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的大屏幕上播放著奢飾品的廣告, 悠揚輕緩的音樂聲從音響裏流淌出來,粵菜館門外長隊如龍,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粵菜館左邊的那家自助餐烤肉店今天剛開業, 在舉辦活動, 請來暖場的兩個演員畫著小醜妝, 混跡在亂蹦亂跳小孩當中,手中形狀可愛的氣球送出去一個又一個。

“要去拿號嗎?”

兩人當時站在電梯口旁邊的走道, 戴著一次性黑色口罩,他們現在怎麽說都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不太適宜一起出現在公共場所。旁邊的電影院散場了, 人流一道道往外湧, 基本都是成雙成對的小情侶。

“去外麵吃吧。”

林以鹿轉身走進漆黑的樓道,靳博屹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後。

走到負一樓停車場,兩人取下口罩放好,靳博屹從林以鹿包裏掏出車鑰匙,按了半天,車都沒感應到藍牙, 開不了鎖。

“沒電了?”林以鹿問。

靳博屹把她包放在車頭上麵,翻出工具盒,拆開外殼看了眼:“進水了。”

“……昨天洗衣服, 忘記把鑰匙掏出來了。”

靳博屹拿紙巾邊擦幹淨水漬邊笑著問她:“照顧你的阿姨呢?”

“在淮京。”林以鹿說:“蓉姨年紀大了,不合適跟我跑來跑去。”

靳博屹看得出來, 林以鹿和蓉姨感情很好:“她照顧你多久了?”

林以鹿想都沒有想, 說:“從出生到現在。”

話音剛落, 就聽到耳邊響起一道熱情的聲音:“好巧啊林妹妹。”

林以鹿微微皺眉, 側頭, 一個穿著卡其色西裝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手裏甩著車鑰匙,有點眼熟,可她一下子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靳博屹聞聲,驀地停下動作,瞥了一眼來人,眼神變得深沉。

上京國際金融中心對麵就是靳氏集團,會在這兒附近碰到靳添,靳博屹沒多大意外,特別自然地伸手樓上林以鹿的肩,眼神淡淡地睨著靳添,輕聲在林以鹿耳邊說:“這我表哥,靳添。”

靳添,祭天,好觸黴的名字。

林以鹿哦了聲,想起了靳添是誰,就上回撞她車的那個男人,果然不出她所料,靳添和靳博屹有關係,而且不是一般關係。

靳添故作驚訝的說:“喲,小弟也在啊。”他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你倆是一對?”

不是分了麽,什麽時候又複合了?

林以鹿沒說話,一副冷淡到死的表情,高貴得不得了。

林以鹿是真的不想跟靳添說話,甚至不想看到他那張臉,旋轉過身,兩手摟著靳博屹的腰,把臉埋在他肩頭的位置,嚴絲合縫地貼著他。

靳博屹沒想到林以鹿會有這個動作,身體僵了下,心跳不經意間漏了好幾拍,連思維都凝滯了半晌。

靳添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兀自揣測著各種可能性。他一過來他們就摟摟抱抱起來,故意的是不是有點明顯了吧?

靳添斜了下唇角,冷嘲:“弟妹這是害羞了?”

靳博屹掌心覆在林以鹿後腦勺,跟哄小孩兒似的,輕輕拍了兩下,漫不經心說:“她不喜歡看見髒東西而已。”

“……”

你他媽說誰是髒東西?

靳添忍著沒發火,從煙盒裏取了支煙出來,咬在唇裏,勾手讓在一旁等著的模特過來:“弟啊,你這女朋友眼睛不行就趕緊帶她去看看,別到時候瞎了。”

‘瞎’字說的特別重。

靳博屹想起小時候養的一條邊牧,八月大,被人戳瞎眼扔進泳池裏淹死了,血流滿池,場麵無需想象就知道邊牧死前被人虐的有多慘烈。

林以鹿察覺到莫名的低氣壓,仰頭看他,見他下頜線條略顯緊繃,那雙清亮的桃花眸滿是黯淡的冷灰色。林以鹿不知道靳添跟他說的話有什麽特殊涵義在,隻知道他的心情有被影響到。

林以鹿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輕輕吮了下:“怎麽了?”

“沒。”

靳博屹從靳添背影收回視線,將懷裏人壓在車身上,低下頭自然而然同她接吻。

一連串的哢嚓聲很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靳博屹停下這個吻,垂下眼簾與林以鹿短暫對視。靳博屹坦然淡定地用拇指指腹擦了一下沾染在唇上的口紅,大步流星地就往偷拍者的方向走去。

偷拍者抱著相機撒腿就跑,靳博屹追上他,擒住他的胳膊反鎖至後背,壓到他們車旁。

林以鹿從工具包裏拿出兩條紮帶,綁住對方的手,拿下他脖子上掛的相機。

有不少人視線往這邊瞥,靳博屹三兩下把車鑰匙修好,打開後車座門,把偷拍者塞進去,自己也跟著坐進去,關上門,開始盤問:“哪家的?”

