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呆了足足有五日,整個人都覺得昏昏沉沉的,連腳踏地時候都有些浮軟。還好在船上的這五日海上風平浪靜,沒有下雨。不然,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日呢。

他們帶的吃食正好夠吃,偶爾也釣了幾條魚上來讓吳長狄來做,嚐嚐鮮味。猞猁吃慣了山野味,現在吃著這鮮味,倒也很愛吃。現在它的嘴被養刁了,隻吃熟物,這幾日好像都長胖了許多。

楚懷澈對於魚倒是情有獨鍾,無論做了多少次,變了多少種花樣,他都愛吃。孟拓則是,隻要是吳長狄做的,他都愛,必須把盤子舔幹淨了。

這讓吳長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他們兩個人一隻獸吃的這麽香,自己食欲也起來了,也不浪費糧食。

離他們的國家越近,吳長狄就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緊張感,實在說不出口,但是卻無法抑製自己。連孟拓都發現了他的不正常,問了好幾次,但是每次都被他掩飾過去。

不同於吳長狄的狀況,楚懷澈是越來越期待回南部邊境了,期待和接勇大哥的見麵,期待再次觸碰到接勇大哥,結實的肩膀蜜色的皮膚……

在草原臨走之前,說是半年之約,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就回來了。事情解決的還算順利,孟拓的身體也恢複了,他也沒有辜負草原人民的期望,也算是做了一把好二當家。

下了船,三個人將船停靠在之前的那個碼頭岸邊,船匠見他們三個人回來了,高興的從裏屋出來迎接。

“時別一個多月,三位終於踏上了故土。”船匠眼神不自覺的飄向三個人的身後,怎麽還有個他從未見過的猛獸?這猛獸眼神一瞄,嚇得他渾身一抖。

吳長狄笑道:“多謝你租給我們的船,這船是我們這一程最重要的夥伴。”

若不是這艘船的結實,恐怕早在去紅發帝國的路上,那下了一夜的暴雨就會將他們拍散,哪能平安的到達目的地呢?

船匠撓撓頭,顫顫巍巍的說道:“這船停放在這裏已經很久了,現在跟你們重新出海也是它的使命。呃,你們身後的那個是……”

聽說紅發帝國的民風野蠻,天氣嚴寒,連那裏的動物一個個高大的都要吃人。眼前這三個人竟然毫發無損的回來了,還帶著個如此壯實凶猛的動物回來了,著實叫人佩服,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些。

“猞猁,從紅發帝國帶回來的。”

船匠點了點頭,在吳長狄再三說猞猁不吃人的情況下,才安下心來,但是眼神依舊不敢再看向猞猁的方位。

將馬匹牽了過來,這兩匹馬是吳長狄他們去紅發帝國之前給船匠的,“既然它們的主人回來了,就還給你們吧。這兩匹馬性子太烈了,我騎不好,也不會騎。現在物歸原主。”

韁繩攥在手裏,吳長狄道了聲謝謝便走了。

孟拓牽著自己的馬,摸了摸馬臉說道:“這兩匹馬跟老子的感情深著呢,怎麽可能輕易的馴服?”

吳長狄心道,是啊,這兩頭野馬駒子性子烈的很,像你一樣。

離開了碼頭,楚懷澈終於憋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聲中都帶著喘息,“你們看沒看到那船匠見到猞猁的那眼神,樂死我了。”又哈哈大笑起來。

吳長狄其實注意到了,但是沒好意思當麵的表示出

來,再說,見到猞猁這樣的猛獸會害怕也是正常的,當初他們見到了猞猁也是一樣,當然除了孟拓之外。現在和猞猁朝夕相處了這麽久,自然也就不怕了。

在船裏的時候,三個人就將毛皮長衫都脫掉了,換上了原來穿的衣服,終於涼快了許多。但是猞猁就有些慘了,它的皮毛本來就厚,皮下的脂肪更厚,現在熱的前仰後翻的,沒精打采。吳長狄給猞猁多喂了些水,才有些精神頭。

他有些擔憂,隻想著把猞猁帶回來,卻沒想過猞猁適不適應這裏的環境。猞猁從小生在寒冷的冰山之上,現在到了如此溫暖四季如春的地方,能活的下去嗎?

吳長狄蹙眉,若是當時考慮全麵些好了,就不會讓猞猁離開紅發帝國了,現在看著猞猁這幅模樣,著實有些心裏不忍。

“我們不該把猞猁帶回來。”吳長狄歎息道。

孟拓說道:“這畜生不能這麽嬌氣,過幾天就會適應了。”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的,但是心裏還是在擔心。

楚懷澈提議說道:“猞猁現在很熱,把它的毛都剃了不就好了。到時候它適應了這裏的氣溫,就會重新長出新毛來了。”

孟拓靈光一閃,他怎麽就沒想到呢?大刀亮出,逼向猞猁。猞猁頓時感覺到有種莫名的氣壓向自己襲來,抬眼一看,趕緊後退了幾步。

吳長狄拿出袖中的小匕首,蹲了下來,柔聲的道:“老實點,給你剃毛。”

說罷,拿著小匕首在猞猁的身上刮來刮去,也沒有傷及肉,厚厚的一層毛就這樣褪了下來。身上的毛全部都掛掉了,隻剩下了大腦袋。

猞猁不知道自己被剃成了什麽樣子,隻知道現在涼快多了,吹了一陣風,頓時來了些精神頭。

將猞猁毛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三個人便打算去吃點東西。剛下船,總得吃東西慰勞一下自己的胃。船上的資源匱乏,整日吃魚,吳長狄有些膩了。

剛進青陽樓,店小二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式的微笑,邊擦桌子邊問道:“三位客官吃點啥?”

