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風波起

";我命令你現在放我進去!怎麽?你想跟未來的總裁夫人作對?";

慕容暖俏臉一板,厲聲嗬斥。

男人呆了呆,恍惚中竟有些錯覺,仿佛這會兒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上官曜本人。

";讓開!";

他正遲疑中,慕容暖已經推開他,朝裏麵闖去。

";哎!慕容小姐,不可以……";

話音未落,電梯門開了,迎麵走出來一群男人。

個個穿黑色外套,身姿筆挺,氣勢凜冽。

男人們中間,站著一個身穿白襯衣的年輕男人,氣質疏離,神色漠然,一件同色係外套搭在手腕間。

";上官曜!";

見到他出現,慕容暖眼圈一紅,緊緊握拳,克製著自己。

男人慢慢抬頭,視線與她在人群中交錯而過,幽深得讓她看不清真相。

";上官曜!你這個殺人凶手!";

一聲暴喝響起,一群人忽然闖進大廈,朝著上官曜湧來。

慕容暖倉皇回頭,隻見西紅柿和雞蛋齊飛,朝著上官曜身上招呼,盡管檢查人員們試圖保護上

森官曜,但仍舊百密一疏。

一枚雞蛋穿過頭頂,精準地砸在了上官曜的胸口。

蛋黃飛濺,順著他白色的襯衣,慢慢流下來,蜿蜒成了一道詭異的形狀。

慕容暖心裏一顫,他是那麽愛幹淨的人,又是那麽心高氣傲,怎麽能忍受得住這種羞辱?

";上官曜!你還我父親的命!";人群中,一個年輕人高聲叫喊著。

那聲音,格外熟悉。

慕容暖慢慢轉過頭,就那樣,看見了秦東。

來自吉利村的秦東。

兩人四目相交,秦東飛快地挪開了目光。

從她的視線看過去,依稀能看到秦東緊繃的下顎線條。

";上官曜!你派人去我們吉利村強拆,害死了我父親秦國祥!你這個魔鬼!";他避開慕容暖的視線,振臂高呼。

其餘跟過來的人,統統一呼百應。

";阿東你胡說什麽?";慕容暖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國祥……死了?

他不是一直都痛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嗎?又怎麽會這麽激動?

";你們冷靜一點!";她挺身而出,剛想說話,一隻西紅柿飛向了她。

";啊!";她驚呼一聲,被人攬進懷裏,那隻西紅柿,砸在了另一個人背上。

她抬起頭,看見了上官曜深沉的目光。

";阿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咬著唇,淚水漣漣,到頭來,卻隻哽咽著問了一句話。

";照顧好米米和小憶,我很快就回來。";他低聲說,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重新挺直胸膛,跟著檢察署的人一起離開。

義憤填膺的鄉親們追了出去,慕容暖猛地轉頭,快步追上去。

";秦東!你站住!";

秦東腳步一頓,冷冷回頭。

";上官太太有什麽要指教的?";

";你父親究竟是怎麽死的?";她衝到他麵前,仰著頭盯著他,清澈的眼睛裏盛滿怒氣,";我不相信這是真相!";

";你是上官曜的未婚妻,當然什麽都向著他!可所有的鄉親們都看到,是上官曜派來的人逼死了我父親!";秦東咆哮著指向這棟大廈,";而你!你這種生活在上流社會的女人,你和他怎麽能理解我們這些窮人的痛苦?慕容暖!我告訴你!我恨上官家所有的人!";

慕容暖從沒見秦東這麽瘋狂過,她深吸一口氣,咬著唇盯著他。

";那麽,告訴我實話,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痛苦地捂著腦袋,喉間發出“嗬嗬”的嘶吼,仿佛野獸一般。

“你要知道真相是不是?好,我告訴你!我要讓你知道,上官曜他究竟有多麽禽獸不如!”

慕容暖離開之後,吉利村的收購案的確就此停止了,村民們原本以為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誰知道這僅僅是暴風雨開始前的寧靜。

“那天,我去鎮子上買藥,回來時發現村口圍了很多人,個個凶神惡煞,他們說上官曜改主意了,這塊地皮非要不可,讓我們兩天之內就搬出去。我們當然不同意,可他們請來了警察,把整個村子圍住,還說報警也沒用,因為警察也向著上官集團。”咖啡館裏,秦東努力壓抑著情緒,平心靜氣地訴說事情的原委。

依照他的性子,自然是當場就炸了,跟警察幹了一架,打傷了現場的幾名警察。

方芳聽說了,急得不行,立刻趕到村口,把秦東領了回去,狠狠教訓了一頓。

原本想著,實在捍衛不了這座村子,到期限了,搬也就搬吧,誰能想到傍晚時分,家裏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男人一腳踹開大門,闖進了秦家,把**養傷的秦國祥拖到地上,一頓痛揍。

“住手!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秦東衝出來,憤怒地吼道。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聚集在一塊兒,聽見動靜,抬起頭瞅了秦東一眼,頓時笑了。

“喲,這不是今天白天,在村口耍狠的那小子嗎?打傷了咱們好幾個哥們兒。”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一腳踹開秦國祥,慢悠悠坐到椅子上,隨手拿起桌上的牙簽,開始剔牙。

“我聽說是你們家號召吉利村村民們別搬,對嗎?”

