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瞬間就剩下了吳長狄和孟拓兩個人,吳長狄轉身欲走,卻被孟拓拉住,“現在礙事的人已經走了,長狄,你有什麽怨言通通說出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隔閡。”

吳長狄征愣的看了孟拓許久,淡然道:“孟弗的命要緊,我隨你去將軍府。救出孟弗之後,你我二人再無任何瓜葛。”既然孟拓就是為了孟弗而來,那便隨了他的願。救出孟弗之後,遠離草原,找一個僻靜的小鎮,度過此生。

“老子做不到,做不到!隻是跟你分開了兩天就受不了了,日思夜想的都是你。你又怎麽忍心和我一生分離呢?”孟拓麵色痛苦,雙眼猩紅,他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如何彌補。仿佛現在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不管他如何承諾,吳長狄都不信了。這種無力感,真的讓他招架不來。

吳長狄哼笑一聲,悲涼的吸了一下鼻子,說道:“其實你從剛開始劫我到草原的時候,就開始懷疑我了吧,你授命我為二當家無非是想看我用這權利能有什麽作為,你告訴我草原大印的位置不是信任,而是試探。草原被屠,你偽裝的麵具終於撕開了,那懷疑的種子也長成了參天大樹,終於在兩天前的那個晚上爆發了。孟拓你表麵上看似神經糙的很,實則你比誰都要精明。你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這樣的讀書人,覺得我軟弱又無能。其實你比誰的城府都要深。”

這些事情都是他這兩日想明白的,沒有預期傷心的感覺,可能是已經千瘡百孔了就不怕再多一些傷口。

“長狄,不是你想的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現在的吳長狄根本就聽不進去孟拓的任何話,默然道:“解不解釋又有什麽用呢,事已至此,往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如同沉重的拳頭砸向柔軟無力的棉花,如同巨石沉入大海。

就在那天晚上,他們二人之間橫生出來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的想要接近,想要填平都是無勞的。

從吳長狄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無喜無怒,好像任何話語都穿透不了他的內心了。淡然的看了孟拓一眼,說道:“去將軍府。”他從來沒想過孟拓會來找他,也沒想過會再次踏入將軍府。

這兩日,吳長狄都在思考該如何麵對秦梁,就算下達屠殺草原命令的人是當今皇帝,但是他仍然是執行者。孟拓去將軍府,目的不僅僅是救出孟弗而已,深吸了口氣,問道:“去將軍府除了救孟弗,你還有什麽打算?”

說出去了這句話,吳長狄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孟拓一向嫉惡如仇,若是真的動了殺意誰也阻攔不了。秦梁是他的生身父親,但是卻從未養育過他。若是就這麽死了,他會難過嗎?會記恨孟拓嗎?

答案他也回答不出來,因為他不知道。

孟拓深深的看了一眼吳長狄,回道:“老子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看到有人死。但是將軍府的那群人,屠殺我草原數百人,如果我不斬殺他們,有何顏麵來麵對那些草原逝去的百姓呢?秦梁雖是你生父,但是卻未曾養育過你。你又何必……”孟拓看著吳長狄的表情越來越沉,蹙眉無奈道:“偶爾,也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啊……

吳長狄聽出了孟拓語氣中的無奈,隻覺得脊背發涼,倉皇的逃出了這個狹小的屋子,多留一秒都覺得無比的難受。跨坐上馬,“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孟拓早在來之前,就吩咐好了施甲,讓他帶兵在將軍府附近埋伏。聽到他的暗號聲之後方可出洞,現在施甲應該是早已在將軍府門外等候,孟拓也覺得事不宜遲同吳長狄一起趕往將軍府。

原喜用點穴的方式把他在這裏禁錮了兩天,這是第一次出來,坐在飛奔的馬上回想起他第一次在草原時騎馬,心中害怕又激動。

“施甲帶著草原兵在外等候,你我二人先進將軍府。若是能不耗費一兵一卒的將孟弗奪回,就不用施甲他們進來了。若是他們不肯放人,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眼底情緒散亂,沉聲說道:“顧清讓無論如何都得死,若是在南疆時就發現他是朝廷的走狗,老子早就一刀殺了他了,怎麽可能生出這麽多的禍端來!”

雖然孟拓說的沒錯,顧清讓罪惡深重固然該死,但他仍然是百裏盈肚子中孩子的父親,若是殺了他,讓百裏盈該如何是好。

“百裏盈知道嗎?”

孟拓沉聲道:“你記得我們在南疆時,百裏盈身中劇毒,所有的證據全部都指向了顧清讓,但是卻讓百裏盈否認了下來,還不讓北丘仁再追究下去。就說明,百裏盈從一開始就知道顧清讓的目的,大概也能預知到他們的後果吧。”

吳長狄低著頭,這事情他一直都覺得蹊蹺,卻沒想到是百裏盈有意的隱瞞。

“顧清讓不惜給百裏盈下毒也要見到我們,為的就是給我種下毒蠱。”孟拓冷哼一聲,“他設了這麽大的一個局,為的就是草原大印。你說,我該留他嗎?”

