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金錢的自由

“哐當當!”

一根拐杖橫掃過桌上的東西,名貴的古董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白琳雙手環胸,斜倚在一旁,冷眼盯著發怒的張國棟,心裏有些不耐煩。

已經半夜兩點了,這會兒陪伴在他身邊的也就她,憑什麽她得受著這老頭的氣?

與其在他這兒遭罪,還不如回王總身邊呆著。

“去!給我倒杯水來!”

發泄夠了,張國棟撐著拐杖坐下,臉色陰沉地吩咐。

白琳換上一副順從的模樣,乖巧地遞上一杯水,順勢坐在他身旁,嬌聲笑道:“張董,喝杯水消消氣。”

“滾!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遭受這種羞辱!”他抬手給了白琳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地。

滾燙的開水潑在她身上,燙得她顫抖了幾下,她引以為傲的雪白肌膚上很快被燙出幾個水泡。

白琳捂著臉,沉默地坐在地上,聯想到每天晚上他對她的非人折磨,恨不得把眼前這個老男人給剝皮抽筋。

她咬牙切齒,幾乎想要發作,好不容易渾身顫抖地硬忍下來,眼看張國棟顫巍巍起身,一邊解著皮帶一邊朝她走來,頓時知道,他又要逼她做那樁惡心事了。

白琳想到就在隔壁房間玩遊戲的孩子,忽然捂著臉,尖聲哭泣起來。

黑夜——

尖銳的聲音伴隨著窗外的閃電,劃過張果果的房間,他驚恐地抬起頭,小臉蒼白地甩開手裏的遊戲機,飛快地跳下椅子,朝著有亮光的房間奔去。

快奔到張國棟的房門口時,他聽到了更加清晰的哭聲,寂靜的夜裏,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女鬼一般淒厲。

“小少爺!”過道裏,傭人急急跑來,一把抱起他,“小少爺,我送你回房間睡覺。”

“你放開我!”他用力掙紮,一口咬在傭人肩膀上,不顧一切地推開房門大喊,“爺爺,不許欺負白阿姨!”

沒想到張果果會出現,張國棟一個激靈,飛快地拉上褲鏈,冷不丁下體被拉鏈卡到,痛得他慘叫一聲,捂著下麵跪在地上直冒冷汗。

白琳見狀飛快地起身逃走,倉皇出門之際,她瞥見了擱在桌上治療張國棟的哮喘藥,趁著沒人注意,她毫不遲疑地抓過藥藏起來,赤著腳越跑越遠,仿佛這樣就能把噩夢甩在身後。

張國棟癱在地上,痛得喘不上氣來,他慢慢伸出手,朝著放藥的櫃子,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啞聲音。

“藥……給我藥……”

張果果愣了一下,大聲哭起來:“來人啊!快來人!”

可他的哭聲很快就被湮沒在雷聲中,沒人能夠聽見。

“爺爺你別怕!果果這就去拿藥!”他狠狠擦了擦眼淚,飛快地搬來一個板凳,搖搖晃晃地站上去,想要努力找到治療哮喘的藥物。

“果果……小……小心……”張國棟急促地喘息著,眷戀的目光盯著那小小的背影。

藥……哪裏有藥……

張果果一邊哭一邊翻,好半天,終於翻出一個藥**,他開心地跳下椅子奔向地上的老人,一個趔趄,**子飛出去,掉落在地。

是空的。

他呆了呆,剛要癟癟小嘴哭出聲,忽然發現室內特別安靜,似乎少了一個人的呼吸。

“爺爺……”

他害怕地蹭過去,帶著哭腔推了推張國棟,他幹瘦的身體還有溫度,隻是顯得格外僵硬。

張果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爺爺!爺爺你不要嚇唬果果!爺爺你不要果果了嗎!”

然而無論他如何哭泣,那個掌控著張家一切的男人,已經徹底回不來了。

事隔十幾年之後,張家曾經的老傭人也仍舊記得,那個混亂的雨夜,救護車是如何停在張家門口,又是如何把張國棟的屍體搬上去的。

而張國棟的情婦——那位白琳小姐,則赤著腳,穿著一襲白色衣裙,仿佛幽靈一般站在大雨之中,渾身濕漉漉地盯著遠去的救護車。

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哭,可仔細分辨,卻又像是一抹詭異的笑。

也是在同一天晚上,那場瘋狂的大雨裏,張家唯一的孩子,張果果,從張家徹底失蹤了。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

張國棟的死,在a市掀起了不少的風波,人們把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張家的那位情婦身上,大家都想知道,那麽一大筆巨額遺產的最終繼承權,會是誰。

