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菊詩

兩個月後

臘月的京城寒風刺骨,滴水成冰。不過慈寧宮內的一間耳房裏卻是被炭火烤得暖融融的。

在太皇太後身邊一晃就是兩個月,若情已經習慣了宮廷中的生活。好在她聰明伶俐,深得太皇太後的歡心,所以在宮中倒是也活得如魚得水。這不,夜深了,她正伏在案邊練字。這個毛筆字她寫得真是不好看,而且在這裏好多字都是繁體的,她已經刻苦的練習了兩個月,倒是也頗有進步!

一個細微的腳步傳來後,若情便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龐。她不由笑道:“綠漪姐姐,太皇太後睡下了?”

“不睡下我怎麽能脫得了身?”說著,綠漪便把幾張寫著字的宣紙放在了若情的麵前。

若情低頭一望,隻見宣紙上寫著很漂亮的小楷。帶著好奇的眼光拿在手裏一翻看隻見四張宣紙上分別寫著一首詩。若情不禁眼前一亮。“這不是關於梅蘭竹菊的四首詩詞嗎?”

“對呀!看你每天練字練得辛苦,所以便找來這幾首詩,看著詩詞練也許就不那麽枯燥了!”綠漪說著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若情的跟前。

聽到綠漪的話,若情不由得眼圈一紅。“綠漪姐姐,你對我真好!”

若情說得是由衷的話。雖然在皇宮裏隻呆了不足三個月,但是這深宮中的陰謀算計,爾虞我詐,她也是看到了一些。沒想到在慈寧宮卻是碰到了這麽一位美麗賢淑的知己。兩個多月來要不是綠漪的提攜照顧,她的日子還真是便怎麽好過呢?

“這深宮之中到處都冷得厲害,難得我們能抱在一起取暖!”綠漪望著若情感慨道。

看到綠漪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若情好奇的問:“姐姐,你好像經曆夠許多的樣子。”

聽到柔情的話,綠漪遲疑了一下,然後淡淡的道:“我是奴人莊,自然比不得你是秀女出身,當然經曆過一段苦日子!”

“奴人莊?”聽到這三個字若情一皺眉頭。她前幾日聽說過這個地方,據說裏麵住著的都是幹粗活的宮女。

“好了,夜深了,再練一會兒趕快睡覺吧?我可是不行了,困死了!啊……”說著,綠漪打了一個哈氣便上床睡了。

見綠漪睡了,若情轉過頭來開始吟起了那宣紙上的幾首詩詞。“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把幾首詩詞念了一遍後,若情感覺還是那首《寒菊》最好,所以遂喜歡**。

這日午後,和煦的陽光隔著窗紙射進來。照射在太皇太後寢宮外的一張案子上,站在案子前的人兒正全神貫注的練著字。

“若情,我去準備太皇太後醒了要喝的杏仁茶。你耳朵警醒著點!”綠漪在若情的耳邊低聲交待著。

“嗯。”若情一點頭,綠漪便出去了。

一刻後,一雙黑色的靴子輕輕的走了進來。那人的眼光一進來便看到了一個穿著碧綠宮裝的窈窕背影正站在案子前寫字。他不由得牽動了一下眉頭。略一頓步,便背著手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那個身影!

可能是太專注於練字了,也可能是一半的心神還在前方珠簾內臥在炕上的人,若情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一個身影已經站在她的背後了。此刻,她正寫著一首描寫**的詩詞。一筆筆都寫得無比認真,無比專注。看得身後的人不禁抬起眼眸來仔細打量著若情。

他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她。在她對他死纏爛打的時候,他對她簡直就不屑一顧!可是,此刻,當他細細打量她的容貌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會激起了那麽一點點漣漪。他寧王可以說是看盡了天下美女,親王的地位也會有不少大美人對他投懷送抱。隻是除了身體上的渴望以外,他卻是從來沒有動過真心,包括兩個月前為他選定的王妃嫻熟秀麗的上官依蘭!

望著她那如墨的發絲,白裏透紅的臉頰,尤其是耳垂上的那一雙鑲嵌著粉色玉石的耳墜子在她耳邊亂動的時候,他的心莫名的一動!頃刻間,他的鼻端突然飄過了一抹淡如**的清香,那香氣淡弱的似有若無卻是沁人心脾,讓他的心隨之向往。

正在此刻,正在寫字的若情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股男性的氣息所籠罩,仿佛已經有人接近了她。她猛然一回頭,不想卻看到了一張俊朗的麵孔。耳邊的耳墜子隨著她的受驚而顫動!

寧王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轉過頭來,他呆愣了一刻,然後低頭輕聲咳嗽了一聲。“咳咳……”

啪!

突然看到寧王站在自己的身後,若情一驚,遂手一鬆,握在手裏的毛筆便掉落在了案子上的宣紙上。

“參見王爺!”愣了一下,若情趕緊低聲行禮。

寧王自己也感覺有些失態,所以眼睛一邊往珠簾內望著一邊壓著嗓子問:“太皇太後還在休息?”

“是。”若情低頭回答。

此刻她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在慈寧宮住了兩個月,這個寧王幾乎是每天都過來請安,由於前情的緣故,每次他來若情都刻意的回避著。所以兩個人也沒有什麽接觸的機會。可是不想今日卻是有這般偶遇,他竟然躲在自己背後。想到這裏,若情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在自己背後看了多久了?她不由得心開始亂跳起來。

看到若情點頭,寧王凝視了低著頭的她一眼。若情朝上看了他一眼,瞅見他的目光,她不由得心一慌,便又接了一句。“太皇太後已經睡了多半個時辰了,約莫著一會兒也該醒了!”

若情的話讓寧王低頭想了一下,然後突然道:“那本王就在這裏等一會兒!”

聽到寧王的話,若情立刻就後悔了剛才說出去的話。心裏不禁有些懊惱:天哪!剛才她為什麽要接那麽一句?他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暗示他不要他走?豬腦子!她真是個豬腦子!

不過事已至此,若情也無計可施,隻得趕緊道:“那奴才去給王爺沏茶!”說完,若情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望著若情離去的背影,寧王不禁眉頭一低。嘴唇便也扯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心想:這個高若情仿佛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是巴不得有機會接近自己,而近日她卻是一直都在躲著自己。難道她真的對自己死心了?

待到那抹碧綠的背影消失,寧王才轉臉把眼光落在了眼前案子上的宣紙上。他伸手把剛才掉在宣紙上的毛筆放好,拿過那張宣紙一看,不由得低聲念起了那宣紙上寫的詩。“

念完了這首詩,寧王不由得想:原來她也是個愛菊之人?這首詩句寫得倒是很工整,隻是可惜詩詞旁被毛筆沾了些許的墨跡。抬眼看看桌子上還放著幾張寫了字的宣紙,隻不過上麵的詩詞卻是不盡相同,他大概看了一眼,有詠梅的,詠蘭的,還有詠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