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她的複仇

是的,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女人,竟然是丹媚。

誰都沒想到,平日裏穿著素雅黯淡,卑微地被所有人忽視的女傭竟然敢打扮成這副樣子,招搖地出現在這裏。

有人低聲斥責:“丹媚!你瘋了不成?趕快下來!”

阿琳猛地掀開頭紗,轉身冷冷盯著丹媚,眼睛裏滿是說不出的鄙夷。

她之所以割了丹媚的舌頭,是因為她與一雄之間的苟且,當初一時不爽,想給她一個懲罰。

可阿琳自認為已經足夠留情麵了,否則,她就不隻是割掉她的舌頭那樣簡單。

然而眼下,這個不知道感恩的賤婢竟然穿成這樣,妄圖在她的婚禮上搶風頭!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拽下去!”她厲聲道。

話音剛落,從不同的方向竄出來七八名保鏢,朝著丹媚撲去。

丹媚嫵媚一笑,輕輕鬆鬆地解開紅裙上的腰帶,輕薄的絲帶隨風飄落,露出了她腰上纏著的電線板,上麵,纏繞著紅紅綠綠的電線,上麵閃爍著燈光。

“炸彈?”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人群中瞬間發生了**,賓客們驚慌失措,紛紛起身,想要逃離這裏。

丹媚冷笑著看著四處逃亡的人,按動了手中的**,“轟隆”一聲巨響之後,剛剛那群逃散的人群發出慘厲的叫聲,煙霧久久不散,煙霧裏傳來淒慘的呼救聲。

秦林洲與一眾親友巋然不動,悠悠然盯著丹媚,仿佛盯著一個籠子裏困獸猶鬥的寵物。

“丫頭,把**放下,我放你一條生路,派人送你出南山島。”秦林洲微微歎息了一聲,輕輕說道。

丹媚抿嘴輕輕笑了,潮紅的臉上,眼神忽然變得興奮起來,她無法講話,隻能手舞足蹈地表達內心的愉悅。

她被阿琳折磨了這麽久,怎麽肯這樣就作罷?她要做的,是讓阿琳徹徹底底地為她的惡毒付出代價!

秦默抬手將阿琳護在身後,微微皺眉。

丹媚這麽一鬧,倒也不知道秦浩男那邊的計劃能否如期進行。

“就算你把這裏炸為平地,一切也回不去了。”秦默淡淡地盯著她,沉聲道,“丹媚,收手吧。這裏受到傷害的,還有很多人是無辜的。”

無辜?那麽她就不無辜嗎?

她眼眶裏含著淚水,忽然瘋狂地搖了搖頭,抬手指著阿琳,做出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阿琳被她惹惱,忍不住出言嘲諷:“就算今天我們全都死在了這裏。就算下了地獄,你也還是服侍我的丫鬟命!”

“阿琳!”秦林洲眉頭緊蹙,出聲製止。

丹媚渾身顫抖,慢慢跪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地低啞的嗚咽聲,兩道黑色淚水從她臉上蜿蜒流下,她仰起頭,無聲地張開嘴巴,被割去舌頭的嘴巴裏空****的,隻有兩排白森森的牙齒,看上去十分恐怖。

阿琳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緊緊挨著秦默,顫聲道:“阿默,她好可怕……”

秦林洲微微抬起頭,掃了一眼站在對麵的二伯,眼皮緩緩抬起,示意他開槍。

一聲槍響之後,丹媚應聲而倒,手中的**掉在地上,頻繁閃爍的燈光經過幾聲急促的“嘀嘀”聲之後,忽然熄滅了。

秦默轉身抱住阿琳,做好了炸彈啟動的準備,幾分鍾漫長的等待之後,四周除了最先出逃受傷賓客們的慘叫聲,並沒有其他炸彈。

秦林洲冷哼一聲:“就知道這丫頭沒那麽大的膽子!來人啊,把她的屍體拿去喂狗!”

兩名保鏢走過來,將她趴在地上的身體緩緩拖走。

一道長長的血痕從地麵上拖過,和四周的白色玫瑰花形成鮮明對比。

秦林洲微微一笑:“婚禮繼續進行。”

眾人重新收拾了一下場地,又聚攏過來,準備將婚禮辦下去。

秦默微微垂下眼眸,細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遮住了心裏所有的情緒。

丹媚的死,並沒有給所有人帶來震撼,那麽,她剛剛臨死前,嘴角那副滿足的笑,又是因為什麽?

