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季長寧在晚上十點多生下了一個男嬰,葉鴻濤激動得紅了眼眶,在護士抱著孩子出來給了看時他顫巍巍地抬手到半空中又垂了下來:“我皮糙肉厚的,弄疼了他就不好了。”說著看向旁邊的季朝陽,笑得合不攏嘴,“我大孫子,哈哈。”

季朝陽是在晚飯後給季長寧打電話才從阿姨口中得知她產期提前了,此時,看到外孫,他那高興勁兒比葉鴻濤少不了多少:“瞧著小鼻子小眼睛,還真像他爸爸。”

季長寧被推出來時已經昏睡過去了,葉思源跟在後麵出來,臉色蒼白看著也沒因為當了爸爸很高興,虛浮著步子走到季朝陽跟前,說:“爸,我讓人送您回去休息,我在這裏照顧就好了。”

等到季朝陽走後,葉鴻濤突然走到他身旁捶著他的胸口,臉上毫不掩飾喜悅之情:“臭小子,總算是讓我抱上孫子了。”

葉思源揉了揉被他打疼的地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那你抓緊時間去抱抱吧。”

“急什麽,等他大了點兒我天天抱著。”

後來,葉鴻濤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天天抱著,當季長寧把孩子帶回娘家時他很後悔當初在醫院怎麽就沒抱一下呢?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抱起孩子來還是知輕重的,葉思源剛從娘胎裏出來不就是他抱的?

季長寧出院那天,葉思源趕到醫院時她抱著孩子站在醫院門口,他甩上車門急急朝她走了過去:“有點兒事耽擱了,我來吧。”說著,他就伸出雙手要去抱孩子。

她盯著他襯衫下擺上的血跡,像是躲瘟疫一樣躲開了他,抬眸看他,眼底一片清冷:“就那麽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嗎?”看到他陰沉著一張臉抿唇不語,她又道,“以後請你離我和我的孩子遠一點。”

葉思源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才能讓她這麽折磨,她出事是他希望的嗎?為什麽他就成了一個罪人了?是,他是有責任,可是他已經在彌補了,他每天溫言軟語地哄著她隻差沒把她供起來了,他懷孕多長時間他就孫子了多長時間,可她呢,還是這一副避他如蛇蠍的樣子,為什麽她還是那麽不識好歹?他當初是看上這女人什麽了?壓抑很久了,所有的不滿與憤怒在看到她臉上厭惡的表情是爆發而出,他整個人變得狂躁起來:“他是你的孩子就不是我的了?就算我跟你離了婚他還是要喊我一聲爸爸!”

她低頭看著懷裏睡熟的小東西,徒留他一人在邊上咆哮。

季朝陽拎著嬰兒用品和衣物出來,靜靜地站在一旁,像是一早就知道他們要離婚似的,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葉思源低頭瞥見自己衣擺上的殷紅的血漬,微微一愣,他轉過身不在說話,身後很安靜,他就像是一個突然發完瘋的人,冷靜下來後隻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笑,抬手覆在自己眼睛上,一顆心像是跌倒了穀底。

八月的天氣異常燥熱,沒有一絲風襲來。汗水從他的額角流了下來,他伸手抹去,紅著眼睛走到她旁邊,卻是把視線落在她懷裏的孩子臉上,沙啞著聲音道:“走吧。”

她低著頭把下巴貼在孩子額頭上,輕聲說道:“我和我爸回去。”

他張了張嘴巴,良久後才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頓了頓她又說,“我們去把手續辦了吧。”

季長寧跟著季朝陽回去了,他像個傻子一樣蹲在民政局的門口,眼看著汽車越走越遠,良久後笑著站了起來,恨恨道:“季長寧,我是那種娶不到老婆的人嗎?世界上女人那麽多我不稀罕你了!”

