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是堅強還是柔弱?

車胎緩緩碾壓過去,就見風學謙發出淒厲的叫喊,那雙修長筆直的腿溢出鮮血,剛看起來還結實的腿變得如爛泥一樣。

一旁,被人鉗製的風年慶看著他慘不忍睹的模樣,轉過頭對著溫雅大吼:“別撞了!別壓了!有本事你衝我來!”

冷冷的回眸,看著風年慶悲痛欲絕的樣子,溫雅笑的殘忍,聲音冷酷的繼續下達命令:“繼續碾!”

“你瘋了!你們是親兄妹!”

一聽溫雅下達如此狠毒的命令,風年慶雙目赤紅,使勁兒掙脫鉗製他的人,恨不得衝過去撕了溫雅!

“啊!!!!”

刺破耳膜的慘叫再度響起,風年慶回頭就見兒子的雙腿聳拉著,跟一攤爛泥血水一樣,甚至能看到骨頭從血肉裏支出來。

睚眥欲裂的猛然回頭,瞪著已經成長到陌生卻極為冷豔女兒身上,“為什麽!就算我當初拋妻棄女也是我的不對,你報複衝我來,為什麽要牽扯無辜的人!學謙又沒有欺淩過你們母女!”

聽言溫雅豔容微微一動,她冷視風年慶為愛子的心痛和疼惜,甚至發狂想找自己拚命的樣子,不由覺得人生真的很諷刺!

這個男人,即使這種時候都忘不了對她、對她的母親溫迎秋的無情,然而卻對另一個孩子展現了濃鬱讓人無法忽視的父愛。

一股淒涼劃過心間,溫雅從未見過一個男人,能將無情和癡情並諷刺的演繹得淋漓盡致。

“算他倒黴吧!”溫雅清冽一笑,眼底彌漫著一層無人能懂的悲涼,父女能以這種局麵相見,也挺難得不是麽?

“溫雅!我簡直不敢相信,你被溫迎秋教育成這幅歹毒的樣子!”

聽到溫雅渾不在意的口吻,風年慶到是拿出了父親的姿態,隻不過溫雅卻覺得這一切來的太遲了。

“這話你沒資格說,從你逼著媽媽跳樓,再找人撞她,就為了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這些手段我也隻是效仿而已,再者,我一直是有娘生沒爹教的,你現在擺出這副姿態也隻是徒增我對你的厭惡!”

溫雅口齒清晰的說道,轉瞬慢條斯理來到血泊中,涼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風學謙,隻見他憤恨的瞪著她,溫雅慵懶的勾唇,“別這麽溫柔看著我,你有今天全願你自己,誰叫你惹誰不好偏去惹穆林。”

風學謙狠狠的咬牙,並吐了一口血水在溫雅身上,“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不該讓別人去撞穆林,而是我自己開車去撞!”不然,也不會被人當做砧板上的肉,活活壓斷了雙腿!

“嗬嗬,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所以你這輩子隻能癱瘓的躺在**。”來替風年慶贖罪。

“唬我!就算我爹地破產,但是還有足夠的積蓄給我看腿!”風學謙可能被壓腿氣瘋了!居然傻乎乎的把自己寄予希望的想法說出來了。

溫雅妖肆的挑眉,唇角綻放妖嬈的弧度,隻見她彎身捏著和風年輕八分像的麵容,“風學謙,我溫雅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風年慶當年為了你媽,對我媽有多殘忍,今天我就加倍的用在你身上。你想重新站起來,也要看看我溫雅願不願意!”

聲落,溫雅吩咐王猛的手下,“把他送到幸扶者醫院,就跟院長說他有精神疾病,需要長時間療養,日常他除了吃飯其餘時間都把他關在精神病房。”

一個充滿利爪的敵人,並且心中懷著仇恨與報複,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活活逼瘋了。

饒是他再聰明又如何?

她偏偏喜歡不做“趕盡殺絕”的事情,把一個對她充滿怨恨的人活生生關起來,你越是張牙舞爪要報複,她越是給他一絲脫離掌控的希望,再殘忍的活生生掐斷!

當年風年慶如何對她們母女絕情,她統統都要加注在他最疼愛的兒子身上,總之一句話她溫雅就是要無所不用其極讓風年慶心痛!千萬倍的肝腸寸斷!

