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鹿回到淮京家裏, 林宥紳不在,應該還在公司忙。

岑舒坐在沙發上,神色很憔悴,眼底染了血絲, 看見林以鹿回來, 放下手機, 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跟一旁的傭人說:“去把小暗叫下來。”

“我去叫他吧。”

洛瞿拍了下林以鹿的肩, 越過傭人,徑自上樓。

岑舒讓林以鹿坐到自己身邊,過了好一會兒, 洛瞿和岑暗才下來, 洛瞿不方便在這兒多待,跟岑舒禮貌地說一句:“舒姨,我先回去了。”

“好,晚上叫上你爸爸媽媽一起來晚餐。”

“嗯。”

洛瞿離開後,岑舒讓傭人阿姨們回自己的房間,放下茶杯:“媽媽想問你們, 網上說的是真的嗎?”

“……”

兩個都低垂著眉眼,默不作聲。

“是、是真的?”岑舒眼睛閃著細碎的水光,摁住自己發顫的手, 聲音因沒法接受而控製不住微微顫抖:“我……我跟你爸爸離婚,你們……”

吧嗒, 一滴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林以鹿抽了張紙巾遞給岑舒, 剛想開口的時候, 岑暗垂著頭, 吐出兩個硬邦邦的字:“假的。”

字字落下, 如同棒槌一樣,敲打在耳裏。

林以鹿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搭放在膝上的手逐漸攥緊,直到指尖都泛了白,岑暗才抬起頭,發現林以鹿眼眶微紅,荊棘尖銳的刺纏繞著他的心,紮得他痛到呼吸都難受。

林宥紳是和岑暗一起回來的,現在撤熱搜是無效之舉了,隻能公開回應‘戀情’。

人都在客廳了,林宥紳盤問了幾句岑暗,他否認這件事,他們兩個鬧掰是因為蘇琪兄妹,無關情感。

問完岑暗,林宥紳讓林以鹿到母親遺像前跪著,上完香後盤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我跟他沒在一起過。”林以鹿否認,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很平靜地說:“我的男朋友是靳博屹,今天剛分的手。”

怕林宥紳不信,林以鹿對著母親的遺像發誓:“我要是有半句假話,我——”

林宥紳皺著眉心,打斷她後半句話,“我跟你說過靳家很複雜,你為什麽總是要跟我反著來,我不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已經分手了,不信您去查。”

林宥紳被她氣得不輕,剛好這時候來了個電話,出去接電話了。

這次沒跪多久,晚飯前林宥紳就讓她出來了,家裏來了不少人,洛瞿、言羕、向修還有一些叔叔嬸嬸都在。

林白叔叔的妻子湘姨是個很感性的人,見她跪倒膝蓋都淤了,紅著眼拿藥油給她擦。

已經想好了怎麽回應這次的‘戀情’事件,提出承認兄妹關係的是向榮,眼下隻有這個辦法了,要不然公司的三家公司的股票會一直跌,前期岑暗新專輯宣傳投入很大,要是不回應這次的事件,恐怕會賠不少。

商人第一關注點永遠是利益,岑暗是夕晨娛樂的頂流藝人,能給公司帶來很多利益,他這時候要是鬧出點什麽不該鬧出的負麵新聞,粉絲也會流半不說,未來事業對大打折扣。

八點鍾,岑暗工作室發出一封親屬關係證明。

茲證明,岑暗,男,XXXX年2月12日出生,身份證號X——,與林以鹿,女,XXXX年6月22日出生,身份證號X——,係兄妹關係,情況屬實。

特此證明。

淮京派出所公章。

XXXX年4月26日。

公關團隊加了一把油,岑暗工作室回應直接上了熱搜第一。

岑舒轉發了這條微博,配文:妹妹隨爸爸。(可愛表情)

岑舒對外一直都是隱婚,隻公開過一個孩子,現在突然又冒出了一個女兒,多少人有點懷疑,懷疑是不是後上位當了別人的後媽。

隨後,岑舒微博發了一組照,是岑暗和林以鹿小時候的合照。

他們從小便養在一起,一歲左右的岑暗趴在嬰兒床邊看熟睡的嬰兒,這張最有說服力,可以說能打破網友們的猜測。

那條被人惡意剪輯過的視頻岑暗微博發了完整了,除了岑暗,其他幾個人都打了碼。

明明是一群人的聚餐,被惡意剪的隻剩下兩個人,誤導網友。

網上的風向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林以鹿被網友頂上了熱搜,基本都是跟她道歉的。

實在是沒這個必要,林宥紳砸錢撤熱搜,除了岑舒微博裏的幼時照片,其他有關林以鹿的照片全部都被刪除了,詞條也被禁瑣了。

風聲沒過去林宥紳都不給林以鹿回學校,請了幾天假,星期五那天有物理考試,任何人都不能缺席,林以鹿也不例外。

上下午都有一場考試,林以鹿星期五早上回的學校,考試是十點半後,十點半前有一節課,專業課。

林以鹿很早就到教室了,清理桌子的時候,發現桌肚裏有好幾封情書,都是這幾天攢下的。

閑來無事拆開一封看了看,看了一半就不看了,把信折好放回去,丟到後麵的垃圾桶,順路從教室後門出去,到多功能室衝了杯咖啡。

回教室時,在樓梯口遇到了王嘉瑤,王嘉瑤驚了驚:“你回來啦。”

林以鹿微微揚起嘴角,“早上好。”

“早上好……”王嘉瑤看著她的頭發:“新染的頭發好好看。”

“謝謝。”

頭發是林以鹿前兩天染,灰棕色,高級顯白,挺合適她的。

教室來了不少人,有幾個趴在桌上睡覺,還有幾個在吃早餐,窗外夾帶著嫩芽清香的風吹進來,羅傑拿著杯子準備去多功能室裝水,看到後門走進來的人,困意全無:“女神!女明星!”