他微微抬起頭,看見了神父臉上帶著慈祥悲憫的微笑,重新出現在眼前,他從黑色的袖子裏伸出手來,手指粗糙畸形,也許是因為經過剛剛的爆炸,心情有些緊張,竟然將麵前的聖經也給拿反了。

秦默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森冷雙眸直直盯著那神父,突然,他眼神微閃,厲聲道:“全都閃開!”話音未落,神父悲憫的嘴角忽然彎成了一抹詭異的笑,他忽然掀開袍子,按動了一直藏在身上的**。

說時遲,那時快,秦默隻來得及拽住阿琳,朝著外麵一路狂奔,他來不及回頭,隻知道爆炸聲朝著這邊飛撲而來,一聲巨響之後,熱浪滾滾,而他和阿琳被爆炸聲震得一起飛了出去。

地動山搖,餘震不斷,四周傳來嗆人的灰塵味,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秦默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耳鳴陣陣,他下意識地捂住耳朵,感覺胃部傳來一陣惡心。

一股血腥夾雜著硝煙氣息鑽進鼻子裏,他微微皺眉,起身朝著不遠處飛快地奔跑,翻開砂礫,用力把阿琳拖出來。

阿琳臉上被瓦礫割傷,滿臉鮮血,陷入昏迷中。

遠遠的,秦默瞥見了一群黑色蒙麵便衣警察朝著昏迷的秦林洲一路奔去,領頭的那人蒙著麵,可他轉頭與秦默互相瞥了一眼的當下,秦默一眼就看出了是他。

是他,秦浩男。

隔著爆炸的廢墟,兩個男人的目光交錯而過,彼此漠然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秦默忍住背上的疼痛,一把抱起阿琳,飛快地朝著海邊走去。

就算秦浩男放過他和阿琳,也隻是暫時的,南山島上這會兒一定早已被警察圍住,他必須在其他人發現阿琳之前,帶她一起離開。

迷迷糊糊中,阿琳從疼痛中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見了眼前男人堅毅的下巴。

她張了張嘴,眼前閃過一抹血色,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海邊停靠著一艘船,秦默瞥了一眼阿琳身上的婚紗,用力撕掉她的下擺,這才抱起她,朝船上走去。

“這艘船開往哪兒?”他盯著船上的男人問。

背對他的男人慢慢回頭,眼眸中泛著深淺不一的凝光,他神色古怪地衝秦默一笑,雙眼漸漸彎下來:“開往你想去的地方。”

他想去的地方……

秦默沉默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b城。”

那是他的歸宿。

付玉階微微一笑,朝他慢慢伸出手,語氣裏帶著宿命相逢的意味。

“你好,我是付玉階。”

黑暗……

無邊的黑暗侵襲著自己,搖搖晃晃中,慕容暖似乎身處一艘船上,隱約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炙熱中帶著淡淡的柔和。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坐在一邊的男人,他正坐在床邊,神色恬靜地看著她,目光裏滿是遮掩不住的細碎星光。

“醒了?”他慢慢起身,俯身慢慢扶她起來,往她身後塞了一個軟枕。

“我們要去哪裏?”她眨了眨眼睛,迷惘地四處打量。

付玉階扶著她的脖子,指腹輕輕從她滑·嫩的肌膚上摩挲而過,柔聲說道:“去度假。”

她有些懵了,腦海中閃現出自己昏迷之前的情景,立刻心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我要回南山島!”上官曜還在那兒!

付玉階慢慢從她手中抽出,笑容漸漸消失了。

“暖暖,南山島已經被警察包圍,秦家那些人遲早是要被一網打盡的,你現在去,隻不過是自找麻煩。”

那麽阿曜呢?她腦海裏有很多個疑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付玉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乖,等養好你的傷,再去處理並購南山島的計劃。”

她猛地想到了什麽,睫毛輕輕翹起,陰影覆蓋了眼瞼下方:“你是怎麽知道我會在南山島,你找人跟蹤我?”

她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不顧身上還有傷勢,狠狠把枕頭摔了出去。

付玉階沒有躲,任由她將怒氣宣泄在自己身上。

直到她承受不住,扶著桌子氣喘籲籲,她才臉色蒼白,緩緩抬起頭,冷冷笑道:“付玉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上官曜的下落了?”

為什麽上官曜見到她,竟然情緒毫無波動?

為什麽上官曜會在這座島上?

付玉階在這背後究竟又起著什麽作用?

她越想,越覺得這背後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一股海風灌進來,將門吹開,慕容暖掙紮著走出去,一眼就看見了茫茫大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忽然轉頭,被風吹亂的頭發從臉上拂過,露出她倔強虛弱的小臉。

“聽著,放我離開,否則,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他薄唇微扯,冷冷笑了:“跳吧,就算你死在這裏,我也會陪你一起跳。”

她緊緊咬著唇,從他陰鷙的雙眸裏看到了一絲絕望,忽然,她咬緊牙關,一扭頭朝著海裏跳去。

關鍵時刻,一隻手臂緊緊拽住了她,攬住她的腰,將她從船邊用力拽了回來。

她撞進對方堅硬的胸口裏,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你……”慕容暖緩緩抬起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容。

她顫抖著揪住他的衣服,眼淚“嘩”地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