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呆了一呆,口中喃喃說道:“你…”

“啪!”的一聲,張誌強一巴掌狠狠打在王輝的臉上,將他剩下的話直接打得吞進肚裏。

“我什麽我?白癡!”張誌強說著又用手捏住王輝的肥臉:“你不是要找人弄我嗎?現在你可以去找了!”

說完之後在已經完全被前後劇烈反差驚呆的的王輝臉上一拍,收回手來,原本想要將剛才王輝丟在自己身上的百元大鈔丟給他,但轉念一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於是將那張一百塊揣進口袋,狠狠盯了王輝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走出了工地門口,張誌強將一直放在口袋裏的那隻左手抽了出來,手裏握著一隻手機,按了幾下之後,手機當中響起了之前張誌強和王輝的交談錄音。

一邊走一邊聽,完了之後張誌強將手機放進口袋,吸了一口煙:“還真不是一般的白癡!”

王輝這個時候坐在車內,摸著自己被張誌強打得火辣辣疼的臉,胸中怒火直燒,太囂張了!這小子是找死啊!

他摸出手機,打通了沈剛的電話,直接劈口吼道:“回頭再找人好好的修理那小子一頓!”

那邊的沈剛先是一愣,接著“明白”了過來,他還以為王輝是知道了他之前找李光頭他們弄張誌強的事情,於是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小事一樁!這次趁他單獨一個人的時候,直接弄殘他!然後丟出江濱市!叫他回都不敢回來!”

張誌強出了工地門之後,找到了最近的公交車站,站在站台上看著公交車牌,皺眉想了想之後,決定暫時不去認領屍體。

剛才王輝那個白癡透露出來的信息非常重要,那家夥是想要吞了開發商賠給張旺財的五十萬,另外還想要找人弄自己。

難道前天晚上光頭那一幫子人就是王輝找來的?張誌強想了想之後,在心中將這個念頭排除,王輝是包工頭,他不可能不了解這邊的情況。

所以如果那個光頭是王輝找來的話,是絕對不會在那裏找自己麻煩的,另外如果就是光頭他們的話,王輝今天也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

這樣看來的話…光頭那夥人肯定是別人找來的!那到底是誰?

自己在這江濱市的活動範圍基本上就是工地,根本就沒機會得罪別人,而光頭那一幫人當時是直接上來就找到自己,顯然是有人指使的。

雖然之前在工地上麵跟著張旺財和許多人都幹過架,要說矛盾最深的也就是和韓大兵為頭的東北幫的那批人。

當時他們可是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而且工地上的漢子都是直爽之人,不太可能去找外麵的人來找自己麻煩…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到底是誰喊光頭那批人來找自己麻煩,張誌強歎了口氣,這些問題原本應該是那天晚上就要想到的,但當時因為張旺財的死弄得自己六神無主,根本就沒有思考這些細節。

既然一時沒有頭緒,想不出些什麽來,張誌強幹脆就不想這一茬,接著開始繼續思考王輝那個家夥透露出來的信息。

想了一會兒之後,張誌強的目光

在公交車牌上找到了可以到達江濱大學的車,張可人就在那裏上學。

等到了公交車之後,張誌強上了車,由於這邊接近郊區,這個時間又過了上班的高峰期,所以有著空位。

張誌強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下後,拿出手機給張可人發了一條短信,她的號碼他沒記過,但是她說過,所以他記得。

給張可人發完短信之後,張誌強打開書包,翻出那本張旺財的日記,在日記本當中的頁縫裏找到昨天王國慶留給自己的名片。

看了一眼將號碼記下來之後,張誌強撥出了王國慶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那邊傳來了王國慶的聲音:“喂,你好,哪位?”

張誌強張嘴說道:“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王國慶問道:“有什麽是我能幫你的嗎?”

張誌強笑了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幫忙?”

“否則你怎麽可能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的王國慶聽出張誌強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調侃了一下。

“不想幫?”張誌強問道。

“當然想!”王國慶說道。

“如你所願!”張誌強和王國慶約好了下午3點在昨天那個茶樓見麵,然後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公交車正好到了一個站台,有人上來,把座位讓給一個老人之後,張誌強站起身來,找到一個拎手靠在車窗上看向外麵的街景。

即便是郊區,也比自己家鄉的那個山溝不知好上多少,不,應該是比自己家鄉的縣城都不知好上多少。

這就是大城市啊…隻不過,在這大城市繁華,是多少底層人民的辛苦勞動換來的?就像在工地裏的那些人們,他們真的得到了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嗎?