誰也不知道,就在張國棟死後不久,張家那位情婦曾經秘密約談過為張國棟處理財產的律師。

更加沒人知道,在單獨相處的兩個小時之中,白琳與律師究竟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但幾個月以後,隨之而來的結果早已向人們無言地宣告了一切,張家所有的財產,全都由白琳一手繼承。

因為——

這位情婦宣稱自己懷孕了,是張國棟的孩子。

豪門的爭產恩怨,遠比想象中的複雜,最後書寫曆史的,隻會是獲勝的人。

眾人識趣地閉嘴,大多數人心裏甚至充滿羨慕。

空****的別墅裏,張家原先的傭人全都拎著行李,陸續搬出,這棟宅子的新女主人請風水師算過了,她現在懷有身孕,留著沾染過死人氣息的傭人服侍,會不吉利。

變換的,除了這房子的傭人,還有所有的裝潢。

從現在開始,這裏的一切,都將屬於白琳。

她終於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財富,地位,還有自由。

白琳慢慢走下樓梯,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別墅,忍不住得意地想笑。

她走到大廳裏,看著花園裏的景色,想起那老東西生前對她的折磨,微微笑出了聲。

恐怕連他也沒想到,他奮鬥半生,到頭來卻便宜了她。

“太太,外麵來了一位王總,要求見您。”新來的傭人是個叫小琴的鄉村女孩兒,長相清秀,見著誰都怯生生的。

“讓他進來。”白琳慢慢坐在長椅上,悠閑自得地欣賞著新做的指甲。

王總走到花園來,一眼就看見了身穿紅色修身長裙的白琳,緊貼身體的布料把她的身體包裹得玲瓏有致,看上去顯得格外豐韻。

她看起來,過得似乎真的挺不錯的。

外界傳聞,她有了那老東西的孩子,不知情的人信以為真,可他是什麽人啊,跟在張國棟手底下這麽多年來,往他身邊送了這麽多女人,沒一個說他能行的,更別提他六十歲生子了。

想起這女人之前在男人身下那浪**勁兒,還不知道她肚子裏這種是誰的呢。

王總打了個哈哈,滿臉笑意地走近,順勢緊挨著她坐下。

“琳琳,這陣子我有些忙,去國外出了趟差,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現在,你懷有身孕,又沒人照料,不如,你就還是回到我身邊來吧。”

白琳冷笑出聲,這死豬頭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她斜睨了他一眼,嬌聲笑了。

“王總說的這叫什麽話?你要是接我回去,別人會怎麽想?”

王總大義凜然地扯了扯領帶,油光滿麵的臉上滿是堅定。

“我不管別人怎麽想。總之,我作為一個男人,不能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孤苦伶仃?”白琳抿嘴一笑,輕輕起身,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微微抬起眉梢,輕笑道:“我現在,有錢,有權,一切都很好,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我是不會回去的。至於你,還是少來惹我為妙。別忘了,你要想在b市混下去,還得仰仗張家每年租給你的那幾家公司呢。”

王總愣了愣,沒想到白琳居然一點舊情也不念。

“你這……琳琳,難道你忘了,你過氣的時候,是誰一手提拔你,讓你遇見張國棟的?做人不能忘本啊!”他痛心疾首地搖頭。

不提還好,一提這件事,白琳心裏湧現出無窮無盡的怨恨,她借口身體不舒服,冷笑著盯著他離去,抬手就打了一個電話。

王總在張家碰了釘子,心裏不舒服得很,罵罵咧咧地去酒吧找女人發泄。

十幾分鍾之後,喝大了的王總摟著女伴進了洗手間,剛急不可耐地脫女人的衣服,就被一群衝進來的暴徒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王總抱頭哀鳴,被打到門牙脫落,滿嘴是血。

“警告你,再去張家找**麻煩,掉的就不隻是你這顆牙!”臨走前,暴徒一腳踹在他臉上,惡狠狠地警告。

“不……不會了……我保證不會……”王總麵如土色,連聲哀求。

別墅裏,悠閑地坐在長椅上喝咖啡的白琳接到電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她輕輕起身,腳步輕快地叫上小琴。

“走,今天我心情好,陪我去商場買幾件衣服。”

有錢和沒錢,在這座城市顯得是那麽不同。

從前,白琳永遠都是作為附屬品,跟在各種不同男人身邊進出這些奢侈品店,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再也不需要看別人臉色花錢。

那些吊牌上的數字對她來說,無非是多幾個零和少幾個零的區別。

“這件,這件,還有那件,我都要了。”她隨手指了幾件衣服,麵色不改地說。

小琴瞠目結舌地抱著購物袋,結結巴巴地勸阻。

“太……太太,我們買的會不會有點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