“是又怎樣?”秦東扶起滿臉痛苦的秦國祥,滿臉仇恨。

佝僂著腰的秦國祥一聽,頓時急了。

這小子年輕氣盛,哪裏懂得見鬼說鬼話這個道理?萬一把眼前這幾個大爺給惹火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想到這裏,他用力甩開秦東,陪著笑臉上去給花襯衫點煙。

“警察大哥,別生氣。他年紀小不懂事,我這裏給您賠罪了。”

“誰讓你給他們道歉了?我們才是被欺負的那些人!你搞清楚沒有?”秦東大聲嚷嚷。

秦國祥急得額頭上冒汗,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頑固的跟臭石頭一樣的小子。

聽到外麵傳來的爭執聲, 一個長相嬌俏的女孩兒掀開門簾,緊張地看了眾人一眼。

“小玲,你趕快進去!”見花襯衫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秦東連勝催促。

岑鈴慌慌張張地剛動身,男人就嬉皮笑臉地湊到了她麵前。

“長得不錯呀小妞兒,來,給大爺我澆澆火。”說話間,男人的手大喇喇地摸上了岑鈴的臀部,肆意揉。

岑玲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就抬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男人捂著臉,臉色陰沉可怕地抬頭,忽然用力抓住岑玲的頭發,抵著她的腦袋狠狠撞向牆麵。

“你放開她!”秦東像憤怒的豹子一樣撲向他,狠狠揮拳揍過去。

很快他就被人拽開,花襯衫抬起穿著皮鞋的腳,踩在了他臉上。

“你小子骨頭挺硬啊,看來不吃點苦頭,就不長記性。”他抬起頭,示意屬下把岑玲抓起來帶進房間裏。

“阿東!”岑玲尖叫著朝他伸出手,眼淚噴湧而出。

“阿玲!你們別碰她!”他趴在地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青筋畢露地張開五指試圖抓住她。

然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扇門被關上。

門內傳出的慘叫聲令他渾身抽搐,痛苦到仿佛要瞬間死去。

故事講到這裏,咖啡已經涼了。

秦東沉默地抬起頭,慢慢盯著慕容暖。

“後來,我為了阿玲,跟那群人拚命。我那個父親,也許是良心發現,竟然替我擋了一刀。”說到這裏,他笑了起來,滿臉自嘲。

慕容暖怔怔坐著,腦海中閃過吉利村那群善良村民們的麵容。

秦東是不會騙人的,可是,她不相信上官曜會這麽做。

“吉利村的拆遷是上官明負責,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阿東,你和方阿姨對我有恩,我會為你報仇的。”她緩緩起身,語氣堅定,“我也會還阿曜一個清白。”

她重重推開旋轉玻璃門,大踏步地往外走。

秦東神色複雜地盯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上官家別墅——

已經深夜,書房仍舊燈火通明。

冷麵推開門,把一疊資料放在慕容暖麵前。

“這是上官明近半個月以來,接觸的所有人資料。我已經篩選過了,沒有什麽疑點。”

慕容暖隨手翻了翻資料,忽然合上文件,清澈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徐風最近在做什麽?”

冷麵呆了呆,下意識地迅速回應。

“他最近不舒服,在家休息。”

慕容暖沒有說話,纖細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半晌,低下頭笑了。

“冷麵,你和徐風,會一直對阿曜忠誠下去。對嗎?”她似乎有些疲憊,嬌俏的臉蛋帶著幾分蒼白,“我現在,除了你們,不知道該去信誰。”

“小姐,別擔心,老大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冷麵垂下眸子,低聲安慰。

他不知道是怎麽走出書房的,夜色涼涼,風吹在他臉上,令他越發恍惚空虛。

半個小時以後,他站在徐風的公寓門口,敲開了他的門。

徐風打開門,睡眼惺忪地側過身:“進來吧。”

“啪”的一聲,冷麵把一摞資料扔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你讓我挑出來的照片和資料,我帶來了。”

這些全都是上官明和花襯衫那些地痞流氓們接觸的訊息,冷麵私自把消息壓住了。

徐風翻閱了兩頁,微微一笑:“多謝。”他微微湊近,忽然伸手抱住了冷麵。

認識這麽久,他第一次這樣超出本分地與他親昵。

冷麵的心忽然狂跳起來,滿世界仿佛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在他心裏,悄悄殘留的那點兒對慕容暖的歉意,也漸漸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