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恨她

顧小尋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疑惑:“什麽慕容暖?先生,你認錯人了。”

“是嗎?是我認錯人了?”他滿臉嘲諷地端起她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冷笑了幾聲,“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來。慕容暖,這一次,你跑不了了!”

天知道他從酒吧裏出來,撞見她的那一刻,他心裏有多狂喜,有多慶幸!

他以為她死了!

這大半年來,依靠著酒精麻醉自己!

身邊認識付玉階的人都說,再這樣下去,他付玉階就要喝死在這裏了!

可是在他死之前,居然撞見了活的慕容暖!

慕容暖沒死!

他像是窒息的人忽然之間透出水麵一樣得救了,這一刻的重逢,哪怕給他全世界,他也不換!

顧小尋怔怔地看著滿臉青色胡茬的他,心裏忽然酸楚了一下。

才半年不見,他怎麽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了。

她慢慢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他消瘦的臉龐,輕聲呢喃。

“是,我沒死。付玉階,我回來了。”

是,龜縮在吉利村生活的顧小尋,就是傳說中死在h市那場地震裏的慕容暖。

當年,她的確帶著孩子去了h市,可是在地震之前,她就離開了那裏。

後來,她路過自己當年開的養生館,意外發現大家都在沉重悼念自己,這才知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死在了那場地震裏,屍骨無存。

她原本以為,要花很多心思來掩蓋自己的行蹤,誰能料到,一個死字,就輕而易舉地瞞過了所有人。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去找一個叫做慕容暖的女人了。

明明是她想要逃離那場記憶的,可真的離開了,她忽然十分難過。

上官曜,一定會忘記自己吧?

然而現在,付玉階的神情告訴著她,即便是她死了,也仍舊有人記得她,也仍舊會有人為她活著而感到高興。

這是一件多麽溫暖的事。

“既然回來了,就留在我身邊,別走了,好嗎?”付玉階像個孩子一樣,喃喃自語,“暖暖,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慕容暖伸手撫摸著他,輕聲說:“你喝醉了,先上車再說。”

她攙扶著付玉階進去,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麻醉針,在付玉階抱住她的那一刻,紮進了他的後背。

一陣麻痹傳來,付玉階瞳孔緊縮,滿臉苦笑地瞪著她。

中過這麽多次計,這一次,還是栽在了她手裏。

是他大意了。

“我會讓司機送你回家。今天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她飛快地下車。

“慕容暖!”付玉階咬著牙吼道,“無論你躲到哪裏去,我都一定會找到你!”

慕容暖一路疾走,這次,她不敢再大意了,萬一再撞見熟人……

拐過一條小巷子,一個女人雙手環胸,慢慢地回過頭,擋住了她的去路。

慕容暖苦笑一聲,所以今天是什麽日子?運氣這麽好,居然接連撞見老熟人。

盡管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看清她的那一刻,林媚仍舊怔了怔。

真的是她。

她竟然真的沒死!

“慕容暖,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後裝神弄鬼!”林媚憤恨地說道。

如果是以前,慕容暖還會耐下性子和她講道理,可現在,慕容暖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

“麻煩你讓開。”慕容暖冷靜地開口。

林媚冷笑了一聲:“讓開?你當初既然都打算裝死,為什麽不真的死掉算了?你的出現,對大家來說,都不算什麽好事。”

“聽林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讓我假死變成真死了?”她笑眯眯看著林媚。

“像你這種賤人,本來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林媚咬著牙,慢慢往後退去。

幾名穿著背心,臂膀上都是紋身的肌肉男不懷好意地出現。

“慕容暖,我所遭受的恥辱,我也要你再遭受一遍!”林媚狠厲地說道。

看來她是真的對自己恨之入骨了,今天要是真落入林媚手裏,指不定會被她怎麽折磨。

慕容暖有些後悔自己的輕率,臉上雖然波瀾不驚,心裏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離這裏。

她慢慢往後退,眼睛緊緊盯著靠近的幾名壯漢。

“上官曜!”她忽然大喊一聲,“救我!”

林媚渾身一顫,硬生生回過頭,“阿曜,我……”

趁著這個機會,慕容暖頭也不回地一路狂奔,風聲在耳畔呼呼傳來,身後是男人們要命的追趕。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一路狂奔,烏黑長發在風中飄逸。

“別跑!”

“抓住她!”

