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們從屍體中找到了一把破鐵鏟,就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費了老大的力氣將這些死屍都埋了進去,然後在墳堆前點了三隻煙,拜了一拜。

做完這些,我們來到那地下暗河邊,就開始發愁。

這暗河至少有三十多米寬,水流洶湧得嚇人,雖然水並不算深,但是拿火把一照,發現河中突起了不少的礁石,以這個水流速度衝過去,估計泰坦尼克號都得再沉一次,若是遊泳過去,撞在石頭上就得在水裏撈豆腐腦吃。

於是我問大雄:“你說你是從這條河裏逃出來的?”

大雄點頭說道:“對啊,你看看,要不是雄爺我命大,早就一頭撞死了。”

大雄又問我:“對了,我還沒問你們倆是怎麽到這裏的。”

我說這個說來話長了,以後再給你慢慢講。

我剛說完,忽然背後一陣陰風四起,大雄一開始點起的篝火漸漸的熄滅了,我們手上的火把也開始劇烈的晃動。

解宇霆回頭隻看了一眼,就一把扯出了背上的那把長刀,臉色嚴肅的說道:“掏家夥!”

由於我們的手電筒都丟失了,隻能依靠火把照明,而我又站在最後麵,所以根本看不清那邊的情況,不過我知道解宇霆一定看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大雄似乎也猶豫了一下,睜大眼睛看了半天,說道:“我靠,那邊好像是個人,我先過去看看。”

大雄一向都是瞎膽大,每次遇到危險的情況別人躲都來不及,但是他卻要上去搞個清楚。

不過這次大雄走了兩步,就停下,用之前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說道:“我靠,剛賣的屍體怎麽都自己爬出來了……”

一聽這話,我心就涼了一半,拿著匣子炮的手已經汗濕了。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往前走了兩步,果然看到大雄旁邊的墳堆已經被挖開,而在大雄前方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正背對著我們。

我認出這個人不是屍體中的一個,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短袖T恤,緊身牛仔褲的女人,她單手拿著一把手槍,正望著洞頂某處。

那衣著和拿槍的姿勢太熟悉了,我不由得心跳加劇起來,喊道:“梁倩?”

梁倩似乎早就注意到我們的存在了,微微側過臉來,指著洞頂說道:“有東西爬上去了。”

大雄一看這個女人居然是梁倩,也是興奮異常,說道:“梁同誌,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是怎麽到這裏的?”

梁倩皺了皺眉頭,對大雄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待會兒我再告訴你們。”

我想到剛才解宇霆說梁倩不是和老黃一夥兒的,心中感到寬慰,雖然不知道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但我覺得她還是可以相信的。隻不過我並不打算拆穿她,她如果一直跟著我們,必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解宇霆給我打了個眼色,估計也是這個意思。

就在這時候,我們頭上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梁倩毫不猶豫,向著頭頂開了兩槍。

我隻看見頭頂岩石上綻放出兩朵火花,但並沒有打中什麽東西,但我看見似乎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從我們頭頂爬了過去。

那東西巨大得好像一輛卡車,仿佛生著很多隻手,倒掛在洞穴頂部行走,動作卻奇快,一下子往河道的下遊方向竄了過去。

是什麽樣的東西提醒如此龐大,還能行走如風?我們都是吃了一驚,等追過去的時候,那東西已經消失在了河道深處。

“屍體都不見了,被那東西帶走了,你們要小心……”梁倩的聲音非常微弱,當我們轉過頭去的時候,她竟然虛弱地暈了過去。

大雄走過去一把將梁倩扶住,對我說道:“井岡山就要到了,同誌怎麽能倒在路上。”

我說:“你別扯淡了,救人要緊。”

我們從岸邊又撿來了一堆幹柴,在岸邊重新點燃了一堆篝火,將梁倩放在火堆旁,然後我脫下了皮衣給她蓋上。

我們檢查了梁倩身上的傷勢,頭上的淤青是在和粽子搏鬥時撞傷的,而且身體有多處擦痕,光小臂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可能身上的淤青更多,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弄得這一身傷。

我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然後皺眉對解宇霆說:“都可以煮雞蛋了……這裏也沒退燒藥,這樣耗下去她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我暫時想不到什麽好辦法,隻得將梁倩的傷勢稍作處理,我們三個又無所事事的坐了下來,麵麵相覷的苦笑。

我忽然想起了孤島漂流記,心說那美國佬漂到島上有吃有喝,還能打獵,這地方連鳥屎都找不到一坨,過兩天我們就得餓死。

解宇霆對我說道:“我看那些屍體不一定都來過洞裏裏,很有可能是從外麵被衝進來的,說不定我們逆流而上,就可以出去。”

大雄說道:“先不說這水流湍急,我們別說船了,連爛木頭樁子都沒一截,根本不可能回到上遊,而且人也沒找到,不能就這麽回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大雄喊了起來:“快來看啊,這水裏有魚啊,好大的魚!”

我和解宇霆早就饑腸轆轆了,聽到這個消息無不振奮,跑到河邊一看,果然在火把的光芒下,那渾濁的水裏有幾條黑影在遊動,大的有半米長,小的也有二三十厘米。

但是這魚長得這麽大,我不由得就皺眉問解宇霆:“這……該不會是吃死人長大的吧?”

旁邊的大雄哼了一聲,說道:“管它吃什麽長大的,先撈上來再說。”

我見他已經脫得光屁股了,攔也攔不住,隻聽噗通一聲他已經跳進了水裏。

幸好靠近河岸這裏的水流是打轉的,比較平緩,大雄就像一頭巨型的狗熊一樣扒拉著水,邊遊邊喊道:“我的媽呀,好冷!”

我沒想到他遊泳如此的迅速,瞬間已經撲到了一條大魚的身上,和那條魚一起紮入了水裏。

我們火把的光線很暗,大雄幾乎已經遊到了光芒的盡頭,我看的有些不真切,不過接下來,我的心就涼了。

一秒、十秒、一分鍾過去了,大雄始終沒有從水裏冒出頭。

我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幾乎要哭出來了,對解宇霆說道:“我下去看看!”

解宇霆一把拉住我,對我說道:“如果這魚有什麽古怪的話,那你下去也就是多送一條命。”

我看到他的臉色比我好不到哪裏去,知道他其實也很擔心,於是沒有再反駁他。

大約三分鍾過去了,解宇霆的臉比我還難看,說道:“這個胖子,怎麽這麽莽撞,苦蠪沒有毒死他,蟄蜂沒有咬死他,大水沒有淹死他,卻栽在了這裏……”

我知道我當時的臉色肯定比豬肝還難看,對著河麵大喊了一聲,就要往裏跳。

這時候水麵忽然冒了幾個巨大的水泡,一條巨大的黑色物體從水裏猛然的衝了出來。

“這他媽的是什麽怪物?還我兄弟!”我聲音帶著哭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那巨大的黑影開了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