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國和紀中時的私交很好。不但如此,宗正國在世紀地產還兼著法務部長的職務。事發的時候,宗正國正在燕京參加全國人大法工委的會議。他是聞訊之後匆匆趕回來的。

“嘉嘉,我剛剛問過初音了……中時的情況現在還算穩定,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宗正國的妻子秦初音是紀中時的主治醫生,也是國內知名的心髒病專家。其實宗正國還有件事沒說。秦初音剛剛告訴他,紀中時的病情雖然穩定,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紀中時很有可能醒不過來。

聽著宗正國安慰的話,紀嘉心裏麵其實很清楚。雖然秦初音沒有把紀中時的真實病情告訴她,但她對父親的病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

紀中時兩年前被查出來得了嚴重的冠心病,原本是要做心髒搭橋手術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紀中時就是一直拖著。他不同意手術,這兩年一直都采用的保守療法。而紀嘉這兩年一直忙於工作,就是為了能夠讓紀中時能夠好好的修養身體。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因為她的工作失誤,導致了紀中時突發心肌梗死。好在搶救及時,要不然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現在紀中時躺在病**,從入院之後,他就一直沒有蘇醒過。而且昨天她向秦初音詢問父親的病情時,秦初音的神情很明顯是有事情瞞著她。聰明的紀嘉當時就意識到了,父親很可能會像那些植物人一樣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紀嘉的表情很平靜,她沒有哭。記得從七歲起,她就再也沒有哭過。紀嘉記得非常清楚,那天她和鄰居家的孩子打架。結果被那胖小子一頓狠揍……

回到家後,她向父親哭訴,可父親卻一句同情的話都沒說。父親告訴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堅強。這世界不相信眼淚,打輸了不可怕,怕得是心裏覺得自己無法戰勝對手。心輸了,就一切都輸了。

想到父親當初的教誨,紀嘉平靜地轉頭對宗正國說道:“董事會的決議,您知道了?”

宗正國也是董事之一,雖然董事會他沒有參加,但既然是做了決議的,自然是要通知他的。對於紀嘉的問題,宗正國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宗叔叔,你手裏還有百分之五的股權,如果……”紀嘉隨即問了個問題。她現在想的就是將父親丟了的公司控製權拿回來。然後再想辦法對付秦冠昌!她要讓他為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

宗正國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他們很聰明。最終的董事會決議是由於你爸爸的健康原因,由秦冠昌作為執行董事代理董事長職權。也就是說你父親現在還是董事長,並沒有被罷免。”

秦冠昌知道宗正國手裏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權,完全可以幫助紀中時將他們那百分之三十五壓製住。所以他那天提出的罷免董事長的動議,其實根本是無法成功地,隻要宗正國回來,再開一次董事會就可以了。他當時之所以那麽做就是為了刺激宗正國……而現在他的陰謀得逞了。他名正言順的作為執行董事代理了董事長職權。

“那麽能不能再開一次董事會,恢複我總經理的職務呢?”紀嘉隨即追

問了一句。

宗正國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罷免總經理隻需要在董事會擁有簡單多數就可以了。而秦冠昌現在擁有百分之三十七的多數,罷免紀嘉總經理的決議已經生效了。他沉聲說道:“你父親的股權,你現在還沒辦法繼承,隻有先證明你父親無行為能力之後,才能由你代替他履行其股東權益,到那時加上我的股權才能形成簡單多數,罷免新任總經理。而要任命你為總經理……秦冠昌作為代理董事長是有否決權的。”

“那我該怎麽辦?”紀嘉對這些法律問題不太明白,隻能求教於宗正國。

宗正國搖了搖頭說道:“先要向法院申請,確認你父親無行為能力,然後你作為其合法繼承人代替他履行股東權益。而且還要找到那位擁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權並給你父親授權的股東。如果對方願意繼續授權,或者願意站在你一方出席董事會。那你就可以憑借絕對控股權,罷免秦冠昌的代理董事長。”

對於這位擁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權的股東,紀嘉一直也沒在意過。此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紀中時手中有一份授權書,授權紀中時代理其股東權益。而現在這份股東權益的授權已經到期了。這才讓紀中時被秦冠昌打了個措手不及。

想到宗正國是世紀地產的代表律師,紀中時的所有法律事務也都是由宗正國負責的。紀嘉隨即問道:“那位擁有百分之十八的股東,您知道他在哪兒嗎?”

宗正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位股東在哪兒……其實你父親原本是擁有過半數的股權的。可後來為什麽會把這百分之十八轉讓給別人,然後那人又反過來授權給你爸。這些事情都不是我經手的。”

聽到宗正國的回答,紀嘉算是徹底失望了。照他這麽說,這公司的控製權就拿不回來了。世紀地產是她父親一生的心血。她不甘心啊!