萬萬沒想到,顧清讓的城府竟然如此深到可怕,孟拓口中的顧清讓的目的,竟然讓他脊背發涼暗暗心驚。他真正的認清顧清讓是在綁架他的那天早上,得知了他竟然是朝廷的走狗,卻沒想到,顧清讓為了見到孟拓,不惜毒害自己的女人。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真的配當一個孩子的父親嗎?

“顧清讓為朝廷辦事,手段陰狠毒辣。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是害人,還不如為民除害了,報了草原的仇。”

吳長狄道:“想得到草原的是朝廷,你為何不直接攻入朝廷,坐上皇帝的位置。這樣就沒人敢覬覦草原了,你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孟拓蹙眉,“談何容易?朝廷勢力之大是我草原能夠抗衡的嗎?老子這幾年一直征戰於他們之間,為的就是保全草原的地盤和草原的人民。可是沒想到,他們仍然不死心。這件事之後,老子發現了。一味的征戰是沒用的,保護不了我的百姓卻能讓朝廷的人怒火更旺,若是我主動的找朝廷麵談,也不知是否能夠讓他們斷了收草原的心。”

吳長狄抬眼看向孟拓,是這件事情之後讓孟拓成長了嗎?不是一味的怒喊,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出來,讓那些參事者不得好死。而是尋找解決的辦法,以和平解決此事。一個人的改變就在一瞬之間,孟拓現在變得比以前成熟多了……

“這個方法可行,還需要再完善。救出孟弗

之後再和其他人好好商議吧,顧清讓這人的死活,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那就隨你做吧。隻要……”後麵那句話,被吳長狄生生的咽了下去。

“隻要什麽?”孟拓問道。

吳長狄脫口而出,“秦梁帶兵屠殺草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既然想和皇上談判,就說明你想和解,既然你有這心思,那就放了秦梁吧。他隻不過是執行皇上的意思罷了。”

此話一出,孟拓看向吳長狄的眼神由淺變深,揮之不去的陰霾。啞聲道:“如果我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會回草原嗎?和我一起……”

吳長狄啞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本能的是想拒絕的,可是看著孟拓的表情卻怎麽也開不了口。便說道:“秦梁本就無罪,你自己心裏清楚明白的很。莫要傷及無辜。”

“你為何逃避我方才問的那句話?”孟拓深邃如鷹的眼眸直擊在吳長狄的心尖,審視著。

等了半天,見吳長狄沒有回答。孟拓歎氣委屈道,“兩天前的那天晚上是我的錯,我沒有問過你事情的原委就說了氣話傷到了你的自尊心。可你不能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啊,我跟百裏淩是沒有感情的婚姻,在感情上我還是個新手,做錯了事情說錯了話,你生了兩天的氣了,該理理我了。”

孟拓的這番話,委屈的意味十足。吳長狄並非沒有心之人,孟拓沒去救孟弗反而先來尋他,為了打聽他的下落不惜去求原陽,竟然為了他的一句話能夠放過屠殺草原的人。他該原諒嗎?

“氣話?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我像一個女人一樣,就應該乖乖的等著你來上?”吳長狄紅著眼睛,質問著。這是他一直不敢麵對的一句話,他跨越了心中的障礙來愛孟拓,卻發現孟拓竟然把他當成一個女人。

孟拓痛苦的捶了一拳腦袋,解釋道:“老子從來沒這麽想過,我愛的人是吳長狄,無論他是男人還是女人。這個問題,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知道你是男人,但是我還是愛著你,我們不是還要成親的嗎?”他努力的尋找著他們在一起之時快樂的回憶,想要喚起吳長狄那時候的情感。

若是能夠回到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恨不得回去撕爛自己的嘴巴。叫他胡說八道,現在媳婦跑了還生氣了,怎麽哄都回不來!腸子都要悔青了。

吳長狄仍然不相信,若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像女人,是不會說出這樣的氣話的。“別人說,氣話都是平時所想卻不敢說出來的話,一下子爆發出來。”

本以為吳長狄能夠回心轉意,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句話,孟拓怒道:“誰他媽說的這話!長狄,你別瞎信,我從來沒想過。你比男人都厲害,怎麽可能把你看作女人呢……”

吳長狄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駕了一聲快速的逃離開孟拓的身旁。

孟拓看著吳長狄的背影,暗自歎氣。他什麽時候才能再次抱到這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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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對不起對不起,好久沒更新了。 熬夜寫出來的一章請笑納,糙漢子快完結了,糯糯現在上學盡量加快速度寫。腐狼們想看誰的番外,留言告訴糯糯。麽個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