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這樣夠了嗎
誰都沒想到,短短幾分鍾之內,這兄妹倆竟然齊齊跳了河。
橋下河水湍急,夜色裏烏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男人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紛紛有些懵了。
“這該怎麽辦?白琳小姐還等著我們把活人捉回去呢。”
“你傻呀你,是他們自己要跳的河,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兩人自己純屬自殺,白琳小姐知道了,肯定得重重地賞咱們!”
眾人一合計,紛紛騎上摩托車離開。
月亮爬上中天,白茫茫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麵上冒出兩個人頭,像漂浮在河麵上的球似的,一前一後,艱難地朝著橋洞底下遊去。
兩個落湯雞費力地爬上去,坐在橋洞底下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大春吐了一口嘴裏的泥沙,嘿嘿笑了。
“妹妹,還是你機智,要不是咱們從小在這裏遊泳,知道河水的深淺,估計早就完蛋了。”
小春臉色陰沉,不見半點笑容,她隻要一想到白琳竟敢欺負到自己頭上,就氣得恨不得殺回去,狠狠掐死那個狠毒的女人。
更令她心寒的是,即便是這樣醜惡的女人,慕南亭也將她放在了心尖尖上。
“愛情?嗬,愛情……”她嘲諷地上揚嘴角,仰起頭,將眼淚憋了回去。
“小春,你別這副樣子,你這樣太嚇人了,那群人,咱們惹不起,但咱們躲得起。大不了,以後咱們回晉南去,再也不出現了行不?”
見她這副模樣,大春心慌了。
小春咬著唇用力搖頭:“不,哥,我要回去!”
妹妹的倔強,令大春越來越看不懂,可是他隱約覺得,遇見慕南亭,也許是小春一生災難的開始。
他想要阻止她回去,可還沒說話,小春已經起身,朝著光亮處走去。
大春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吱聲。
說到底,她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事事都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兒了。
半夜,門鈴聲響了。
傭人打開門,驚訝地看見了濕噠噠的小春,她臉色白得跟鬼一樣,渾身濕透,活脫脫像個午夜水鬼。
“小春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快進來,你這樣會生病的!”傭人急忙把她拉進來,拽了一條毛巾替她擦拭。
她呆呆坐著,忽然低聲道:“吳姨,南亭睡了嗎?”
“沒呢,我看書房的燈一直亮著,先生今晚似乎要通宵工作了。”
“好,吳姨,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她安撫地拍了拍吳姨的手,輕聲說。
吳姨不知所措地想要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小春。
“小春小姐,其實白天你走了之後,先生就一直心情不好,他要是在乎一個人,其實嘴裏是不會說出來的。你可千萬別怪他。”
“吳姨,我心裏有數,去睡吧。”她微笑著說。
她輕輕摸著幹燥的毛巾,慢騰騰擦拭著頭發上的水,直到沒那麽冷了,才解襯衣的扣子,慢悠悠走到書房,敲了敲門。
慕南亭果然沒睡,他的視線離開書,瞥見她,眼神裏閃過一絲驚喜。
“小春?你怎麽回來了?”
等觸及到她濕噠噠的頭發,和一身落湯雞似的打扮,頓時愣住了。
小春走到慕南亭麵前,慢慢蹲下,仰起頭看他。
“南亭,我們結婚吧。”
他怔了怔,神情有著些許猶豫。
“小春,結婚不是一件隨隨便便的事,更何況我們……”
“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娶我?”她安靜的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執著。
燈光下,兩個人的陰影倒映在地上,帶著淡淡的沉鬱。
慕南亭心裏掙紮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我會娶你,但不是現在。”
小春失望地低下頭,明知道結果是這樣,她仍舊抱著一絲可笑的期待。小說網
“那就是不願意了?”
她笑了笑,什麽都沒說,隻是起身,背影落寞地映入黑暗中。
慕南亭心裏一空,忽然轉動輪椅追出去:“小春!”
悠長的通道裏,空無一人。
次日一早,小春就走了。
她誰也沒告訴,帶走了留在慕家的所有行李,慕南亭以為她回了晉南鎮,打電話回去給大春,才知道,原來她並沒有回去。
大春在電話裏氣憤地說:“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跟小春被白琳派來的人打了?要不是我們倆命大,說不定現在早就死了!慕南亭,你對不起我也就算了,可你總得對得起小春吧?不是她救了你,你能有今天?”
放下電話,慕南亭臉色鐵青,瞳孔裏燃燒著憤怒。
豪華別墅的遊泳池內,一個身穿黑色比基尼的女人慵懶地遊上岸,抓起一邊的浴巾披在了身上。
她慵懶地躺在椅子上,仰頭曬著太陽,直到傭人急急忙忙地前來匯報。
“小姐,慕先生來了……”
慕南亭?