忍不住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張誌強不得不承認,王輝至少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在這個社會上,有多大的本事拿多少的錢!現實確實是這樣!

隻不過,這本事的大小,不到最後見真章,誰能說自己穩勝?

想起王輝,張誌強又忍不住在心裏罵那個家夥白癡,原本自己在拿到了張旺財的日記本之後,確定了張旺財確實是自殺,都已經不再去想賠償款的事情了。

畢竟這事算起來真的不能怪別人,隻不過…王輝那個家夥居然巴巴的上來告訴自己開發商賠了張旺財五十萬!

這不是腦抽了是什麽?

自己要是不爭取這五十萬,不就是自己腦抽了嗎?自己要是不去把這錢拿來,老表估計都能氣得活過來!

該得的錢都不爭,這可不是張家溝的作風啊…

不知不覺車子就開到了江濱大學附近,再次停車之後,站台上湧上來一群年輕人,一看就是學生,個個盯著黑眼圈,手裏捧著奶茶小蛋糕。

一上車香味就彌漫了整個車廂,張誌強忍不住多聞了幾下,真他娘的香!

“讓一讓!讓一讓!”一隻手推了一下張誌強。

張誌強扭頭一看,隻見一個染著黃發,穿著超短褲和緊身T恤的女生正一臉厭惡地看著自己。

目光在這個女生的身上掃了一

下,張誌強心裏忽然冒出了張旺財以前總是提起的一個名詞,傳說中的——黑木耳?

“你讓一讓,我們都是一起的,我們要說話,你一邊去。”那女生看張誌強穿的破舊,又是平頭,肩上挎著一個不知道哪個垃圾堆裏翻出來的破書包,心中認定張誌強就是一個外來務工的農民工,語氣之中不由得多了幾分不屑。

“叫你讓一邊你沒聽到啊?”一個從頭到腳都是耐克,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長得很胖的男生從女生後麵走了過來,直接伸手就朝張誌強推了一下。

張誌強掛在肩上的那個破書包被他一推,頓時就從肩頭上滑了下來,掉在了地上,從裏麵滾出兩個早上吃剩的饅頭。

這個時候全車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張誌強抓緊了拎手,皺了皺眉頭,然後放開拎手,蹲下身來,有塑料袋包著的兩個饅頭放進書包,拎起來之後走到一邊,重新站好。

“這年代還有人吃饅頭啊?老公這個人好可憐哦,你不要這麽凶嘛。”那個“黑木耳”靠在胖子身上嗲聲嗲氣地說道。

胖子一撇嘴,伸手攬住黑木耳的腰,抓過張誌強之前的那個拎手,另一隻手滑到了黑木耳的屁股上麵,抓揉了幾下之後說道:“狗屁農民工!剛才那小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看呢!我沒教訓他就算好的了!”

胖子和黑木耳的行為落在車內眾人的眼中,幾個年紀大的老人都搖頭歎息。

“真的有嗎?人家都沒注意到呢!這個人好猥瑣!”黑木耳靠在胖子的胸口,說著還往胖子的身上蹭了蹭,好像很害怕似的。

張誌強翻了翻白眼,歎息一聲,這人,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就在這個時候,車廂猛然一晃,車子向前衝出。

“啊!”忽然一聲尖叫傳來,然後“轟!”的一聲,胖子和那個黑木耳摔倒在地上。

黑木耳被胖子壓在身下,痛呼起來:“啊!快起來!你胖死了!我都被你壓扁了!”

胖子也摔得眼冒金星,手裏拎著一個斷掉的拎手,鬱悶無比。

“集滿三個,送一個。”張誌強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笑得陽光燦爛。

車內的乘客見胖子和黑木耳摔倒,本來就要笑了,全都憋著,這時候張誌強這麽一句話,一下子全都哄堂大笑。

胖子紅著臉從黑木耳身上好不容易才爬起來,那個黑木耳還在叫著:“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壓死老娘了!他媽的你到底多少斤啊?”

“我骨頭都被你壓斷了!你看看這地上多髒!我的衣服全弄髒了!你怎麽這麽肥啊!拎手都被你拎壞了!”

胖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自己胖,這個時候一車人都在看著他們,偏偏這黑木耳還在不斷的說自己胖,頓時就火了:“閉嘴!衣服髒了給你再買一套就是了!”

“可是現在髒了,怎麽穿啊!”黑木耳恨恨地看著胖子,這臉可是丟大了:“都怪你!這麽胖!”

胖子憋紅了臉,終於爆發,朝黑木耳吼道:“幹你的時候壓你身上你怎麽不說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