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南疆之旅,行程需要耗時兩天一夜。從廣闊的草原走到荒無人煙的沙漠,眾人均是騎馬而行,此次人數也比南部邊境之時少了許多,十人的部隊全都是精兵強將。

孟拓打頭,身旁是吳長狄和百裏淩,施甲則是跟在後麵與其他的將士並排而行。眾人的馬背上都背著兩大袋子的水和幹糧,以供他們這兩天的飲食。

現在回頭一望已經看不到草原的影子了,偶爾地上還能有星星點點的雜草。他們已經走了一天,天空漸漸黑了下來,氣溫驟降。草原的早晚溫差過大,吳長狄拿出了毛皮大衣披上了。“停!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大家吃過晚飯之後早些睡,明天一早啟程!”孟拓道。

將士們紛紛從馬背上下來,將馬背上的水和幹糧打開圍坐在一團吃了起來。

吳長狄也嚼著幹糧,這皺巴巴的幹糧很難咬動,也很難下咽。每咬一口都隻能用水順下喉嚨。但是看著孟拓咬得很快,不一會一張餅就吃完了。吳長狄不得不佩服他的牙口真好。

孟拓又掏出第二張餅剛要吃,就看到吳長狄慢吞吞的咀嚼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道,“咬不動?用不用我幫你撕開?”

吳長狄搖頭,“不用。”說罷,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終於撕下一大半,趕緊喝水順了下去。

百裏淩的吃的慢條斯理的,雖然這餅很硬,但是她咬得卻不費勁,吃了好幾口才喝一口水。

“大王還吃嗎?”百裏淩將自己包裹裏剩下的餅遞給孟拓,“我自己吃不了這麽多的。”

“自己留著吧,老子吃飽了。”孟拓將餅塞給百裏淩,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去一邊躺下了。

百裏淩的手尷尬的僵持了許多,終於無奈的落下了。

“夫人,大王是怕你餓到。”施甲道。

“嗯。”百裏淩淡然一笑,笑容中隱藏了許多無奈和悲哀。

將士們吃完之後都找地方躺下了,吳長狄第一次露宿有些睡不著,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現在更是毫無睡意。

百無聊賴的看著漆黑的天,今夜裏星星隻有那麽幾顆。

颯——是風拂過平麵。

吳長狄渾身一陣,警覺的仔細聽著聲音。本能的讓他覺得,有人在這附近,而且人數很多。

身旁的孟拓聽到這聲音早就醒了,小聲的告訴吳長狄,“別亂動。”

吳長狄輕聲嗯了一聲,不敢亂動。

嘈雜之聲越來越大,那群人靠的更近了。吳長狄握緊身旁的弓,等待著孟拓的號令。

突然,一把匕首飛來,直直的穿透對麵的大石頭,借著月光照射,被匕首穿透的石頭部位腐蝕的不成樣子,還能聽到嗞啦的聲響。

吳長狄心中一顫,這是毒嗎?

聽到這麽大的動靜,將士們終於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準備奮戰。

對方帶的人數絕對比他們還要多,現在又是黑天,那群人藏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實在是不好打!

“大王,他們使毒!”施甲道,方才聽到聲響就他就已經醒了,按兵不動打算看看他們到底是何人,卻沒想到居然用毒暗算!

“別說話!找出他們在哪裏!”孟拓厲聲說道。

吳長狄握著弓的手都捏出了一把汗,這情況對他們極其不利啊!

就在這一時候,多

把匕首從暗處竄出,眾人躲閃不及,其中有一人中了毒。

吳長狄驚慌失措,他從未見過這陣仗。看著其他人還能保持著麵不改色的冷靜姿態,他心裏卻已經亂成一團麻。

“大王,他——他死了!”施甲道,聲音中帶著哭腔,這些將士們都是跟著他們出生入死的,卻偏偏……偏偏死在了這種地方!

孟拓心中一驚,沉聲道:“不要慌,別亂了手腳,中了他們的計!”隨即,又大聲對著黑暗處喊道,“躲在暗處算什麽本事,出來跟老子們鬥,一群孬種!”

“大王,這匕首和毒像是出自南疆的西門家和南宮家。”百裏淩將死去的將士身上的毒匕首拔了出來,仔細的查看。

那個將士的死狀慘不忍睹,從傷口處開始腐爛,逐漸的蔓延到全身,速度極快,幾個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人已經沒有了人樣,連人皮都變得血肉模糊。

孟拓一聽,心中更是怒意滔天,“這兩個門派的老東西是想連起夥來殺了我們嗎?!”

“大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在暗處我們根本就抓不到他,我們還是逃吧!”施甲提議道,他現在已經不能再看到有任何一個同伴死去了。

孟拓額頭青筋暴起,雖然心中有再大的怒意,在這樣的環境麵前也隻能點頭。

不料,一排毒針襲來。毒針比匕首更細小,在這黑暗之中瞬間就將十人的隊伍減少到了六人!

