是她忘不了俊美的可人兒楊誌宗,非要得到手才甘心,另一方麵是有新聘的護法“天下第一醜”壯膽,否則她決不敢尋來。

她深深知道惹翻了武林雙奇這兩個老兒可不是玩的,她要是早知道尉遲瓊是南癡的孫女,她天膽也不敢對她下毒手,可是現在勢成騎虎,不由躊躇起來。

“天下第一醜翁不丹”小小的身形,大腦袋一偏道:“瘋和尚,我姓翁的可不在乎什麽南癡北瘋!”

“嘻嘻,小子,你存心要與我瘋和尚過不去是嗎?”

“你隻說出兩小藏身之處,咱們河水不犯井水!”

“阿彌陀佛,那我瘋和尚罪孽可大了!”

“天下第一醜”小手一揮,向“招魂蝶”道:“會長,你們搜!”

這一來,空氣頓呈緊張!

根本就無須搜,隻要縱下岩壁,就可發現!

這時,壁腳下的楊誌宗,練功已屆完成階段,籠罩周身的紅白兩色氣體,已逐漸被身體吸收。

“招魂蝶秦媚娘”稍一怔神之後,手一揮,連同六大弟子,六條人影,紛紛往岩壁之下縱去。

“北瘋半悟和尚”心內一急,閃電般的揮出一道如山勁氣,硬生生的把“招魂蝶”等七人剛起的身形,逼回原地。

這一揮之勢,是‘清急而發,力逾萬鈞,令人咋舌。

“招魂蝶”等七人,為之一陣血翻氣湧。

就在“招魂蝶”等七人的身形,被半悟和尚以奇猛的掌勁,硬逼回原地的當口,“天下第一醜”的掌勢已告閃電攻出。

一道如濤的淩厲掌風,卷向半悟和尚。

半悟和尚一掌拍出,還來不及收勢,對方掌風已告臨體,急切裏,橫移三尺,避過“天下第一醜”淩厲的一擊。

“天下第一醜”咧開掀唇大嘴,得意揚揚的道,“武林雙奇的北瘋,也不過如此!”

“北瘋半悟和尚”修為極高,涵養也深,當下並不在意對方的話,他隻盤算著如何阻延對方,直到楊誌宗功畢之時。

楊誌宗如果練功圓滿的話,足可抵其“天下第一醜”而有餘,但現在,分秒之差,他甚至連一聲大叫也承受不起。

由於半悟和尚這一出手阻止,無疑的是告訴對方要尋的人,定在岩壁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對於半悟和尚剛才的一掌,餘悸猶存,幾次欲動不止,她極盼“天下第一醜”立即出手,纏住半悟和尚,她好采取行動。

“北瘋半悟和尚”表麵上一付從容之態,其實內心緊張無比,隻要一個應付不巧,自己聲名尚在其次,楊誌宗這朵武林奇葩。就得馬上枯萎凋落。

當下全神戒備,隻要誰想縱下岩壁,他將下殺手對付。

這一刻的空氣,似乎是凝結住了!

突然

“天下第一醜”狂吼一聲道:“搜!”