“?”

林以鹿是岑舒的‘女兒’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當時岑暗發回應貼的時候他們都震驚了,萬萬沒想到,他們不是什麽前任,而是兄妹。

在座的各位從小都看過岑舒演的電影,擱現在已經成為了經典,童年女神的女兒和自己成為同學是一種什麽體驗,那當然是激動不已啊。

特別是羅傑,最為激動的就是他:“我這幾天重溫了好幾遍你媽年輕時拍的電影,真的好看到還想再看一次……”

羅傑水也不去裝了,坐在位置上,麵對著林以鹿的位置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

林以鹿有些尷尬地喝了口咖啡,岑舒不是她親媽,而且她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半點母女相好吧。

大家應該可以理解為她像爸爸多一點,不過她卻是跟林宥紳有父女相,妖媚的狐狸眼最為相像。

第一聲鈴響起,靳博屹單肩挎著包,從後門走進來,腳步驀地一停。

身後的溫凝低頭在看手機,沒注意前麵的人停了下來,腦袋撞到了他的後背。

“怎麽了?”

靳博屹沒回答,直接往位置走,視線追隨著他,溫凝看見了另一個人。

星期一林以鹿在走廊裏罵她的事情她還記得,手臂都被她掐出了好幾個印子。

溫凝現在在學校的名聲不太好,因為偷怕和曝光事件,雖然她把鍋甩給了貝曼,貝曼也實名發帖承認了所有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幹的,與溫凝無關。

相信的有,不相信的也有,反正溫凝和林以鹿算是撕破臉了。

這事兒靳博屹也摻和進來了,他站隊溫凝,跟林以鹿分手,兩人關係也算是徹底鬧掰了。

羅傑見靳博屹坐回位置了,自動收麥,打了聲招呼,拿起水杯跟後桌一起去多功能教室裝水了。

靳博屹從書包裏拿出電腦和二本專業書,書包往桌肚一塞,隨手似的把最上麵的那本書撈在手裏,背靠著椅子,兩條腿大剌剌地敞著,旁邊坐沒坐人好像都不關他的事一樣,散漫如常。

林以鹿亦是如此,一副‘分手了又怎麽樣,我玩得起’的散漫地模樣,狐狸眼是一貫的慵懶魅然,她看了眼桌上的手機,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落下一串字。

電腦屏幕顯示轉賬成功這幾個字。

林以鹿把電腦轉過去,電腦屏幕對著靳博屹:“你替我付車子的錢已經全部轉給你了,星期一你說你替溫小姐還我三百萬,請你行動一下。”

靳博屹看了一眼電腦,抬起長睫深沉沉地看她,把手中的書合上往桌麵一丟,掏出手機。

見他在轉賬了,林以鹿把電腦轉回去,聽著手機隔幾分鍾震動一下。

三百萬不是個小數目,靳博屹是富豪公子哥,林以鹿是頂流影後的女兒,兩個都不是缺錢的主兒,三百萬在有些人眼裏可能是個大數目,但對於他們來說,三百萬可能幾月就花沒了。

上京大不缺富家大少爺、大小姐,富得‘很明顯’的富二代,天天嘴上不是掛著幾百萬就是幾千萬,有的還上億了。

比起一些他們,靳博屹和林以鹿是真的很低調了,不劃分階級,不搞小團體,也不歧視家境比他們差的人。

他們兩個格外出挑,一身矜貴風骨的同時含有優秀的品行教養,那麽多人喜歡他們真不是單單看顏值的,主要是跟他們相處起來很舒服很自在,本班人最是知道。

十點半下課,十點十分的時候兩個要去參加物理考試的人提前從課堂上離開。

他們是走一路的,林以鹿不想跟靳博屹一起搭乘電梯,往樓梯口走去。

打開樓道門,林以鹿走進去,跨下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樓道門打開摩擦發出來的吱呀聲。

林以鹿站在原地沒動,她知道是誰。

聽著那道漸漸壓進的腳步聲,他的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壓在她的心尖上。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暗暗攥緊書包帶。

等著他來‘報複’。

靳博屹停站在她身後的那節台階上,垂睫俯視著她。

被人從頭頂俯視的感覺不好受,林以鹿沒轉身仰頭跟他對視,繼續往前,抬腳想要下樓時,靳博屹長腿一跨,踩在平層,一把把她拽拉回來,抵在牆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林以鹿沒有被嚇到,意料之中,她試著甩開他的手,可他抓著她抓得死緊,怎麽甩都甩不開。

“怎麽?”林以鹿抬起頭看她,狐狸眼彎了彎,揚起的笑容卸下幾分疏離,又渣又勾人:“你還想跟我玩?”

作者有話說:

今晚沒有加更咯,寶寶們晚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