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濤剛要離開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裏呼啦啦來了好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年輕人。走在他身邊的是吳德誠。

紀嘉看到他們立刻怒道:“你們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

“嘉嘉,紀伯伯的病好些了嗎?我來看看他……順便還有些話想跟你說。”這個年輕人對紀嘉地惡言相向根本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種關切地口吻說道。

紀嘉冷聲打斷了他的話:“秦浚偉!用不著你來貓哭耗子,你不是剛剛被任命為世紀地產的總經理嗎!交接的事情可以去找鄭雯。”

“所有的交接手續已經辦完了。不過……辦公室的保險櫃鑰匙鄭雯說在你這裏。”這時吳德誠插了一句嘴說道。

吳德誠現在被任命為新任總經理助理,而鄭雯則替紀嘉辦好了交接之後也提出了辭呈。現在麵對紀嘉的時候吳德誠心裏可就沒以前那麽恭敬了。

“老吳,鑰匙什麽的都是小事,嘉嘉你什麽時候方便給我就行了。其實……”秦浚偉微笑著打斷了吳德誠的話,轉頭對紀嘉說道,“嘉嘉,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向董事會提出聘請你做我的助理的。如果你覺得職位太小的話,副總經理也是可以的。”

秦浚偉是法國留學回來的,平時喜歡講究個紳士風度。自從第一次見到紀嘉他就驚為天人,還曾經猛烈地追求過一段日子。即便是現在,他對紀嘉心裏麵還是有些想法的。可惜紀嘉從來就沒有給過他好臉。

紀嘉對秦浚偉的回答很簡單。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直接往秦浚偉的腳下一扔,扭頭就要走。

“把鑰匙撿起來!太放肆了……”吳德誠一方麵是想討好主子,另一方麵也是想借題發揮,他也沒動腦子徑直上前就要拉紀嘉。

可他才剛跨出一步,一直站在旁邊的雷濤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向前指著紀嘉的手。隻是輕輕一扭,吳德誠的一條胳膊就脫了臼。

看到吳德誠的樣子,秦浚偉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準備動手,雷濤雙掌齊出兩記手刀就砍在這兩個保鏢的肩膀上。他們同樣都是被各自卸下了一條胳膊。

吳德誠和兩個保鏢三條胳膊被卸下,這前後僅僅隻有十來秒鍾的時間。雷濤轉頭朝著因為驚愕而呆若木雞的秦浚偉低吼了一個字——“滾!”

秦浚偉被雷濤眼中透出的一股殺氣都嚇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彎腰撿起了那把鑰匙之後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溜了。那兩個保鏢和吳德誠看到他們的主子把他們扔下獨自逃走,無奈也隻能灰溜溜地跑了。

而另一邊的紀嘉和陸宋元也同樣被雷濤的手段震撼到了。陸宋元是第一次看到雷濤的身手自然是有些驚歎的。而紀嘉以前曾經見過雷濤的身手,但這次雷濤是為了她而出手的,所以她的感受就有些不同了。

看著秦浚偉一幫人離開的背影,雷濤心裏的愧疚更深了。他並沒有回頭就直接邁步要走。就在這時紀嘉卻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哎……”

此時的紀嘉已經完全不記得剛剛對雷濤發脾氣的事情了。她是看到雷濤要走而本能地要喊住他。可當這一聲喊出口,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雷濤被紀嘉一聲呼喚,停住了腳步,但他卻並沒有回頭,就那麽背對

著站住了。紀嘉喊了那一聲之後,一隻手抬著,嘴巴張了幾下都沒有說出話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是為了剛剛的話道歉還是別的什麽。她心裏非常想要雷濤留下來陪在她身邊,她希望他能在自己傷心失落的時候保護自己。他剛剛地舉動已經讓紀嘉有了一種安全感了。可紀嘉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把話說出口。所以她的嘴張了兩下沒有出聲,就把手放了下來,有些黯然地回病房去了。

雷濤就那麽站著,他聽到了紀嘉走回病房的腳步深漸漸離開。他的腦袋這才無奈地低垂下去,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陸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跟我進去看看紀伯伯。”

雖然陸宋元沒有說為什麽,但雷濤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跟他走進了病房。走進去之後,雷濤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看到紀嘉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她的肩膀在聳動。雖然沒有聽到哭聲,但他能夠感覺到紀嘉在哭。

雷濤身邊的陸宋元也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裏從來都沒有看見紀嘉哭過。

看著紀嘉黯然哭泣的背影,兩個人都站著沒動。不過僅僅過了一分鍾不到,雷濤第一個邁開了步伐走到紀嘉身邊,他伸出胳膊摟住了紀嘉的肩膀。而紀嘉順勢就靠在了他的懷裏哭了起來。