隨著這一聲搜,雙手齊揚,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北瘋半悟和尚”。

而“招魂蝶”等七人,也在這聲搜字聲中縱起

半悟和尚,身為武林雙奇之一,功力豈是等閑,何況他早已全神戒備,就在醜人出掌的電光石火之間,身形以極快的速度彈起,避過對方的突襲,雙袖淩空交叉拂出。

“招魂蝶”身形方起,立覺兩股奇異勁氣淩空射來,也算她應變得快,就勢一個倒翻,落回岩上。

另外六個弟子,已有兩人半聲不哼的跌翻岩上。

其餘四個,亡魂皆冒,忙不選的緩勢下落。

半悟和尚,以一招“流雲拂穴”點倒兩人,迫退了五人彈起的身形,也在此時落回原地,麵不改色。

“天下第一醜”突擊又告落空,氣得頂上幾根稀疏的黃發,根根倒立而起,悶哼一聲,旋身上前,雙掌以不同招式,同時攻出,奇詭得簡直駭人聽聞。

半悟和尚高喝了一聲:“阿彌陀佛!”雙袖齊拂,疾迎上去,奇幻的掌式,間以“流雲拂穴”奇詭不逞稍讓。

雙方招式全未接實,一招施出,隻要對方的動向,表示能予破解,立即半途收招換式,看起來全無火暴之氣。

但這種絕頂高手過招,全在心氣神合一,動在意先,隻要有一方稍為大意,馬上勝負分明,端的險極。

半悟和尚,真估不到這醜怪人,數十年不見,功力竟然精進如此,與自己分庭抗禮,當下也不敢大意。

“招魂蝶”等人,已被這兩人的絕招怪式,吸引得出了神,忘記了此來的目的,連眼都看直了。

“天下第一醜”苦於無法出聲招呼,因他遇上了生平勁敵,全身功勁,已提到極限,隻要一出聲,真氣難免鬆弛,予對方以有機可乘。

情急生智,就出手移步的當中,順勢把一粒石子,踢向“招魂蝶”,“招魂蝶”正在出神當中,被擊個正著。

一陣劇痛,使她猛然驚醒,翠袖飄處,當先向岩壁之下縱去,其餘四個“百靈會”弟子,也緊接著縱落

半悟和尚見狀大急,心神一分,對方的玄奇招式如流水般趁隙而人,迫得他手忙腳亂,連接變了八招,才扳平劣勢。

“天下第一醜”如果想戰勝對方,可不容易,但要纏住對方,卻是勉強可以做到,當下攻勢更形緊張快捷。

“北瘋半悟和尚”定力再高,也無法克製心神,因為“招魂蝶”等人,已縱落岩下,後果簡直不能想象。

心神一分,武功就打了折扣,本來雙方的功力,差不多隻在伯仲之間,這一來,半悟和尚臉象環生,更談不上脫身。

且說“招魂蝶”等五人,落下岩壁,一看,不由心花怒放。

楊誌宗正坐地行功,如老僧入定

尉遲姑娘依然癡癡的躺在一側,形如白癡。

她這一喜,非同小可,一雙媚眼,**意盎然。在楊誌宗的工麵之上繞來繞去,真是越看越愛。

恨本能馬上抱起他,來個銷魂真個。

登時,欲火陡熾,幾乎忘了置身何地。

岩壁之上,“天下第一醜”與“北瘋半悟和尚”正打得難分難解,雙方各懷目的,互不相讓,全力廝拚。

“招魂蝶”怔了片刻之後,向四個僅餘的弟子道:“你們先把這妞兒帶走,急速離此,回轉總壇。”

四弟子恭應一聲:“遵會長令諭!”

由其中一個壯漢,一把挾起尉遲瓊,縱身而去。

“招魂蝶”轉過身來,向楊誌宗靠近兩步,口中哺哺道:“小冤家,這回你可跑不掉了!“

心中又轉念道:“我何不先以‘翠袖招魂’把他迷倒,帶到無人之處,先享受一番,再談其他,如果這個小冤家嚐到異味之後,說不定肯答允加人本會,豈不……”

心念之中,右手羅袖一舉,正待

驀在此刻

楊誌宗功果圓滿,倏然睜開眼來!

兩道駭人光芒,逼射而出,如電光乍閃,“招魂蝶”被他的銳利眼神一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楊誌宗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恨之切骨,**毒雙絕的“招魂蝶秦媚娘”時,不由殺機頓起

身形一彈而起,冷冰冰的道:“秦媚娘,你的死期到了!”’了字出口,右掌電閃拍出,一股紅白相間的掌風,冉冉而出。無聲無息,看似緩慢,但卻極快,一間即至。

“招魂蝶”生平哪見過這種功夫,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方自驚得一愣,念頭還來不及轉,那道紅白相間的氣體,已經臨身,方一沾及,立感重過山嶽

淒厲尖銳的慘嗥聲起處,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一個嬌軀,立被震飛三丈之外,倒地寂然不動!

楊誌宗也為自己的怪功異力,驚得一怔,這一掌,隻用了八成勁力,想不到竟有這般駭人勁道,方信瘋和尚之言不虛,正待迫近身去,結束“招魂蝶”性命,忽地感覺情形異樣,俊目掃處,已失去尉遲瓊的蹤影。

心中這一急,非同小可,抬頭一望,數條人影,已在數十丈之外,當下不忙察看“招魂蝶”的生死,身形暴射而起,疾逾電閃雷奔,向那即將消逝的人影追去。

岩壁上正在拚鬥的“天下第一醜”和“北瘋半悟和尚”同時被“招魂蝶”所發的那聲慘嗥,驚得自動停手。

雙雙向岩壁之下縱落!

“北瘋半悟和尚”以為這聲慘叫,可能是發自尉遲瓊之口,那楊誌宗可能也完蛋了,不由魂飛魄散。

待到落地之後,一看,反而怔住了!

楊誌宗和尉遲瓊兩小蹤跡不見,而三丈之外的地上,卻躺著“招魂蝶秦媚娘”,秦媚娘手下的四個弟子,也告失蹤。

不由滿頭玄霧,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天下第一醜”身形才落,已發現“招魂蝶”躺倒三丈之外,急閃身過去,一探鼻息,已經氣如遊絲。

不由大感心疼,一把抱在懷中。

一個三尺高的棟儒怪人,抱著一個比他身體大上兩倍的女人,這情景確實令人有些發噱!