吳長狄被孟拓護在身後才沒有受傷,百裏淩自小就在這種環境之中長大,所以現在是毫發無損。施甲雖然顯得有些狼狽,但是身上也沒有傷痕。剩下的兩人都將背後交給對方,互相守護。

“撤——”

他們四個人騎上馬,將那些受傷的人抗在馬上飛奔而行。

黑暗中的那些人窮追不舍,時不時的一個暗器飛來,他們四人又要騎馬又要躲著暗器很是心累。

孟拓的臉色不太好,眉頭緊皺,渾身散發著戾氣惹的人不敢靠近。

“吳長狄,在黑夜中你的箭法準嗎?”孟拓問道。

“我試試。”

“好!我現在去將那幫犢子引誘過來,你看準機會,和施甲配合將他們殺掉!”說罷,孟拓掉頭衝了回去,大刀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輝。

吳長狄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弓,和施甲對視一眼之後,心領神會。

這是他學過射箭之後第一次殺敵,不知他能否……能否下得去手。這不是靶子,也不是鳥,這是活生生的人!想到這,拿著弓的手就有些顫抖,他小時讀的書就教他,萬物皆有生命,不可隨便殺生!可是……可是若是不殺掉那些人,被殺的就是他們了啊!

“二當家,來了!”施甲喊道。

吳長狄應聲抽出箭筒中的箭,瞄準。看到孟拓的身影後麵跟著一些黑影,手中攥著毒針便要射向孟拓。

電光火石之間,吳長狄猛然射出一箭,正中那人的手掌!

那人手掌中箭,將毒針盡數都撒了出去,握著受傷的手凶狠的看著吳長狄。

吳長狄隻覺得心髒一抖,他隻是看到那人想要……想要射向孟拓,他才想都不想得發箭。然而這一箭,雖然將那人的手射傷,但是並不致死。

“二當家,好樣的!”施甲激動道。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之後,吳長狄

終於過去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和孟拓施甲並肩作戰。瞬間,他們的敵人就少了大半。

吳長狄眼睛淩厲,箭法精準,箭無虛發,一射一個準。

百裏淩袖中也藏有許多暗器,但是都沒有毒,比不上有毒的殺傷力大,但是卻也能將那些人打得措手不及。

孟拓大刀揮動,暗夜中銀白色的光很是耀眼,來者不懼,誰擋殺誰。大刀抹過敵人脖子後,鮮血四濺,孟拓也顧不及擦掉,繼續浴血奮戰。仿佛將剛才的陰鬱全部都釋放出來,報死去的將士的仇!現在的他,恍若是黑暗之中的夜叉,幾個眨眼的功夫,麵前的人已經被殺的幹淨,粗獷又不失英俊麵容停駐在風中,四周躺著的全是黑衣人的死屍。

施甲和吳長狄配合的十分默契,二人背向而戰,將背後交給對方。吳長狄一時之間,被這種奮戰的感覺所點燃,從未有過的熱血沸騰。

那群人好像沒有毒針和毒匕首了,隻能用刀劍作戰,沒有暗器的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頃刻間,對麵的人被消減了大半,再也無人敢上前一步。

孟拓大聲道:“告訴你們的頭兒,想殺老子沒那麽容易!”

那些人逃也似的騎上了馬,沒入了黑暗之中。

“大王,他們跑了!”施甲激動道。

百裏淩掏出解藥,將三個受傷的人扶起來,一一喂了下去。這藥是從南疆嫁過來時拿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吳長狄終於安心了,看著那群人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

孟拓罵道:“這群犢子又是偷襲又是放暗器的,折騰死老子了!”

施甲笑道:“哈哈,把他們打成這副熊樣,估計他們也不敢再來了!”

“這群人是南疆的人,為什麽要半路暗殺我們?”吳長狄道。

百裏淩皺眉,麵容糾結,沉聲道:“這群人使用的毒和暗器是出自南疆的四大門派,南宮家主南宮瀲擅長製毒藥,西門家主西門溥造暗器。他們兩派結合刺殺我們,恐怕是不想讓我們去南疆。”

吳長狄問道:“其他兩個門派是什麽?”

“剩下的兩個門派分別是,東方家主東方裕養蠱蟲,北丘家主北丘仁立機關。”

吳長狄道:“若是照你所說,他們兩個門派不想讓我們到南疆。那麽百裏盈失蹤了,他們也不想讓聖女回來嗎?”

“恐怕是的,南宮瀲這個女人心機很重,而且南宮家在南疆地位很高,他若是有了異心,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孟拓沒好氣的道,“鬥吧,一群老頭老太太能鬥成什麽樣?把南疆拆了也跟老子沒關係!”孟拓的眼睛在吳長狄周身掃視一圈,“但是他們鬥如果傷了老子的人,老子將南疆翻個底兒朝天!”

百裏淩麵色一白,不知該說些什麽。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六個人終於逃離了這魔鬼一般的黑夜。

“走吧——啟程了。”孟拓道。

孟拓,吳長狄,施甲一人的馬上帶著一個受傷的將士,這三個將士剛服下解藥,暫時不能騎馬,隻好他們三個人帶著,等到了南疆再好好安頓一下。

雖說打了場勝仗,但是他們也損傷不少,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再加上到達南疆之後不知道要麵臨著怎樣的危險,眾人的臉上均是疑慮重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