她立馬坐起來,整理了一下妝容,臉上帶著幾分欣喜。
“快讓他進來。”
“白琳!”慕南亭坐在輪椅上,眉頭緊鎖地出現在她眼前。
她慢悠悠坐下,嫵媚地撩了撩頭發,漫不經心地瞅了他一眼。
“南亭,昨天你不是還嫌棄我嗎?怎麽,這會兒就想我了?”
慕南亭厭惡地盯著她,雙手緊緊握住輪椅,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質問。
“那些派去欺負下小春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白琳動作一頓,冷冷回頭一笑:“是又怎樣?”
她竟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閉上眼睛,有一瞬間,幾乎要被一種刻骨的疲憊給打敗。
“我們之間的是是非非,早已結束。小春她很無辜,你有什麽不滿,衝著我來,別再欺負她!”
“慕南亭!”白琳“騰”地站起來,杏眼圓睜,“我跟你之間的事永遠都不可能完!隻能我負你,你休想負我!就算我不要你了,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被一個村姑給搶走!你想跟她雙宿雙飛,過快活平靜的日子?我告訴你,絕不可能!你做夢去吧!”
她尖聲叫喊著,猙獰撒潑的模樣,早已沒了當年初次相遇的半點模樣。
這些年,究竟是什麽把她變成這副張牙舞爪的模樣?
回想起昨夜小春來找他,那一身狼狽的模樣,她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來問他,是否願意娶她?
他心裏一痛,瞥見桌上放的一瓶紅酒,猛地抓過去,當著她的麵,衝自己頭上狠狠砸去。
鮮血順著磕破的傷口,從頭頂蜿蜒流下,在他俊秀的臉上染上一片殷紅。
白琳震驚地張大了嘴,沒想到慕南亭會這麽激進。
“這樣,夠不夠?”他低聲吼道,“這樣夠不夠讓你放過小春?如果還不夠,我這條命,你盡管拿去!你不是已經殺過我一次嗎!”
她臉色一白,仿佛被戳中痛處,往後倒退一步。
她是壞女人沒錯,可壞女人也有自尊。
慕南亭對她,是真心已經絕情了。
“你不過就是個沒用的殘廢!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我不過就是喜歡折磨你罷了!你給我滾!從現在開始,跟那個村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她歇斯底裏地吼著,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b城下著淅瀝淅瀝的小雨,濕潤的晚上,容易讓人惆悵。
很多人選擇到酒吧來熱鬧,在這兒,人們遇見同樣惆悵的其他人,聚在一起,彼此慰藉。
白琳妖嬈地翹起腳,大腿內側露了出來,察覺有男人看她,她有些得意,忍不住把腿抬得更高,搔首弄姿,媚眼橫飛。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坐在了她對麵,順手拿走了她的酒杯。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輕笑出聲。
“自從張董去世以後,我還以為你耐不住寂寞,要養幾條小狼狗。沒想到你跑這兒來釣凱子了。”
他的話裏,滿是譏諷。
白琳麵不改色,吃吃笑了。
“付先生,你不也是風流場子裏的常客嗎?我那些小明星姐妹提起你來,個個都誇你**功夫好呢。”
付玉階微微挑眉,懶懶靠在座位上,慢慢搖晃著酒杯裏的冰塊。
“說吧,來找我,有什麽事?”
白琳眼神狠辣,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我要跟你合作,聯手把慕容暖拉下馬!”
付玉階手裏的動作一滯,神色冷了冷。
“你想傷害她,就是在我麵前找死。”
“嘖嘖嘖,付先生這麽深情,就是不知道她接不接受你這份好意呢。依照我說呀,隻要她跟上官曜還好好的,你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介入他們之間的感情。眼下,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能夠讓你得到慕容暖。”她滿臉得意,紅唇如火。
他不動聲色地盯著她:“願聞其詳。”
白琳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繼而笑吟吟地看著他。
“怎麽樣?”
他笑了笑,舉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走出酒吧,被風一吹,酒意散了幾分。
一輛車停在門口,付玉階坐了進去,扯了扯衣領,想起白琳剛剛說的話,忍不住露出一絲冷意。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個女人,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可如果她的辦法可行,那麽慕容暖,就真的能夠過成為他的女人。
“開車。”他懶懶開口,抬手遮住眼睛,慵懶地靠在座椅上閉目小憩。
車前的司機笑了笑,聲音甜膩。
“付總還沒告訴我目的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