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力氣極大,連撞了三四下,每一下都撞得頭頂刷刷往下掉石頭渣子。

我聽得心驚肉跳,心想要是被它撞在身上,肯定是粉身碎骨。

那怪物在外麵又撞了兩下,終於發出了一聲長嘯,放棄了撞擊。

然後我就聽見“咚!咚!”的聲音越來越遠了,終於才鬆了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這時候我前麵幽幽的燃起了火焰的光芒,我看到一張冰冷的臉在火光中亮了起來。

我差點被嚇得叫了出來,但是那個人卻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你還想把那玩意引過來嗎?”

借助他手裏火把的光芒,我看清楚了那張冰冷的臉原來是一張麵具,看那造型居然也是外麵白毛僵屍的那種款式,雙眼緊閉,嘴角上翹,詭異之極。

我立即就問了出來:“你是誰?幹嘛帶著麵具……”

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往後看看。”

我怔了一下,心說他怎麽莫名其妙的叫我往後看?

雖然我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扭過頭去。

這時候我就看見我的背後居然有一麵銅鏡,雖然沒有外麵的銅鏡大,但是也不小,能夠把我的全身照得清清楚楚。

而令我最驚訝的是,我看到自己的臉上居然也帶著一個和他一摸一樣的麵具。

我忽然額頭見汗,心說這麵具戴在我臉上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真是詭異極了。

我心裏有些害怕,想伸手摘掉麵具,而那人卻說道:“如果你想死就摘吧,如果不是這麵具,你早就死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了回去,急忙問道:“什麽意思?”

沒想到那人沒有回答我,而是舉著火把轉過身子,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喂!等等!”我有些心慌的跟了上去,嘴裏不依不饒的問著各種問題,比如說他是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有沒有見到其他生還者等等。

但是那人最多也就是“嗯”一聲,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到了最後他終於不賴煩了,扭頭對我說道:“到了地方你就會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

他這句話的語氣,倒是想到了客棧老板阿卓,但是這個人的聲音顯然和阿卓有很大的差別,阿卓說話總是帶著一股子川味,這個人說話卻是用的帶有沿海口音的普通話,和我一個福建的同學口音很像。

沿海地區的人到這鳥不拉屎的黑竹溝來幹什麽?我有些困惑,但是也不好問。於是就我們所走的是一條狹窄的甬道,隻有大概兩米寬,三米高,裏麵非常潮濕,到處都是突兀的岩石,而且岔路很多。

這些甬道和通往白毛粽子那條通道很像,但是稍微寬敞一些,我心想不知道這陵墓裏還有多少像這樣的密道,當初修建陵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麽設計的,如果讓我自己在這些密道裏鑽,可能很快就會迷路。

我們走了沒一會兒,前麵那個人就停了下來,指著前麵說到:“這兩個死鬼,你有興趣嗎?”

“死鬼?”我愣了一下,繞道他前麵去看,結果就發現了前麵是一處轉彎,而彎道考牆的地上倚著兩具屍體。

那是兩具爛的隻剩下骨頭的屍體,被包裹在厚厚的皮大衣中,嘴巴長得老大,看來死前一定很痛苦。

我又看到了兩具穿著皮衣的死屍,看樣子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也不知道怎麽死在這裏了,想到在外麵遇見的那具屍體,又摸了摸懷裏夾著的筆記本,默默念道:“同誌,找到你的同伴了。”

我想起剛才那人的話,頓時覺得有些奇怪,我沒事幹嘛對死鬼有興趣?

那人見我木然的站在那裏,就說到:“沒興趣就把他們的衣服穿上,前麵很冷。”

“前麵很冷?”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心說這三伏天的,就算這地底洞穴稍微涼快一點,但是依舊悶熱得很,前麵再冷也不需要穿這些皮大衣啊。

那人沒有管我的反應,就自顧自的脫掉了一具骸骨的衣服,自己披上了。

我沒有辦法,心說他都這麽做了,那我也沒有理由不照辦,待會如果真的遇見六月飄雪,受凍的還是自己。

往前走了一會兒,我發現鼻子裏居然有白氣呼了出來。

同時我也感卻前麵吹來了陣陣的冷風,不由得把皮衣裹了一下。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的距離,我的嘴唇就開始發烏,牙關也有些打顫,周圍的溫度居然瞬間就降了十幾度。

這時候前麵那個人也停了下來,對我說道:“到地方了……”

神秘人對我說道:“我們到地方了。”

我愣了一下,隻見前麵一麵石壁擋住了去路,這裏儼然是一條死胡同,但是他卻說到地方了。

這時候忽然前麵光線一暗,隻見他身子一矮,忽然消失了。

我吃了一驚,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前麵石壁之下,有一個不大的地洞,直徑剛好能容一人進入。

那地洞裏正冒出絲絲寒氣,也不知道連接著什麽地方。

一根繩索被鐵鉤牢牢固定在地洞旁的石壁上,直伸進地洞深處。

那人已經熄滅了火把,拿出一個手電筒,從洞裏晃了兩下,對我說道:“手電筒沒多少電了,快跟我來。”

我忽然之間有些猶豫,心說現在我們已經在大山腹中很深的地方了,而這地洞直直的通向地底,也不知道連接著什麽地方,加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寒氣,讓人滲得慌。

我對那人說道:“我們究竟要去哪裏,如果要找出口的話,應該在主墓室找啊。”

“主墓室?”那人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的意思,忽然嘿嘿冷笑了兩聲,說道:“你說我們來的那個地方是主墓室?那叫作怪物窩還差不多!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喂怪物吧。”

說完他就順著繩索往下爬去了。

我圍著那洞口轉了一圈,終於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心想這個人既然救了我,那麽他也不可能會害我。

說實話,我本來身體就弱,再加上受了傷,爬繩子對我來說簡直就是要了我的命。

雖然我隻需要兩手抓住繩索,腳蹬著洞壁就能夠往下爬,但是那繩子實在是非常粗糙,再加上我臂力不足,好幾次都險些直接摔了下去。

幸好下麵那人幫了我好幾次,我快把牙關咬碎了,手掌磨掉了一層皮,才勉強支撐住。

奇怪的是,看我如此笨手笨腳的,他居然也沒有發怒,隻是默默的往下爬……往下爬……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而我的心卻比空氣還要冷,因為我發現,這個地洞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我咬著牙,一邊爬,一邊心亂如麻的想著問題,忽然之間,我的腦中一陣激靈,心說下麵這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不知道要帶我到哪裏去,我就這麽跟著他,是不是太傻了?

想到這裏,我就停了下來,看向下麵那個人。

而那個人依舊帶著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詭異麵具,手裏拿著光芒非常暗淡的手電筒,白色的霧氣在他周圍彌漫著,顯得格外的陰森。

他看見我停下來,卻沒有什麽反應,依舊仰著頭往下爬。

“仰著頭往下爬……”

我想到這裏,全身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臉色發青,因為我發現這個人爬繩子的姿勢極端怪異,他四肢並用的往下爬,但是頭一直仰著,死死盯著我!

我心中震驚無比,先不說這個人仰著頭怎麽看路,而是他的脖子就像是被擰斷了一般,隻能仰著頭一動不動,始終把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麵向我。看著這張麵具,又讓我想起了之前白毛僵屍所戴的麵具,我就更加覺得這個人詭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