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但就在這時,那人也意識到了什麽,驚呼一聲,猛然站住了腳步,而後轉身、回頭,飛快地跑回到門裏,“咚”地一聲,大門沉沉地關上。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快得讓人阻擋不及,像是被踩到尾巴後急於躲避的小兔子。

白修耳朵尖紅得要滴出血來,恨不能當場去世。

嗷,他怎麽就那麽衝動、那麽經不住**呢??

剛才楊戩的眼神就跟見了鬼似的!莫不是把他當成什麽不倫不類的妖怪了?

白修懊惱地摸了摸頭頂,忿忿地想要將頭紗重新蓋上,卻再次發現,頭紗也被自己掉在了門外……

這真是一個悲桑的故事。

門外。

楊戩怔忪了片刻,他走上前去,俯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那層白紗。

雪白的,質地略有些厚重,放在太陽下,能遮擋住少許的陽光。攥在手心裏,則泛著絲絲縷縷沁涼的溫度。

隱約間,還有一股青草的芳香透過來。

他唇邊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手略一伸出,那層白紗便被收進了他的袖中。

走上前去,再次扣了扣門環。

隻是這次,他沒再說什麽多餘的話,卻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來,略施術法,讓那小東西變成一道微風,從門縫中穿了過去。

楊戩低垂著眉眼,遮擋住眸中的神態,道:“小神此去一別數月,歲月不居,時節如流,恐園中草木荒蕪、無人打理,所以這段時日,不知二郎神殿可否暫拖仙子代為看管?小神不勝感激。”

“啪嗒”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正落在白修的麵前。

白修下意識彎腰,撿起來一看,卻發現是把鑰匙。

代為看管二郎神殿……?

意思是允許自己這段時間,到二郎神殿去吃草嗎?

白修怔怔地盯著這把鑰匙,楊戩的聲音就像是在他耳邊響起一般,帶著讓人難以置信的熱度。

心跳如鼓響,明明是寒鐵所鑄的鑰匙也仿佛泛起了熱意,攥在手心裏熱得發燙。

他不自覺地站起,趴在門邊傾聽,可門外卻什麽動靜也沒了。

打開大門,卻隻有風起雲過,片影不留。

白修在廣寒宮裏——自己的**捂了三天,那兔耳朵才消失了。

可雖說一時消失,難保什麽時候不會再蹦出來,這種猜測倒讓他後怕了好幾天。

隻好老老實實地待在廣寒宮,哪兒也不敢去。

甚至變兔子也不敢了——生怕再變不回來。

好在有這把鑰匙,也好在廣寒宮和二郎神殿都處在天庭的偏僻之處,使得他可以半夜偷偷摸摸地潛進二郎神殿,飽食一頓。

隻是不知怎地,這下可以大搖大擺、來去自如地走進二郎神殿,心情卻添了一絲莫名的失落。

夜晚的二郎神殿很安靜,與廣寒宮的晶瑩剔透迥然不同,質樸敦厚又暗藏大氣的宮殿在黑夜中如同靜靜蟄伏的神鷹,莊嚴而不可親近。

白修忍不住吐槽,就這樣一座宮殿,哪裏還用什麽看管?恐怕除了自己這個吃膽包天、鬼迷心竅的兔兔外,沒有任何生物敢無端靠近吧。

鑰匙插進鎖眼,輕輕一推,大門敞開,熟悉的成片的青草映入了眼簾。

白修忍不住興奮。

楊戩不在,這麽一大片青草都是他的了!

興奮之餘他也不敢太忘形,仍堅持住沒有變兔子,反而鎖上了門,而後蹲在地上,卷起袖子在草地上揪了一把、又揪一把。

夜晚的風靜靜地吹。吃飽喝足的白修困意又有些上湧。

他不由得就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吃飽肚子的小兔兔任性又隨意,在那人的膝蓋上就可飽睡一夜。

他以前倒是沒想過,看起來冷冰冰的戰神,膝蓋上竟然躺著還挺舒服的。

白修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回廣寒宮還得吹一路冷風,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幹脆就在這兒睡一夜吧,順便也算是幫忙看了房子,完成那人的囑托。

困意越來越上湧,白修不再掙紮,搖搖晃晃地向殿內走去,隨便找了窗下的一個木榻,臥了上去。

隻是躺了半天都睡不安穩,一個瑟縮,他又被驚醒過來。

今夜的風似乎格外的涼。

白修不樂意地從木榻上爬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點亮了那盞燭台。

暖黃的燈光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驅散了黑暗。

白修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發現燭台旁邊是一盞色彩流轉的琉璃盤,盤子上還蓋著一張小小的手掌大小的毯子,摸上去毛茸茸的。

他盯著看了半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原來這就是他變成兔子時,楊戩慣常盛著他的小窩啊。

兔子的視角很低,很窄,通常看不到事物的原貌。因而那會兒,他隻覺得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盤子,被鋪了一張很大很大的毯子,這會兒那毯子卻被他兩根手指就夾起來了,提溜在空中搖搖晃晃的,像個小手帕。

白修重新把那小手帕蓋在了盤子上,心裏說,這個東西可不夠他現在取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