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交錯的牆長著青苔,街道陳舊泛黃,有一點年代久遠的黴味,進巷子後都是七拐八拐都還沒有到老年百記生煎包。

這鋪子是私人開得,店麵不大,旁邊有一堵牆,要是把牆拆了,來店就不用拐來拐去的了。

這家店偏僻,平常來這兒的學生挺多的,今天周六沒什麽人,店內焦糖色原木桌椅就坐了三兩人。

透明廚房裏幾個廚娘在廚房忙活,大肚子老板在點餐台聲色和藹的問小姑娘們想吃什麽,別看大肚子老板長得凶巴巴的,其實特別好說話,人也特別好,就肚子大了點。

初高中這六年,林以鹿一直都很喜歡吃他們家的牛肉生煎包,味道很正。

現在都是線上點單了,林以鹿點好自己和言羕愛吃的,把手機遞給靳博屹,看到旁邊有學妹盯著他看,林以鹿忘了提醒一句:“待會我朋友來了,你可別勾引她。”

“?”

靳博屹滑著手機,嗤笑了聲,點頭:“行,我不勾引她,我隻勾引你。”

果然是情場高手,張口就撩,連搭檔同桌都不放過。

“……想勾引我的人很多。”林以鹿一邊拿起桌上的小茶壺給他倒茶水,一邊說:“至今沒一個能成功的。”

“他們不成功,那是因為他們都不是我。”靳博屹嘴角彎起,天生的深情眼灑脫不羈眼灑脫不羈,坦**又有底氣:“我不需要花多長時間就能把你追到手,信不信?”

林以鹿被他的自信逗笑了,微彎的眉眼帶著慵懶的媚:“嗯信,你可以試試,但這兩個月不行,要備考參加階段考試進科研中心。”

“影響你學習者刀是吧?”

“你可以參考一下上學期追我的那些男生。”

靳博屹不知道她有多混,還以為她是隻知道學習搞科研的乖乖女。

林以鹿心想:什麽乖乖女,我撩過的男人比你談過的女朋友還多好吧,我要是上了你的套我這些年就白混了。

兩人對視著,笑起來都是蠱惑人心的壞妖精。

“鹿子學姐,他……是你男朋友嗎?”斜對麵一桌女生眨著眼問。

林以鹿初高中都是學校裏的大名人,學弟學妹們認識她不奇怪。

林以鹿微微搖了搖頭,說:“大學同學,不是男朋友。”

靳博屹靠在椅子上,扭頭看向那幾個女生,篤定說:“將來是。”

“我們還以為學姐的男朋友是向學長或者是岑學長呢。”女主語氣微微失落。

“高一時我們還買股了呢,賭了一個星期的早餐壓向學長。”

“一個星期早餐算什麽,我賭了三支口紅壓岑學長,這下是真的血本無歸了。”

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激動地壓著聲:“你們沒發現這個男生很帥嗎!”

“是很帥,可他是學姐的!”短發女生打破了她的幻想。

“嗚……竹馬不如天降,優秀的人都愛而不得,心酸了。”

從剛剛她們提到某個人的名字時,林以鹿情緒就開始不佳了,低著頭,指尖輕輕撫過杯沿,悶悶的。

靳博屹出去抽煙,言羕剛好走進店內,兩人擦肩而過。

言羕坐下後和林以鹿扯了好一陣有的沒的,直到靳博屹抽完煙回來。

林以鹿言簡意賅地介紹道:“言羕,我的好朋友。他是靳博屹,我大學同桌兼搭檔。”

言羕微微笑著:“你好。”

靳博屹點了下頭,“你好。”

言羕輕皺了一下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靳博屹這個人。

待會兒言羕還要回去上自修,沒太多時間逗留在外麵,林以鹿邊吃邊從包裏拿出一遝資料給她:“這幾所學校我幫你去踩過點了,都很不錯,你看著選。”

言羕翻著資料,靳博屹好奇地看過去,文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法語。

“你覺得那所最好?”言羕問。

林以鹿喝了口茶,“巴黎那所,剛好我哥在巴黎,方便照看你。”

靳博屹挑眉,“親哥?”

“嗯,大我二歲。”

言羕和林以鹿是同一屆的,上年高考言羕情緒受到一些影響,落榜了。

言羕是學美術的,她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設計師。她本來沒有出國留學的計劃了,可現在為了遠離某個人選擇出國。

七點上晚修,言羕六點半就拿資料回校了。

靳博屹和林以鹿吃完飯回剛剛的狗咖,隔空控物係統的程序代碼比較難算,林以鹿當時花了三天時間才破解了徐教授發來的那個程序。

林以鹿覺得難的程序靳博屹不一定覺得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提前就算過了,敲打鍵盤的手就沒停過,思路都不帶卡殼的。

狗咖對麵有一家甜品店,林以鹿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他:“今天是你生日對吧。”

靳博屹敲打鍵盤的手停了下,散漫又不經心地問:“有禮物?”

“不是送你了嗎?”林以鹿覺得有些無聊,趴在桌麵上:“你什麽時候回上京?”

“怎麽?想讓我走?”

“……”你知道就好。

靳博屹把外套脫下,想披她身上,她說不用,勸道:“你的報告也快寫完了,要不你早點回去?再晚點回去高速上沒車,我怕你遇到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嚇唬誰?”靳博屹笑得不行,覺得這人有點可愛:“我今晚住這邊,應該不會遇到什麽靈異事件,而且,我隻相信科學。”

“你的計劃是什麽?”