男人們大吼著,緊緊咬著她的腳步。

長街上,她驚慌失措地闖入車流中,一輛黑色的加長版林肯猛地打轉方向盤,在她麵前停住。

她捂著胸口,喘息著抬頭看向那輛車。

車裏闔上雙眸休息的男人皺了皺眉頭,微微睜開雙眸,側過臉掃向車窗外的混亂。

隔著茶色的車窗,他就那樣看見了狼狽的她。

雙手撐在膝蓋上,小臉漲得通紅,微微喘息,淩亂的長發遮蓋了半張小臉。

在她身後,是隔著車流指指點點,一路緊追不舍的壯漢。

恍若隔世。

她微微直起身子,像隻受驚的小兔子,慌亂無措地逃離。

四周仿佛有白光閃過,掃去了不屬於他與她之間的阻礙。

時光飛快地倒流,碎片般的記憶颶風般朝他席卷而來。

“上官曜,你放開我!”

“上官曜,你到底想要怎樣?”

“上官曜,我求求你,放我離開!”

……

他閉上眼睛,痛苦地攥緊指尖的戒指,直到骨節分明的指尖被銳物割得鮮血淋漓。

是她嗎?

是她……

是該死的她!

慕容暖慌慌張張地繞過馬路,被什麽東西絆倒,“啪嗒”一聲摔了一跤。

她咬著牙爬起來,陰影早已覆蓋了她。

幾名壯漢出現在她麵前,將她圍得嚴嚴實實的,,滿臉獰笑。

“臭娘們,你跑不了了!”

她死命掙紮,絕望中不顧一切地呼救:“上官曜!救我!”

壯漢們拖著她,往回走。

慕容暖絕望地咬著唇,淚眼模糊中,抓住自己胳膊的男人忽然憑空飛了出去。

她呆住,以為是幻覺,眨了眨眼睛,眼淚掉落的一刻,右邊的男人也隨之飛了出去。

幾名黑西裝迅速掃清了她身旁的障礙,將四周圍得嚴嚴實實,唯獨留出一個缺口。

就在那個缺口處,沉穩的腳步聲響起,那人修長的雙腿慢慢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仿佛想到了什麽,她怔怔地往後蜷縮了一下,不敢抬起頭。

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

仿佛縮得越小,就越能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抬起頭來。”熟悉的聲音平靜地說。

她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

嗨,上官曜,好久不見呀。

其實,她很想這樣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可怎麽一開口,就覺得眼睛發酸呢。

他仍舊俊美得像一匹優雅的頭狼,黑色的大衣披在他身上,遮天蔽日的陽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是她黑暗世界裏,唯一的一縷光。

身上一暖,她怔怔地側過頭,身上已經多出了他的外套。

上官曜輕輕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上官曜……”她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你罵我吧。”

再怎麽說,詐死騙他就是不對。

可那是個意外呀。

上官曜平靜的表情令她琢磨不透,一直到熟悉的上官別墅門口,他都抱著她進去。

管家滿臉笑容地迎上去,看見上官曜懷裏的女人,笑容凝固了,跟見了鬼似的指著她:“慕……慕容……”

慕容暖尷尬地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管家——”

轉過樓梯拐角,往前直走,就是慕容暖的房間。

她不安地掙紮了幾下,試圖從他懷裏下來。

“我……我自己走……”

可他冰冷平靜得像塊石頭,全程沒有一句話。

這種可怕的冰冷氣息,令她不安得很,她不敢再掙紮,乖乖地任由他把她放到**。

本以為他會離去,誰知他開始脫衣服,一顆一顆解著襯衣扣子,配上這副冷淡優雅的神情,倒像是隨時準備吸血食肉的斯文變態。

“阿曜,你……你別這樣,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你……啊……”她驚呼一聲,被他長臂一伸,捉進懷裏。

他薄唇緊抿,墨黑色的眸子裏沒有辦法活的神采,隻是下顎緊繃,狠狠把她拖到自己身下,近乎冷靜地除掉她身上的衣物。

上官曜本就長了一雙好看修長的手,從前在醫學院時,女生們全都迷戀得很,紛紛幻想這雙手拿起手術刀做手術,該是一種怎樣的美感。

現在,他一絲不苟地為她除掉衣物的神情,仿佛在認真對待一台手術。

她緊張地躺在他身下,被他狠狠一口咬在脖子上,痛得她嗚咽一聲,再次蜷縮了一下。

陌生而又熟悉的身體覆上的那一刻,慕容暖顫抖著抱緊了他。

她的身體誠實地告訴她,她想這個男人。

她愛他。

無論他多麽恨她,想要怎樣折磨她,她都認了。

一夜無眠。

次日,她迷糊醒來時,身邊的溫熱早已不再。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