陸懷仁在季長寧出院的那天以經濟罪等多種罪名被逮捕了。

葉思源坐到了車上後才發現自己忘記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了,他開車回到葉宅,葉鴻濤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報紙,笑得有些得意。

他拿了杯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自己幫自己滿上了杯子。

葉鴻濤捋著胡子看他,打趣道:“不在家陪老婆跑我這兒來幹什麽?”

“她跟她爸回去了。”

葉鴻濤合上報紙,說:“她這還沒出月子,季朝陽能照顧得來嗎?”

“我讓月嫂也跟著過去了。”

葉鴻濤滿意地笑了:“這才像話,我明天就去看她,順便抱抱我的乖孫子。”

“爸,我跟長寧離婚了。”

“砰”的一聲,葉鴻濤端在手裏的杯子掉了下來,他愣了好久才垂下手,一臉凝重地看著他,問道:“是不是你趁她懷孕期間在外麵亂來了?”

“不是。”

葉鴻濤大掌一拍,震得杯子裏的酒水灑出來不少:“那是為什麽,好好的離什麽婚?”

“她可能沒辦法接受我這樣的人吧。”頓了頓他又說,“反正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混賬!”他拿起還在桌上打著轉的杯子朝他砸了過去,力道之大磕破了他的額角。

葉鴻濤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最後自己急得給送醫院去了。葉思源覺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錯呢?想到那個一開始拿了他很多錢誇下海口說一定能讓她老婆跨過這個坎兒的心理醫生,他跑過去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頓,庸醫!

陸懷仁在入獄三年後突發心髒病死了。

葉鴻濤派人給送了百合花去,本來他是相送喜慶一點兒的,結果花店裏隻有百合花最多了,店員說百合的花語是心想事成,他一尋思也對,自己盼著這麽多年不就是盼著陸懷仁能早點兒死嗎?不是他他能一下子沒了兒媳婦和孫子嗎?

葉思源離婚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大有趕上懷孕期間季長寧沉悶的趨勢,葉氏在他的領導下日益壯大,他曾不止一次的登上十大傑出企業家排行榜,後來成為了C市有名的慈善家,電視裏報紙上,他似乎成了“好人”的代名詞。他對季長寧關注得不多,隻知道她從廣大辭職後在一家小公司找了個工作。

有時候他也會見到她,以前熱臉貼她的冷屁股貼多了,他現在有些不屑了,總覺得自己沒必要把尊嚴踩在腳底下去討好她,她願意幫他養兒子他也樂得輕鬆。

私人會所裏的小姐很熱情,一口一聲“葉少”的叫著他,合作方左擁右抱,玩兒的不亦樂乎。他冷眼看著,甩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出了包間,一個人倚在洗手間外麵的牆壁上抽著煙。

“帥哥看上去好寂寞,要不要我陪你?”女人用自己的大胸部擠壓著他的手臂,“保證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他眯著眼看著頭頂的水晶燈,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久沒有碰女人了。輕笑著掐住她的下巴,懶洋洋問道:“有多舒服?”

女人朝他嫵媚一笑,風情萬種地把頭發順到一邊去,青蔥玉指從他的胸膛上慢慢往下,最後落在他腰帶的金屬扣上。她的手隔著褲子挑逗著他,斯條慢理地拉下他的拉鏈。

他笑著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自己夢裏的場景,他壓著那個女人在身下狠狠地幹著,她雙頰酡紅喊著他“老公”,輕聲哭泣著不住地求饒,真是該死的性感!

女人感覺到了他的灼熱變硬了,滿意地勾起了嘴角,她熟練地掏出他的寶貝,慢慢伏低了身子。所以,在季長寧從洗手間出來時,就看到了那個剛剛在洗手間裏數著錢的女人蹲在葉思源的身下。

葉思源突然睜開眼,眼神銳利地直直射向她,他推開身下的女人,低著頭慵懶地整理著褲子,餘光瞥見她走開了,他笑得嘲諷。

回到包間時他被合作方鬧著喝了兩杯,今天的他特別好說話,一杯接著一杯,一飲而盡。回去時助理不放心要送他,他拒絕了獨自駕車揚長而去,很不幸,路上出了車禍。

葉鴻濤在接到醫院電話後直拍大腿:“我看你就是不把我急死不罷休!”