紀嘉陷入了沉默,宗正國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世紀地產的內部變動和紀中時病重入院的事情,陸宋元接到宗正國電話通知的時候,他正在出席茂源電器商城邯江店的竣工驗收。

“什麽?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陸宋元聽到宗正國說的事,讓他震驚不已。

宗正國知道紀嘉和陸宋元之前的婚約是家裏長輩定下的,兩個年輕人之間其實更像是兄妹。他在醫院裏一直都沒見到陸宋元或陸家的人,他就猜到紀嘉肯定是沒有通知陸宋元。他考慮再三,還是決定私下裏通知一下陸宋元。畢竟兩人是未婚夫妻,兩人訂婚的時候,可是非常隆重地辦過酒宴的。現在紀中時出事了,陸家人不到,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

電話裏宗正國將紀中時的病情如實的轉告了陸宋元。雖然他和紀中時是相交莫逆的好友,但有些事情還是不太方便說的。陸宋元再怎麽說也是紀嘉的未婚夫,還是應該由他考慮該怎麽告訴紀嘉。

聽著宗正國的話,陸宋元的心情變得很沉重。雖說他和紀嘉隻是兄妹之情,但畢竟兩人是訂了婚的。而且以兩家的關係來說,他對紀嘉不能不管不問。掛斷電話之後,陸宋元半天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站

起來對身邊的顧北風說道:“北風,這邊的事情你全權處理吧。我要馬上去南靖一趟。”

看著陸宋元匆匆離開的背影,雷濤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他剛剛聽到了陸宋元和宗正國之間的全部對話。對於紀嘉目前麵臨的困境,他覺得其實他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當初不是他通過王老送上去那份報告,事情就不會演變成目前的樣子。

“陸兄……”雷濤叫住了陸宋元之後,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麽說。

陸宋元聽到雷濤叫他,還以為他擔心竣工驗收的事,隨即轉頭說道:“竣工驗收的事情,顧北風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的……那個紀小姐的父親出事了嗎?”雷濤遲疑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他想跟著陸宋元一起去探望一下,可他又想不出來該用什麽樣的借口。

看著雷濤吞吞吐吐的樣子,陸宋元突然想起了當初在海州紀嘉和雷濤之間那種似有似無的曖昧。他此刻非常肯定的是這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過。他當時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後,還曾經設想過如果撮合紀嘉和雷濤,是不是能給自己解開這個套呢。後來事情一忙也就給忘了。看來現在都不用自己撮合了。

想明白了之後的陸宋元看見雷濤還沉默著。他應該是在想用什麽理由去看紀嘉吧!

陸宋元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雷濤,我想請你幫個忙好嗎?”

“幫忙?陸兄你說好了……”雷濤愣了一愣,隨即應道。

陸宋元把車鑰匙遞給了雷濤說道:“我現在要去南靖,不過我今天有點不太舒服,你能送我去嗎?”

他這是給雷濤找的一個理由。雖然這個理由有點怪,但至少也是個理由吧。對於這種事其實不用說那麽明白的,大家心裏有數就好了。

雷濤雖然感覺陸宋元的這個理由的確是很奇怪。不過他正想找理由跟著一起去呢。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借口呢。

不過當雷濤和陸宋元出現在紀嘉麵前的時候,紀嘉看到雷濤後臉色一下子變的陰冷無比:“你來幹什麽?來看我的失敗嗎!你說的都是對的……”

邯江舊城改造計劃被上邊叫停之後,紀嘉找過瞿勃詢問原因。瞿勃將那份報告中所說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紀嘉。對於規劃中的問題,瞿勃並沒有諱言,那的確是政府方麵的規劃出了問題。這些話在紀嘉聽來卻是那麽的熟悉,雷濤都曾向她說過。當時她認為雷濤是嫉妒心作祟,根本沒有聽進去。這讓紀嘉心中很是懊悔。

如果當初聽了雷濤的話,能夠早一些向瞿勃指出來,要糾正這個規劃中的錯誤也並不是什麽難事。事情也許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可是當她再看到雷濤的時候,這種懊悔之情卻使得她對雷濤惡言相向。似乎這一切都是雷濤造成的。

“嘉嘉!你這是幹什麽?雷濤他聽說紀伯伯病了,特意來看望你的。”陸宋元被紀嘉的態度嚇了一跳,隨即向她解釋道。

對於紀嘉的態度,雷濤卻是心裏有愧,他默默地承受了紀嘉所有的指責。當陸宋元要替他辯解的時候,雷濤卻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