原來這“天下第一醜”,人員醜怪,但卻生具奇裹,床第之間,久戰不疲,正合了“招魂蝶”這至**女人的胃口。

“招魂蝶”為了對付“殘肢令”,才敦聘了這個衛怪的人,充任“百靈會”護法,名為護法,實際上是裙下之臣。

“天下第一醜”,能得這美豔如他的女人青睬,在他來說,簡直是奇跡,所以答應了“招魂蝶”的條件,對於其他的麵首,決不吃醋幹涉,所以一向倒也相安無事,各得其所。

現在見“招魂蝶”已瀕臨死亡邊緣,焉能不急,若不及早治療,恐將香消玉隕,當下大頭一歪,小眼一瞪向半悟和尚道:“瘋和尚,咱們的梁子算是結定了,這筆帳以後再算!“說完,抱著“招魂蝶”疾閃而去,瞬息失蹤。

“北瘋半悟和尚”一心記掛著兩小,聞言理也不理,隻在鼻孔裏“嗯!”了一聲。

“北瘋半悟和尚”怔征的看著“天下第一醜”;抱起生死不明的“招魂蝶”的嬌軀,如風般從視線中消失。

任他江湖閱曆豐富,對當前所發生的奇事,也茫然不解……

“招魂蝶”傷在何人之手?

楊誌宗尉遲瓊蹤跡不見,是道了暗算?還是另有原因?

一個是正在練功,一個是身中奇毒,神智全失,如果有所差錯,則自己罪莫大焉!

以自己身列武林雙奇之一,竟然保不了兩個後生晚輩的安全,這塊牌子,算是砸定了,愈想愈覺不是味道。

驀然

數聲慘嗥,攸告破空傳來,聽聲音當在百丈之外。

“北瘋半悟和尚”心裏一緊,毫不猶豫的就朝慘嗥聲傳來的方向,星飛電射般馳去,快得有如流星劃空。

轉過一個山環,一幅慘象頓現眼前。

四具屍體,血肉模糊的躺在草叢之中,死狀甚慘,辨認之下,競似為一種至高的內家勁氣所傷,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出手的人,不但功力駭人,而且心狠手辣!

再仔細一端詳,死者三男一女,勁裝佩劍;不由猛想起這四具屍體,不正是跟隨“招魂蝶”的那四個弟子嗎?

奇怪,是何人下的手?

兩個小健兒,依然蹤影俱無,焦急之中,感到了一絲氣餒,正在無計可施之際,忽聽右側林中,傳來一聲異響!

忙不選的又朝右側林中間去,身方入林,隻見楊誌宗滿麵惶急,不住的抓耳搔腮,不由驚喜交集!

地上,尉遲瓊姑娘,口中發著沙啞的嘶鳴,在地上不停的圍滾,一看之下,就知道她所中的“蝕骨銷魂丹”已告發作,疾飄身過去,舉袖就拂

“楊誌宗正六神無主,忽見一條人影,捷逾電魅的朝尉遲瓊姑娘射去,連看都不看,沉聲一喝:”找死!“

右手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悠悠勁氣,已告無聲無息的應手而出,向那撲來的人影電疾閃去。

“娃兒,是我!”

驚叫聲中,那人影,將閃射之勢,前衝兩丈

楊誌宗一聽聲音,在心裏喊了一聲“糟!”忙不迭的把勁力卸去,雖是如此,那業已發出而無法收回的部分紅白氣流,已飄向迎麵的幾株大樹!

“嘩啦啦!”

枝葉紛飛中,一株較細的大樹竟然攔腰折斷。

這撲來的人影,正是“北瘋半悟和尚”,他因見尉遲瓊毒發遍地翻滾,想先給她點上穴道,以減少她的痛苦。

想不到幾乎遭了無妄之災,算是他的功力已經接近通玄的地步,否則換了別人,決無法躲過這一擊。

當下不由唔呀呀一陣怪叫道:“好娃兒,我這條老命還要等著佛祖來接引呢卜……”

“老前輩,請恕晚輩失手!”

“算了,娃兒,‘招魂蝶’和林外的四個‘百靈會’弟子、可是全傷在你的手中?”

“是的!”

“你的‘兩極真元’已經功圓果滿了嗎?”

“敬謝前輩成全之德!“

“嘻嘻,娃兒,我瘋和尚不過是轉達一下口訣而已,何德之有,若不是你奇緣輻輳於一身,縱懂口訣,還是空的!”

“哦!老前輩,‘招魂蝶’生死如何?”

“已被‘天下第一醜’帶走,恐怕還是死不了!”

楊誌宗聞言之下,心頭不由劇震,激動的脫口問道,“老前輩,你說是‘天下第一醜’?”

“怎麽,娃兒,你認識他?”

“哦!不,我不認識他,隻是……”

楊誌宗自知失言,但一時又無法自圓其說,不禁汕汕說不上話來,但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諭。

“隻是什麽?”

“我曾聽說過那魔頭醜惡絕倫!”