說她惡毒也好凶殘也罷,總之今天她站在俯視眾人的位置,想報複盡管來,她溫雅活至至今還有什麽絕望沒體會過?

她受過的一切傷與痛,她不曾開口怨過一聲,那是因為這是她的命,那麽今天這對父子所受的一切也是罪有應得,因為寡情的現實教會她人要自強不息,唯有變得強悍,手握無人能比肩的力量,才不會被欺淩,才會成為別人的主宰!

“溫雅!你分明是因為穆林遷怒,如果你是為了當初我的寡情我無話好說!但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你這麽對待至親,你就不怕報應麽!”

悠然回眸,聽著風年慶大義凜然的訓斥,那悲怒的神情讓她莫名的笑了。

報應麽?無所謂了,從她接受黑手黨特訓哪天沒殺過人,如果要報應的話也不差這一回!

至於遷怒麽,風年慶還真說對了,她確實是因為穆林的關係才升級了這殘忍的一幕,但那又如何?她溫雅就是不講理,就是作惡多端怎麽了?

以前她奉公守法,誰又替她譴責過風年慶所作所為過?

所以才說,這個世界的公理一直是為有權有勢的人開設的,至於那些無權無勢的人,遭遇不公除了啞忍也別無他法,除非你有能力推翻這一切,為自己掙一個“公平”!

而她,恰巧喜歡用自己的方式謀取“公平”!欺我者必百倍奉還!不論手段。

“風年慶,不要老把弑親的帽子扣在我頭上,理論上講我給了你一千萬,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之餘我隻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音色微涼,神情冷漠,溫雅吐出這句話,揮了揮手示意下麵的人處理接下來的事情,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場,卻錯過了風年慶一臉懊悔的表情。

或許,這個男人也知道自己當初做的多過火,導致親生女兒這般報複,而他卻找不到任何能站穩腳跟的理由,為自己疼愛的兒子求得一份安逸和免於日後的報複……

燈紅酒綠的酒吧舞池,溫雅隱沒角落裏獨飲,忽明忽暗的光線將她臉上的落寞模糊了起來。

她沒有回醫院,也沒有找夏千醉尋求安慰,隻是一個人寂寥的、安靜的、寡淡的喝酒,將所有紛擾屏蔽,一個人品嚐複雜苦澀的心情。

其實報複並沒有讓她獲得想象中的快感,除了無盡的失落還是失落,多年來她期待的不過是恢複昔日幸福美滿的家庭,然而風年慶卻用行動和言語告訴她,這根本是一個笑話。

那個從小她敬愛的父親,從來沒把當做一回事,不是因為你夠好,不是因為你不夠聰明,而是你隻不過不是他所愛女人的孩子。

所以不管她多麽優秀,多少次讓他臉上出現驕傲之色,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孩子。

“嗬嗬。”自嘲一笑,原來她溫雅從來都沒人愛,不管如何證明,最愛她的人還癱在醫院,不會對她笑,不會像小時候安慰她,更不會告訴她,她的家人如何需要她。

“雅雅,你是媽媽的驕傲,所以要學會堅強。”

記憶中,那柔美堅強、洋溢著無盡溫暖與慈祥的麵容,最後保持清醒時留給她的隻有這一句話,也一直支撐她今日,哪怕她的成長早已偏離了溫迎秋期待的航道,但她溫雅確實是堅強的,甚至稱得上無堅不摧。

但外表再堅強,心呢?

眸光迷離而彷徨,她不記得忽略多久內心真實的感受,隻知道她不能柔弱,因為她一旦軟弱就會被欺淩,那些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王子保護的故事都是騙人的。

每個試圖接近她的男人,都是想脫掉她的衣服罷了。

而唯有幾個不會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卻永遠不能給她幸福。

夏千醉給了她別樣的寵愛和縱容,還是會因為其他原因而離開她數年。

冷鈺對她再好,麵對愛情還是會丟下她。

至於粗線條的王猛,他永遠粗心的不會發現她的心情變化。

唯一了解她透徹的穆林,卻給了她一個“眾多女人之一”的身份,雖是妻子顯赫的頭銜,卻也不過是點綴他燦爛人生的一個附屬罷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傻,明知道幫他會給夏千醉帶來麻煩,甚至惹得夏千醉的老子不高興,還是固執的去做了。