“把我們的兩匹馬牽到馬廄喂飽了。”吳長狄說道。

“好嘞!”店小二又看見這三個人的身後跟著個腦袋大麵相凶猛的動物,雖然有些滑稽,但是看這樣子有些駭人,“三位客官,你們帶著的……寵物?是不可以進店來的,我讓人一同牽進後院了。”

孟拓怒道:“不行,它跟我們一起。”

“可是,可是它長相有些……凶狠,恐怕會嚇到其他的客人。”店小二為難道。

吳長狄道:“牽過去吧,做一些葷的,給它吃,再多來些水。”

三人就坐,點了些招牌菜,又要了壇酒。這酒是熟悉的味道,孟拓喝的痛快。在路上的時候,那壇雪酒早就被孟拓一日喝沒了,剩下的四日隻能忍耐,現在回來了,終於可以敞開了喝。

菜很快就上來了,他們三個都是男人又對付了這麽多天的飯菜,看到如此的佳肴,什麽話都不說直接就動筷了。

吳長狄雖然也餓,但是依舊吃的慢條斯穩的,反觀另外兩個人,簡直天壤地別。

孟拓的吃相吳長狄是見過的,但是楚懷澈居然也這般狼吞虎咽,著實讓他有些驚訝。

飯中,吳長狄問楚懷澈

道:“楚兄弟,你是先回家看看姝兒,還是先去南部邊境?”

雖然不管選那條路,這頓飯之後,這三個人就要分道揚鑣了。這一路上,多虧得楚懷澈的照顧了,若不是他,在皇宮的那晚上,肯定就逃不出去了。

“我還是先回家看看姝兒吧,出門在外這麽久,她該念我了。等安頓好了,我再帶著姝兒一起去南部邊境找接勇大哥。”楚懷澈說道。

孟拓道:“好,如果你去南部邊境時有人阻攔你,你就說老子準許你踏入草原了。”

楚懷澈感動,“多謝孟大王。”

“都是自家的兄弟,不用這麽見外。”吳長狄說道。

楚懷澈笑了笑,低頭繼續吃飯。

吳長狄猛然間想起來,楚懷澈是受準婆所托前來保護他們二人的,可是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準婆到底是誰。

“楚兄弟,你之前與我們說,你是受準婆所托。現在你的任務也完成了,這準婆能告訴我們是誰了嗎?”

楚懷澈有些驚訝,“你們難道不知道?”

孟拓也來了興趣,想知道這準婆到底是何人,竟然會派人保護他們。

楚懷澈看了看他們的眼神,歎道:“你們居然不知道,我以為你們都認識呢。”

“是誰?”

“青陽樓老板的妹妹,原喜。”楚懷澈說道。

“!!!”

這個消息讓他們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不可置信的樣子,原喜怎麽能是準婆呢?那她來草原的目的是什麽,真的是為了照顧她的姑父原老漢嗎?況且,她為何不能把原老漢接回長安城呢?

謎團湧上,讓人措手不及。現在他們就在青陽樓內,不知原喜是否在這裏。

孟拓蹙眉,手指咯咯直響,“老子就說這個女人肯定有秘密!”氣憤的他連肉都吃不下去了,仰頭又喝了一大碗的酒,惡狠狠的一擦。

吳長狄沒有吱聲,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懷澈一看這兩個人的樣子,有些後悔告訴他們二人了。搞得現在氣氛如此低迷,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原喜讓我來保護你們兩個,也不是來害你們。怎麽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吳長狄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原喜到底為何來草原,又為何隱藏她是準婆的身份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孟拓的火氣蹭的一下又竄了上來,原喜找楚懷澈來保護他們兩個?主要保護的是誰,孟拓心裏明鏡的一樣。“這娘們真是陰險!”孟拓罵道。

楚懷澈聽得有些暈乎,原喜……怎麽陰險了?

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來原喜是怎麽收攬情報的了,她的哥哥是青陽樓的樓主,來青陽樓的人也多,各地的人都有,她時隔幾日來青陽樓一次,這情報肯定能掌握在手。

“可是我聽說,準婆都不是拿真麵目示人的。你是怎麽見到她的?”吳長狄問道。

楚懷澈說道,“第一次有事求助她,她在屏風後麵。但是上次,她委托於我任務,所以就用真麵目示人了。”

吳長狄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孟拓的帳篷裏,射進來的一箭,上麵的紙條。這一定就是原喜做的了。

孟拓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回草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