“嗯!‘天下第一醜翁不丹’醜則醜矣,但還惡不到什麽地步,為人介於正邪之中,不過近來作為如何則不甚了了!”

“這廝怎的會與這老魔在一起?”

“天下第一醜已被‘招魂蝶’聘為‘百靈會’護法!”

“有這等事?”

“北瘋半悟和尚”隨把“天下第一醜”等人現身及交手經過,向楊誌家簡略的說了一遍,聽得楊誌宗發指不已。

一股殺機,忽地由心中升起,暗自忖道:“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所列的‘陰陽醜怪婆’五個頂尖仇家,除了‘赤發陰魔’和‘玉麵閻羅婆’影蹤未露外,‘白麵僵屍怪芮木通、烈陽老怪’“天下第一醜’均已先後現跡江湖,自己目前已練成‘兩極真元’,待將第二頁上所列的次等仇家,逐一解決之後,當全力與這五個魔頭周旋。”

“北瘋半悟和尚”倒沒注意楊誌宗的表情,一麵述說經過,一麵已淩空用“流雲拂穴”

之法,點了尉遲瓊的睡穴。

尉遲姑娘,雖已被點睡穴,翻滾立止,但玉容之上,仍留有絲絲痛苦之色,一付楚楚可憐之態。

“娃兒,事不宣遲,現在就開始給她追毒!““遵命!”

“現在你把她抱到前麵那個樹洞之中,仰麵放置!“楊誌宗依言抱起尉遲瓊,低頭進人麵前不遠處的一個巨大樹穴之中,平平放置,樹穴寬約:一丈,足夠容身。

“北瘋半悟和尚”則倚在樹穴口外的樹根旁。

“娃兒,我說一樣你做一樣,現在把她的衣裙解開!”

楊誌宗不禁為難起來,顫聲道:“老……老前輩……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快解!”

楊誌宗無奈,隻好替尉遲瓊解開了衣裙,隨著衣裙一件件的解開,他的手開始顫抖,心跳加速……

最後剩下了裏衣和襯褲,他的十個手指頭,顫抖得更厲害,完全不聽自己指揮,手指觸處,柔若無骨,滑膩如凝脂,一張俊臉頓成了豬肝之色。

他從小到大,還不曾像這樣的接觸過女性的胴體。

“老前輩,外……衣已經解……”

“廢話,完全解去,這是救命的事,別婆婆媽媽,何況這小妞兒遲早都屬於你,還假惺惺作態幹嗎!”

楊誌宗這才感到事態的嚴重,他做夢也估不到療毒會有這種療法的,否則的話,他寧可排老命去要解藥。

“快,娃兒!“

楊誌宗閉上眼睛,把尉遲瓊的衣服全部脫光,隻剩下一條**,手指無意中碰到那高聳的玉峰之上,全身有如觸電,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來,幸而是在樹穴之中,不然這份狼狽相,可真夠瞧。

“娃兒,現在你自己也脫去衣服!“

反正事已如此,他不能不照辦,遂也脫去了衣服!

“娃兒,解去她的睡穴。”

“遵命!”

楊誌宗憋不住,張開俊目,一個羊脂白玉也似的胴體,頓現眼簾,一陣目眩神搖,熱血猛然上衝,幾乎使他不能克製。

幸虧尉遲瓊姑娘,此刻尚在神誌喪失的狀態之中,否則

“北瘋半悟和尚”的聲音又再傳來:“注意,俯伏在她身上,麵對麵,右手掌貼正命問”

楊誌宗遲疑了片刻,終於俯下身去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使他全身有如火焚,四肢百骸像已不屬他自己,他隻覺得有如水麵上的一片鵝毛,飄!飄!飄!

一種原始的本性,逐漸抬頭……

他想逃出這樹穴,但他已沒有力量!

半悟和尚,晨鍾般的聲音,又告傳來:“娃兒,排除績念,心念歸一,凝運‘兩極真元’!“

楊誌宗被這聲音,喚回了靈智,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勉強提氣運行,但刹那之間,靈智又告消失,他失敗了!

一陣陣的處女肉香,和那貼身的溫馨,使他心猿意馬。

“娃兒,你不能誤人誤己!“

半悟和尚,身在穴外,有如目見,他感覺到氣氛的異樣!

這誤人誤己四個字,宛若焦雷貫頂,楊誌宗綺念頓消,靈台明淨,一個熟悉的情形,浮上了他的心頭

一個紅衣少女

她正是南海覆舟隨波逐流的紅衣女上官巧!

她為了愛楊誌宗,而一再的不惜冒生命之險,最後,她死了,嚴格的說起來,她是為了他而死!