結果呢?夏流盈一出現,穆林還是下意識的選擇忽略她的感受。

所以才說這就是她的報應,為了夏千醉殺了人,為了變強專門做些損人利己的事情,最後導致她明明吃穿不愁,住豪宅、開名車、財富以倍增長,結果到頭來最想要的永遠得不到。

一杯杯的酗酒,溫雅沒有怨,隻有無盡的惆悵。

都說腳上的泡自己走的,那麽在她那麽殘忍對待至親以後,也不怪沒有人愛她,畢竟沒有人喜歡這樣手段凶殘的她。

隻不過這樣枯寂的日子真的太無力……

不記得喝了多少酒,腦子有點昏沉沉,就連視線都出現了幻覺。

流光中,她隱約看見了穆林,他深邃的鳳目倒影著自己的醉態,那棱角分明的俊容黑沉一片,就連那張菲薄性感的唇都緊繃的冷冽。

“嗬嗬,真不容易啊!我還是第一次自己喝酒能喝醉。”

撫摸男人如玉的俊容,細膩的觸感很真實,就像穆林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隻是卻討厭的沒有一點笑容。

倚著這抹幻影,溫雅貪杯的又是抿了一口,冷眸恍惚了一下,“穆林你是我的克星,每次和你拚酒我都很倒黴,第一次被你睡了,第二次還是又被你睡了,結果被你纏著纏著,就……”被你纏丟了心。

說到這溫雅收住了,隻是低低的輕笑,精致的豔容說不出的孤寂,這樣退去一身淩厲棱角的溫雅顯得脆弱,分外讓人覺得心疼。

穆林坐在輪椅中,靜靜任她半掛在自己身上胡言亂語,那淺淺細語中他捕捉到了溫雅對他的情,輕柔撫摸她的脊背,現在的溫雅就像個任性的小女孩,好像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來借酒買醉。

“雅雅。”

“恩?”半抬起慵懶的冷眸,溫雅癡癡一笑,枕著那厚實的肩膀,有點困倦的又闔上眼,“穆林,從我的夢裏消失吧,你這貨現實裏已經夠折騰人了,夢裏就放我消停一陣吧。”

聽言穆林微微挑眉,聲線醉人的問:“折騰人?怎麽你說的我沒聽懂呢?”

“哎,夢裏你都是在跟我裝傻。”閉著眼,胡亂揮了一巴掌過去,溫雅一想到白天要幫著鬧脾氣的穆林處理公司的文件,還要考慮他的身體健康一日三餐變著花樣的做飯,晚上還要服務周到的連身體需求都解決了,再一聽夢裏穆林那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不由張口就是狠狠一咬。

倏的,穆林皺眉,斜睨著像個小老虎張牙舞爪的溫雅,不由無奈的笑了笑,真不知她是真醉了,還是假醉和他鬧別扭,他這麽個大活人,坐著輪椅來找她,她卻隻以為這是夢。

以往溫雅也是看見過他和夏流盈在一起,但絕不會不開心到買醉的程度,那麽今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柔揉著她的秀發,忽然視線落在那纏著紗布的左手,一縷冽氣自穆林眼中迸射而出,抓過那受傷的手,穆林扳過她的腦袋讓她與自己對視,“你又和人打架?”

困兮兮的溫雅睜開眼,就見穆林一臉怒氣,又聽那關心的口吻,懶懶的撇嘴:“沒有。”這貨也會注意到她受沒受傷麽?她還以為他隻關心夏流盈的一切呢。

不對,這是一個坑爹的夢啊。原來,她隻有在夢中才能看到別樣的穆林啊。

“那手上的傷怎麽來的?”因為關心則亂,穆林握住溫雅的手腕下意識的使力過大,導致溫雅細眉緊蹙,那疼痛感漸漸將她模糊的意識趕走,變得清醒。

感覺得到疼?那便不是夢。

驀地,溫雅冷下豔容,臉上再也尋不到一絲無助與彷徨,有的隻是冷冽和淡漠,“這和你沒有關係。”

見狀,穆林隻能無聲的歎息,忽然覺得這樣時刻將自己包裹成剛強戰士的溫雅,真的難以接近,甚至連你想好好安慰她都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