“沒計劃。”

“……”

講述視頻靳博屹昨晚已經錄好了,寫完報告後,兩人牽著狗在附近的一個廣場遛彎。

這一片區域周六日城管都不會管,廣場裏有不少擺攤的攤販,還有推著小車賣炒板栗和棉花糖的商販,青草泥土的香氣混著一股甜潤食物香。

走了有一大圈,林以鹿走不動了,阿拉斯加也累了,草坪旁邊有攤販在野餐墊,靳博屹走過去買了一張,挑了塊好地方鋪下。

草坪上有不少在這兒約會的小情侶,也有家長帶孩子來這兒完,他們鋪墊子躺下一點都不別樣。

野餐墊不算很大,躺兩個人剛剛好,但他們有一隻體型巨大的阿拉斯加,阿拉斯加懶懶地擠在他們中間當暖寶寶。

寥寥雲朵掛天上,置身於夜風中,聽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旁邊是喧囂熱鬧的學生群,三兩小孩在草坪上跑來跑去嬉鬧著,還有幾個膽大兒的小孩過來問能不能摸摸阿拉斯加。

林以鹿說能,狗狗不咬人,但這幾個小孩有膽心沒膽量,來回伸縮手試了好幾次。

最膽兒大的那個酷男孩上手摸了把,發現真不咬人,帶動著其他幾個小孩上手摸。

有的家長不放心,林以鹿站起來跟他們說,讓他們放心,她家阿拉斯加上過學,有老師專門馴化過,不會攻擊人,今天才全身檢查過,沒有任何毛病,不用擔心會有什麽寄生蟲傷害到小朋友,她還帶了瓶的酒精,給那些小孩噴上。

家長們聽著放心了些,家養的寵物一般都不野。

無端端多加了幾個小孩,擠來擠去都都沒位置躺了,靳博屹又去買了一張野餐毯回來鋪在邊上,位置頓時空曠了不少,林以鹿順勢躺過去,留原先那塊墊子給那些小孩坐。

在外溜了一天,她確實有些累了,懶洋洋不想動。

靳博屹買了一包糖炒板栗回來,問林以鹿吃不吃,林以鹿想吃,但不想剝,懶懶說:“待會兒再吃。”

靳博屹拿出一個板栗準備剝,兜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今天他手機一直在震動,來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林以鹿看見其中有一個電話是溫凝打來的。

林以鹿記得,周簡之說他今晚要舉辦生日會,所以他是撇下一堆人來淮京找她做課題的?

課題有那麽重要嗎,生日會不好玩嗎。

像她這種人,都沒有過過生日。

林以鹿在想,今天好歹也是靳博屹生日,怎麽說也要給人家買個蛋糕慶祝一下,意思意思,畢竟未來的幾年他們會一直搭檔下去,參加各種比賽,會成為對方的最強隊友。

說起來他們認識也算三四年了,曾經雖說是對手,但現在是隊友,四舍五入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給朋友過生日應該不算是越線。

想著,林以鹿拿出手機點外賣,想到邊上還有幾個小孩,小孩子都愛吃甜食,估計要買個三層的大蛋糕才夠分。

意料之中,網上甜品店的蛋糕都是要提前預定的。

這點有現場蛋糕賣的隻有商場了。

廣場對麵就有一個大商場,林以鹿讓靳博屹看狗,她去買東西,靳博屹怕她跑了似的,在她起身時拽住她的衣角,漆黑都爽眸亮得像星空,很是漂亮。

“去買什麽?”

“驅蚊水。”

“我去買,你看著。”

“……我順便去上洗手間。”

靳博屹低笑:“行,去吧。”

商場裏果然有現成的蛋糕買,不過沒有三層的,隻有兩層的,抹茶味和草莓味,林以鹿有些糾結買那個,回憶了下那家夥平時喝的飲料是什麽口味的。

他好像喝過一次抹茶生椰拿鐵。

排隊的人有些多,林以鹿等了十來分鍾,順手買了兩杯果飲。

再回去,靳博屹懶散地坐在淺藍色的野餐墊上,兩條腿就這麽大剌剌的躺著,阿拉斯加蹲就在他身側。

六七個小朋友乖乖坐在他前麵,他手裏拿著一輛小型無人機在倒騰,無人飛機是那個那對雙胞胎兄弟的,他們不會操作,剛剛還差點砸林以鹿腦門上了。

也不知道靳博屹在跟他們說什麽,幾個朋友一臉認真,小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這畫麵有點像是老師在給學生講深夜趣味故事,有些小溫馨。

林以鹿走進了才聽清,靳博屹在跟他們講無人機的基礎知識,不深奧,就是舉了幾個列子講述無人機為什麽會飛不起來,還教他們如何操作,幾個小孩聽得怔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這小眼睛瞪著那麽圓溜呆懵,應該是沒聽懂。

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帶有淺淺笑意的星月眉目,看著他幹淨利落的側臉,有一刹那,林以鹿好像終於知道他為什麽那麽招女孩子喜歡了,拋開他的家世、才華不說,他有教養、有風度,好似這夜裏最耀眼的星星,讓人忍不住想把手伸向夜空,把他給摘下來捧在手心裏發光發亮。

以前聽一個很有名的人說過:找對象的時候一定不要隻看外表,社會地位、經濟收入、學曆水平,最重要的是要看他是否有對人的一顆尊重之心。

靳博屹作為一個公子哥,從來都不會對不如他的人趾高氣昂,不盛氣淩人,也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林以鹿想了一下,如果是放他們高中剛認識那會兒,她也許會跟靳博屹這個男生談戀愛。

但她現在沒那心思,談戀愛太影響隊友情了,就算他沒有未婚妻也不考慮。

作者有話說: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