“是的,我不能誤人誤己,我已經誤了一個人了!“楊誌宗夢境的喃喃自語,靈明既複,功隨意生,一陣運行之後,周身散發出一蓬紅白相間的氣體,愈來愈甚,轉眼之間,兩個合體的人,全被籠罩在光憧之中。

右手掌心,也同時發出一股洶湧的真元之氣,自“命門穴”緩緩攻人尉遲瓊的體內,遊四肢,走百骸。

一盞茶工夫過去,尉遲瓊在“兩極真元”內外交通之下,神智漸醒,蘊蓄在她體內的毒氣,也告漸漸熔化。

尉遲瓊自幼隨她的公公習練“乾元真罡”,已稍具基礎,毒氣既除,“乾元真罡”被兩極真元一逼,頓生反應。

體內兩股真氣合流,飛竄奇經八脈,過重樓,透紫府,攻向“生死玄關”。

一陣巨震,任督豁然而通,尉遲瓊登時又告昏厥。

而楊誌宗也同時被反震之力,震得全身一陣疾顫,口中不禁“嗯哼!”出聲,他自己可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半悟和尚被楊誌宗所發出的哼聲,驚得一怔,側身探頭樹穴。一看已知就裏,不由點頭歎道i“唉!禍福相連,這事大出我瘋和尚意料之外,這小姐因禍得福,巧破生死玄關,天意!天意!”

自語一陣之後,猛喝一聲道。“娃兒,收功!“楊誌宗鬆了一口大氣,真無歸竅,正待爬起身形-

無巧不巧的尉遲瓊姑娘恰在這時醒來!

她隻覺得身上遭了重壓,涼絲絲的,似乎大半身已告**,駭極的睜開眼來,伏在自己身上的,竟是寢寐難忘的意中人,登時芳心鹿撞,粉麵通紅。

她根本不知前情,還以為楊誌宗意圖……不由又閉上秀目,雙手本能的輕輕一推,無限嬌羞的道:“宗哥……這……這……怎麽可以!”

楊誌宗一聽,不由又羞又急,尉遲瓊竟然會錯了意,忙一翻身坐起,伸手抓起衣裙,向她身上一覆,油油的道:“瓊妹,不……不是……”

尉遲瓊反而被這突然的動作驚愕了,秀國電張道:“宗哥,怎麽了?““瓊妹,你且理好衣裙,停會再說!’”

尉遲瓊被弄得滿頭霧水,女子慣有的嬌羞。使她毫不猶豫的理好衣裙。

楊誌宗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退出樹穴之外。

尉遲瓊也跟著走出,一看,又是一愕

“北瘋半悟和尚”正嘻嘻的望著她傻笑!

她更加莫明其妙,如墜五裏霧中,看看瘋和尚,又看看楊誌親,驀地想起樹穴中的一幕,不由紅暈又生,嬌嗔道:“瘋和尚公公,你們這是什麽……”

“嘻嘻!小妮子,難道你不樂意?”

這句玩笑的話,聽在尉遲瓊耳中,滿不是意思,她是一個黃花閨女,如何受得起這樣調侃,粉臉倏寒,喝道:“你們聯手欺負我!“喝聲中,向瘋和尚劈山一掌。

她方才被楊誌宗逼毒之際,無意中攻通了任督二脈,這一掌之勢,何等強猛,勢如滾滾洪流!

半悟和尚一閃身避過,仍然笑容不改的道:“女娃兒,你敢對我無禮,要你公公打你屁股!“

尉遲瓊簡直氣昏了頭,一掌劈空,一掌又告拍出!

楊誌宗在一旁恐怕玩笑開得太過火而鬧出事來,急道:“瓊妹,住手!”

尉遲瓊收回掌勢,狠狠地問楊誌宗道:“怎麽樣?”

“瓊妹難道對前事一點也記不起?”

“前事,什麽前事?”’

“你不是被‘招魂蝶’那女魔劫走嗎?”

尉遲瓊如夢方醒,“哦!“了一聲道:“不錯,但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半悟和尚忙著把經過的詳情說了出來!

尉遲瓊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忙上前幾步,道:“瓊兒叩見瘋和尚公公!“說著就要拜了下去,半悟和尚哈哈一陣狂笑,旋袖一揮,一股勁氣阻住了尉遲瓊的身形,道:“免了!免了!隻要你不再出掌就行!“尉遲瓊白了瘋和尚一眼,撒嬌似的道:“誰要你愛開玩笑,老不正經!”

“哈哈!罵得好,老不正經,可是娃兒,你得感謝我這瘋和尚公公替你所做的安排呢!

哈哈哈哈!“

“咬!安排,安排什麽?”

“你真的不懂?你私離南海,害得你那又愚又傻的公公,跑折了腿,四處找你,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尉遲瓊人本玲瓏剔透,已意會到”安排”兩字的意思,不由粉頸低垂,偷偷地向怔立一旁的宗哥哥瞟了一眼。

芳心之中,立時升起一絲甜蜜的感受!