不吭聲。

林以鹿坐在副駕駛,翻看了相機照片,把相機遞給靳博屹看:“前麵隻有你的照片,應該是私家偵探。”

靳博屹有猜到,看了幾張這位私家偵探拍的照片,挺會拍的,角度選的很好,把他和林以鹿都拍的很有氛圍感。

剛好他們沒什麽合照,完全可以留下做紀念。靳博屹把內存卡扣出來,半開玩笑地說:“兄弟攝影技術不錯,照片我留了。”

私家偵探:“……”當我攝影師呢?

兩人沒打算放了他,為了防止他有什麽動作,靳博屹坐在後座看著他,林以鹿開車。

那位私家偵探嘴很緊,路上一個字都不肯說。

唯愛公館有一家烤肉店很火,靳博屹跟老板很熟,要了間包廂。

肥牛、肥羊、海鮮各種肉類以及蔬菜上桌,靳博屹謝絕讓服務員來烤,要來三條圍裙,一條浮皮潦草地丟在‘無語哥’膝上,幫林以鹿係好後自己再係上,根本沒打算幫‘無語哥’。

‘無語哥’手還被綁著,什麽都幹不了,坐在那對小情侶對麵,看著烤爐上的肉滋滋滋冒著油,撒上孜然粉和辣椒粉,熱氣騰騰且饞人的香味縈繞著整個包廂。

無語哥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這會兒肚子餓的嗷嗷叫。

他們是不是沒把他當人?也不來喂他一口!

靳博屹冷淡地瞥了眼無語哥,很直白地說:“別看,沒你份。”

林以鹿在旁補了句:“沒讓你烤就不錯了,餓了就喝點熱開水,管飽。”

能看不能吃的無語哥:“……”

要不你倆還是給我個痛快的吧,直接把我一頓或者把我送警局,我都能接受,請不要這樣侮辱我行嗎?

“想喝啤酒。”林以鹿說。

靳博屹剝好一隻蝦放她碗裏,摘下手套:“行,我去給你拿。”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筷,林以鹿拿起紙巾擦拭嘴角,開口問:“對方給你多少錢?”

“……”就不告訴你們。

靳博屹無縫連接地說:“我們給你上家的三倍,供出來對你隻有好處沒壞處。”

“……”

這女的家境怎麽樣無語哥不知道,他跟了靳博屹那麽多天,自然是知道他家富得流油,別說三倍了,三百倍他都不痛不癢。

有點動心,但職業操守還是要端一下的。

無語哥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模樣。

靳博屹拉開一灌啤酒放他餐盤上,散漫倚靠在桌旁,很夠意思地碰了碰杯,抿了口酒:“識趣點,給台階就下。”

無語哥緊抿著唇,猶豫了會兒,終於舍得開金口了:“幫我解開。”

靳博屹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剪刀剪開紮帶。無語哥轉了轉手腕,拿起啤酒仰頭喝了幾口,放下:“八倍。”

“行,沒問題。”靳博屹答應了:“爺不缺這錢。”

無語哥見他那麽豪爽自己也不端著了,職業操守碎了一地:“雇我的那位姓向,淮京人,向氏集團繼承人兼夕晨娛樂執行長。”

林以鹿懷疑自己聽錯了:“向修?”

無語哥拿筷子夾了塊肉,嚼了幾口就匆匆咽下去,夾下一塊:“呀,小姐姐認識向大少爺啊。”

看來,這女的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靳博屹沒想到向修會派人來查他,詫異了瞬,接著問:“他讓你查我什麽?”

“就正常流程,跟跟你的行程,拍下你跟哪些人見麵,沒什麽特別要求。”

無語哥心想,這不就隻是觀察商業合作夥伴麽,正常,大把人請他這麽幹。

靳博屹和林以鹿對視一眼,林以鹿主動說:“我不知道這件事。”

林以鹿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阻止,侵犯別人隱私很沒禮貌,而且,她喜歡神秘感,不喜歡通過調查和傳聞去了解一個人。

靳博屹點頭:“我相信你。”

林以鹿不知道說什麽好,看向無語哥,扯開話:“你是淮京人?”

“啊不,我是淮禮人。”無語哥大口大口地吃著肉,含糊地介紹自己:“我姓葛,你們叫我小葛就行。”

靳博屹靜了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問道:“在上京有工作室嗎?”

“沒有工作室,我單幹,目標人在哪地兒我就去哪地兒,全國都去,車為家。”

“跟我混,房子車子工作室都不少你。”

葛格咽下嘴裏的肉,驚訝:“真的假的?”

“爺沒有說謊的必要。”

葛格還是第一次遇見想收他的金主,證明這靳少爺很欣賞他。葛格高興地端起啤酒:“謝謝,謝謝靳少,來,咱走一個!”

林以鹿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們,冷豔的容顏沉靜又薄涼。

葛格跟靳博屹喝完,側頭,笑得很憨:“小姐姐,走一個嗎?”

林以鹿現在心裏很亂,隨便跟他碰了下杯,沒喝。

葛格視線跟靳博屹對了下,不介意地笑笑,將罐中的酒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不好意思哈,今天一直在外麵聚餐~

日更!日更!後麵會是肥章,這幾天可能有點少,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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