葉思源在醫院的脾氣很壞,但凡他夠得著的能摔的能砸的都沒逃脫,他吊著一條腿打著石膏,清冷的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那個女人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葉氏大少爺車禍重傷”這樣的新聞於她來說還真是一點兒影響度都沒有啊。

醫院的走道裏站著一個皮膚白淨的小男孩兒,眉清目秀很漂亮。他的胸前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有卡通圖案的水壺,胖胖的小手捧著水壺湊到嘴巴上吸了一口,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軟糯著聲音道:“媽媽,什麽時候才到我們?”

“快了。”

“媽媽,外公生病了嗎?”

“嗯。”

“那他要不要打針?”

“嗯。”

小男孩不高興地低下了頭,可一會兒又滿懷期待地看向她:“那他是不是病好了就能教我寫字了?”

“嗯。”

小男孩看到遠遠走來的一大群人,他探著腦袋好奇地看著,老人手裏拎了一個保溫桶,他旁邊的兩個人手裏也拎著保溫桶,後麵跟著的兩人手裏則是拎了滿滿一袋子的網球。他“咯咯”笑了起來,因為那個老爺爺的頭上有一片樹葉。

在葉鴻濤銳利如鷹隼般的視線突然落到他身上後,他怕的連忙縮回了腦袋,小跑著躲到媽媽身邊去了。

季長寧摸了摸他的臉蛋,問道:“怎麽了?”

“有壞人。”

“這裏那裏有壞人啊?”季長寧幫他把帽子戴好,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是不是累了?”

“長寧。”

頭頂上方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緩緩抬頭看向葉鴻濤,隨後抱著葉睿安慢慢站了起來,垂眸避開他打量的眼神,客氣而又疏遠地朝他點了點頭,“伯父。”

葉鴻濤伸手摸了摸葉睿安的腦袋,說道:“安安都這麽大了啊,想想我都有兩年沒收到他的照片了。”

季長寧低著頭,抿唇不語。

葉鴻濤嗬嗬笑道:“遇到了也好,我帶他去看看他爸爸。”

葉睿安跟在他後麵小聲地念著:“爸爸?”

“是呀,你爸爸正作死呢,我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葉鴻濤沒有征求季長寧的意見,在詢問了葉睿安想不想見爸爸後就把他帶走了。

起初葉睿安還有些不放心跟他走,他走了兩步回頭看到媽媽也不拉著他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壞人應該是個好人。

葉鴻濤帶著葉睿安去了葉思源的病房,傭人把東西放下後都出去了,葉鴻濤拿了一袋子網球仍在他旁邊,涼涼道:“接著砸吧,我下午讓人來撿球。”

葉思源偏著頭沒有看他,他得意地拉著葉睿安繞到另一邊去了:“什麽時候死啊,我帶你兒子來給你送終了。”

他猛然睜開眼,看到了那個正咧著嘴朝他笑的小男孩,那一刻他覺得灑進病房裏的眼光有些毒辣,恍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葉睿安興奮地看著他,問道:“你就是我爸爸嗎?”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兒亂,嗬嗬,但總算是把過去的事交代清楚了,細節方麵也就不要太講究了,有妹紙說後麵沒有安安外公,其實就是在這個時候安安外公生病然後去世了,葉洪濤就以沒人照顧安安了為理由把他往家裏接。

葉思源也是能忍的,他覺得時間是一劑良藥,在這幾年裏也變得沉穩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有孩子氣。

下章跳躍到當下,也就是葉思源在季長寧家裏蹭了一頓飯非要給她弄工作。

這文五一要V了,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防盜什麽的都是浮雲,好吧,其實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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