楊誌宗卻是有苦說不出來,他的一顆心,早已隨紅衣女上官巧而去,此刻,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沉思片刻之後,心想:“自己要辦的事情正多,還是趕快離開為妙,但總覺得對不起尉遲瓊,雖說是為了療毒,事屬非常,可是雙方肌膚相親,隻差那麽一點,幾乎等於結了合體之緣,女子身如玉,何況她本是深深的愛著自己,看來事情的後果,還真不可預料呢!”

想罷之後,毅然向半悟和尚道:“老前輩,晚輩還有事待辦,我想……”

“怎麽,娃兒,你不準備見見南癡老兒?”

尉遲瓊一聽宗郎又要離去,不由芳心一涼,急插口道:“宗哥,你要上哪兒?”

“瓊妹,我事情正多,行蹤還不能預料!”

“我能和你一道嗎?”

楊誌宗不由為難起來,久久不曾出聲!

尉遲瓊見狀,不由幽怨的歎了一口氣,黯然道:“你去吧!”

“瓊妹,待事情辦完,我會來尋你,我還有重要的話和你說!”

“唔!”

“北瘋半悟和尚”目注尉遲瓊道:“姐兒,有我瘋和尚在,他飛不了的,你乖乖隨我去見你公公,別把那南癡,老兒給急煞了,懂嗎?”

接著又向楊誌宗道:“娃兒,南癡老兒和你談過的事,你還記得嗎?”

楊誌宗略一思索之後道:“是否代表兩位老前輩赴一異傳人之約那回事?”

“不錯!”

“晚輩不會忘記的!”

“好,你靜待消息吧,屆時再通知你!”

楊誌宗心煩意亂,似乎一刻也不能久留,他愛瓊姑娘,但他又不能愛她,而事實的演變,卻又使他感到無法安排自己,暗道:“一切等以後再說吧!“當下無限歉然的向尉遲瓊道:“瓊妹,願你珍重,再見!”

又轉身向半悟和尚深深一禮道:“老前輩,晚輩失禮告辭!”

說完,不待對方回話,毅然轉身而去。

尉遲瓊秀目蘊淚,眼看著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她本有千言萬語耍說,但礙於半悟和尚在旁,她說不出口。

現在,他走了!

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姐兒,別哭了,我們也該走了,別讓你公公等得心焦!”

說完強拉著尉遲瓊的手,向長沙方麵而去!

且說楊誌宗奔馳了半刻之後,豪雄之氣陡發,心中已盤算好了一個步驟,身形一緊,恍若輕煙,直向寶慶奔去。

蒼長嶺

在寶慶城北。

子午穀

是紫雲幫總舵所在之地!

林本蒼鬱,山勢峻拔,祟山環列。

這一天,早晨時分,一個麵色黝黑的奇醜少年,正以超絕的身法,如星丸跳擲般,直撲紫雲幫總壇。

他是誰?

他正是“殘肢令主”楊誌宗。

自從“殘肢令主”的化身白發獨臂老人,在長沙城東七裏坪,喪命在“烈陽老怪”

手下之後,他以絕妙的易容術,改為奇醜少年的麵目出現江湖,繼續索討師門血債。

江湖中一致認為代表著神秘、恐怖、凶殘的“殘肢令主”,已確實死於“烈陽老怪”之手,這事有近百的高手目睹。

沒有人知道冷麵少年楊誌宗,就是“殘肢令主!”

更沒有人知道,楊誌宗已從死神手中奪回了生命!

且說楊誌親一路一飛馳,不久到達一個兩峰夾峙的山口,他知道已接近了“紫雲幫”總壇的所在範圍了。

於是,他放緩了身形,毫不遲疑的向山口前進。

他心中隻有恨、仇兩個字,他曾說過,對於二幫一會、他要加倍報複,孽龍潭畔的往事,使他恨上加恨。

二幫一會中“萬壽幫主活彭祖張閔”已告除名,剩下的就是“紫雲幫”和“百靈會”,而“百靈會長”在他未出道時已經死亡,現任的會長“招魂蝶秦媚娘”與他的仇,是另外的一種仇,隻有“紫雲幫”算是“甘露幫”的正式仇家!

驀然

山口之內,忽地湧出數條人影,一字式排定,橫擋在穀道之中,當先是一個鷹鼻豹眼的老者,後麵一列八個勁裝大漢。

那鷹鼻老者,身形立定之後,陰陰的發話道:“閣下到我‘紫雲幫’有何貴幹?”

楊誌宗也不由止住了腳步,冷冰冰的道:“本人要見紫衣客李文浩!”

鷹鼻老者一聽,這毫不起眼的黑醜少年,竟然直呼幫主之名,一時也摸不準他的來路,強忍一口氣道:“閣下是來拜山還是另有他事?”

“也是,也不是,隨你怎麽說吧I”

鷹鼻老者又是一怔。

“閣下可有拜帖?”

“哈哈,還要拜帖,沒有!”

“閣下尊姓大名?”

“見到李文浩,自有交代!”

“閣下既然不肯道出來意,對不起,此路不通!”

楊誌宗依然麵寒如冰的道:“憑你想阻止我人各?”

鷹鼻老者一聽話風,知道是找岔的來了,嘿嘿一笑道:“醜小子,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你若不說出來意,你就別想全身而退,懂嗎?”

老者身後的八個勁裝漢子,齊齊麵現怒色,“嗆嗆!”連聲,把長劍拿在手中,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楊誌宗不屑已極的道:“憑你們這幾塊料,也想阻路,未免太不自量了!”

鷹鼻老者不由氣往上衝,獰笑一聲道:“醜小子,你當真要找死?”

“嘿嘿,找死的是你不是我!”

“如此,老夫隻好打發你上路了!”

鷹鼻老者,了字出口,忽地攻出一掌,一般強勁掌風,勢如狂濤,倒也不可輕視!

楊誌親存心要一試“兩極真元”的威力,當下不閃不避,恍若未覺,功隨意生,“兩極真元”瞬間已布滿周身!

鷹鼻老者一掌拍出,見對方竟然不閃不避,視這強勁的一掌如元物.冷哼一聲,功力又加了二成,心裏忖道:“醜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心念未完,隻覺自己以十成功力劈出的一掌,在將觸及對方身形之際,突然消卸於無形,頓覺不妙,正待

一股重逾山嶽的萬鈞勁道,猛然反震過來,一個身形宛若皮球般,被拋出三丈之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其餘八個壯漢,見狀之下,亡魂皆冒,這種功力,簡直是近於傳說中的邢術,天底下竟有不見出手即傷人的武功。

一個個腳癱手軟,怔立當場,動彈不得,臉上露出駭極的神色,目中閃動著乞憐的光。

楊誌宗想起昔年師門“甘露幫”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的慘絕人寰的往事,不由殺機陡起,忖道:“我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心念動處,眼中煞光逼射而出,照定八個“紫雲幫”徒。

八個壯漢,不約而同的機價伶打了一個寒顫。

楊誌宗冰寒至極的一字一句道:“你們八人之中,隻能有一人活著去報訊!“此語一出,八個紫雲幫徒齊齊麵呈死灰之色,這醜少年的話,無異是閻王令,想逃也逃不掉,對方剛才未曾出手,就傷了幫內一名好手,自己八人就別提了!

“你們是自了,還是要本人成全?”

八名幫徒之中的一人,硬著頭皮道:“閣下擅闖本幫總壇重地,是尋仇抑是……”

“這個你不必問!”

“閣下手段未免太過殘毒!“

“這個將來你們幫主在陰府會給你們答複!“八個幫徒,自知難逃一死,俗話說得好:“狗急咬豹子!”頓時產生拚命之心,一人動,七人從!

八隻長劍,齊向楊誌宗惡狠狠的攻來。

楊誌宗冷笑一聲,單掌微揚一圈,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悠悠勁風,應掌而出,橫掃麵前五尺方圓的空間。

八隻長劍,剛一觸及那股看似柔弱的紅自氣流,那氣流頓時轉變為萬鈞勁道,如狂濤驚浪,猛震過去。

悶哼聲中,夾雜著金刃破風之聲,八隻長劍齊齊脫手飛向半空,八個徒眾,捧著流血的手,啷嗆而退。

楊誌宗跟著一飄身,形若鬼魁的在八人麵前一晃!

慘絕人寰的慘嗥,激**在山壁夾道之中,令人不忍卒聽,八個徒眾,不多不少,倒下七個,隻剩下一個失魂落魄的木然呆立,敢情他已被這神奇的武功,驚得半死。

“聽著,留你一個活口,傳話進去,告訴李文浩,就說索債的人已到,並要他撤去沿途關卡!”

那幸而未死的一個幫徒,如逢皇思大赦,不啻鬼門關裏逃生,連頭都不敢回,向穀道之中鼠竄狼奔而去。

楊誌宗待那個幫徒走後,緩緩向穀道中行去,兩旁夾壁如削,形勢十分險惡,他藝高人膽大,毫不在意。

這時,他胸中隻有一個意念索討血債。

另一方麵,“紫雲幫”總壇內,布滿了緊張的氣氛幫主“紫衣客李文浩”接到那被醜少年放生回來的幫徒報告之後,不由大感驚詫,他無從去想這醜少年的來路!

醜少年自稱是索債者,索的是什麽債?

自從“殘肢令主”在長沙七裏坪喪命在“烈陽老怪”手下之後,他認為生乎大敵已除,隱患從此消逝!

而現在卻鑽出這麽一個醜少年,自稱索債者,剛一入穀,便傷了穀口守衛的一個好手,七個幫徒,根據那報信的幫徒描述,這醜少年武功深不可測,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陣陣的鍾聲,自總壇之內傳出,**漾在“子午穀”中,幫中所有高手,紛紛到總壇之內集中。

屬於外三堂的高手們,則齊奔所屬的關口。

由總壇向穀口縱長約三裏,每隔一裏,設有一個堂,也就等於是三道關卡,外人人穀,必須經過三關,方能直趨總壇,每一關有堂主一人,香主三人,另外幫徒高手不下百人之多!

幫主“紫衣客李文浩”在總壇之內,不停的來回踱著,濃眉緊皺,他在竭力尋思這自稱索仇者的來路!

所有聚集在總壇之內的堂主香主和幫中高手,一個個麵帶激憤之容,靜待幫主的指示……

驀然

一個勁裝疾行的漢子,蹌踉棄人總壇,向幫主紫衣客身前單足一跪,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稟幫主,第一關已破,堂主香主及手下大半弟兄均已喪命在那五少年的手下,現在來敵已抵第二關!”

所有聚集候命的高手,聞報之下,不由齊齊麵上失色!

紫衣客李文浩,氣得渾身直抖,向那報訊的一揮手道:“再去探來!”

那大漢應一聲:“遵令!“起身退出!

壇中空氣,倏呈緊張!

這可說是“紫雲幫”自開幫迄今,從未有過的事情,看樣子來敵不但懷有極深的仇恨,而且功力也高得駭人。

幫主“紫衣客李文浩”激憤的道:“紅旗堂主聽令!”

“弟子在!”

“請即率貴堂全部弟兄,馳赴第二關!”

“遵命!”

紅旗堂主尚未轉身,又見那報訊的幫徒惶然奔入:“裹幫主,來敵已過第二關,僅關主一人幸免,請幫主指示!“

“你退下!”

“遵命!”

“紅白兩旗堂主!”

“弟子在!“

“請即馳援第三關,我隨後就到I”

“遵令諭!“

紫衣客李文浩,須眉俱張,眼瞪如鈴,又傳今道:“刑堂聽令!”

“弟子等在!“

“總壇戒備由貴堂負責!”

“遵命!“

“其餘各位請隨老夫前往!”

“遵命!”

總壇之內,一時之間,鬧得雞飛狗走,籠罩上一層摻霧愁雲。如果說以堂堂二幫一會的“紫雲幫”,就讓一個不知名的醜少年弄垮的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實懼在,來人連破兩關,幫中好手已多人喪命,幫徒喪生的,怕已在百人開外,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紫衣客李文潔,率領一批高手,走出總壇大門,剛剛到達總壇前方的廣場,隻見一條人影,如飛而來,後隨無數人影。

轉眼來到近處!

“紫衣客李文浩”等,不由全止住了腳步!

那人影方到達場內,已告不支倒地!

眾高手中,立有兩人上前扶起,其中一個高聲道:“稟幫主,第三關主身負重傷,恐怕……”

那重傷倒地被人扶起的第三關關主,突然掙脫了扶住他的兩人,搖搖晃晃的前行兩步,嘶聲道:“幫主,來人是一個醜少年,武功無人能敵,弟子已盡了最大的力量,但無法阻止……”

話未說完,倒地氣絕!

“紫衣客李文浩”,目毗欲裂,滿臉布滿殺機,怔怔的注視著!“場的盡頭,知道敵人馬上就要出現!

所有眾高手也一個個悲憤填膺,怒哼之聲不絕!

驀然

一個人影,自廣場的盡頭出現,緩緩移來!

眾人不由一陣鼓噪!

“紫衣客李文浩”一揚手止住眾人!

人影越移越近,所有人的心弦,也跟著拉緊!

近了

在三丈之外停了下來!

這連闖三關,直搗總壇的怪客,赫然是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黝黑奇醜少年,沒有一絲驚人之處!

眾高手,驚悸之心稍減,又是一陣嘩然,齊齊怒目而視。

幫主“紫衣客李文浩”目中幾乎射出火來,緩緩逼近幾步,怒目切齒的道:“閣下意欲何為?”

這醜黑少年,正是經過易容的楊誌宗。

楊誌宗冷冰冰的道:“索討血債!”

“紫衣客李文浩”不由心中一震!

所有在場的高手,也齊齊麵現驚容!

“閣下討的是什麽血債?”

“二十年前‘甘露幫’的那筆血債!”

“紫衣客李文浩”麵色陡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道:“你……你……你是……”

“殘肢令主!”

“什麽!“

“殘肢令主!“

在場的高手,疑懼交加,這醜少年竟然自稱是“殘肢令主”,“殘肢令主”白發獨臂,長沙七裏坪邀戰群雄,最後喪命在“烈陽老怪”的“烈陽掌”之下,可以說江湖中,盡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