看到這個場景,陸宋元微微歎了一口氣悄悄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紀嘉剛剛在病房外叫住雷濤的時候,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的依戀。但當雷濤也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的時候,紀嘉卻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借口,可以讓雷濤留下。

她雖然很想說出“別走”這兩個字,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喊出了這兩個字,就意味著在她和雷濤的感情對峙中,她先繳械投降了。出於強烈的自尊心,她硬是忍著沒說,轉身回了病房。但當她看到隔著玻璃窗躺在病**的父親時,突然間心中一直支撐著她的那根柱子倒下了。她現在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沒有了父親的嗬護,沒有了財富權勢,什麽東西都沒有了。那點可憐的自尊還讓一個完全有能力保護她的男人離開了自己。

想到這一切,紀嘉的眼淚如同決堤地洪流一樣衝了出來。雖然沒有放聲痛哭,但還是讓隨後走進來的雷濤看到了。

雷濤看到紀嘉痛哭的背影,第一個感覺就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為了堅持自己的意見,多管閑事地寫了那份報告。其實細想想又何嚐不是想向紀嘉證明他的一貫正確性。正是因為他的多事,邯江舊城改造計劃被勒令停工了。讓世紀地產和紀嘉陷入了困境,最終還導致紀中時心髒病突發……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在感情中哪裏有那麽多是非對錯!他最欣賞的一位小眼睛的男演員曾經說過一句名言:“無論她有多大錯,她開始哭的一刹那,就是我錯了。”雷濤看到紀嘉黯然痛哭的時候,已經領悟到這句話說的有多麽深刻了。

紀嘉靠在雷濤的肩頭哭的很傷心,這是她從七歲之後第一次哭泣。仿佛這麽多年的淚水積攢在一起今天全要流完似的。直哭到她的臉感覺濕乎乎地有些難受,她才抬起了頭。當她看到雷濤一雙深情凝視著她的眼睛時,紀嘉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

要把雷濤推開。

她從雷濤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的憐惜。她不願意被人可憐,此時她的自尊心一下子又作祟起來了。

她推開雷濤的時候,在外邊兜了一圈,又去秦初音辦公室坐了好一會的陸宋元正巧回來了。陸宋元走進門之後,正好看到紀嘉推開雷濤,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他很明智地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情,而是談起紀中時的病情,將話題岔開了。如此一來,在場的三人都避免了尷尬。

雷濤心裏雖然有些遺憾,剛剛沒有趁機表明自己的心意。但細想想現在也的確不是一個好時機。唯一讓他心裏有些安慰的,是他從剛剛紀嘉的行為中明白了一件事——紀嘉是愛上他了。

這一點他已經非常明確的感受到了。也許今後會有一個適當的時機,讓他捅破這層窗戶紙的,他也不急於一時。

聊了一會紀中時的病情,陸宋元稍微透露了一點剛剛從秦初音那邊了解到的紀中時永久昏迷的可能性。對於這個情況紀嘉還是有心理準備的。陸宋元看她的反應應該能夠承受,便趁機將實情和盤托出了。

聽完了之後,紀嘉並沒有再次痛哭。剛剛她已經把積鬱了很久的淚哭出來了,現在在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陸宋元,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紀嘉將目前的情況說明了之後,非常嚴肅地向陸宋元提了個要求。

可陸宋元聽了她的想法卻無奈地搖了搖頭:“嘉嘉,這事我幫不了你。動用那麽大筆的資金收購世紀地產的股票,那是要經過董事會的。而沒有我爺爺點頭,這件事要在董事會通過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去找陸爺爺……”紀嘉的眼中充滿著決絕,“大不了我就答應和你結婚!”

“你開什麽玩笑!你以為你嫁給我,我爺爺就會同意借錢給你收購公司股票了?”陸宋元被紀嘉的話嚇了一跳。他要真的和紀嘉結婚了,那奈子怎麽辦?而且她說的計劃根本不可行,要擁有絕對控股權至少要收購百分之十一的世紀地產股權。按照世紀地產現在的市值需要動用將近十五億。如果沒有他爺爺的首肯,董事會的那些董事是絕對不會同意這個收購案的。

而他爺爺的性格陸宋元是非常清楚的。雖然陸老爺子對紀嘉和陸宋元的婚約是持讚同態度的。但如果拿這個做條件,陸老爺子絕對不會同意的。他是最講究公私分明的。

被紀嘉的話嚇到的可並不隻是陸宋元一個人。站在旁邊的雷濤也是嚇了一跳。他剛剛還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向紀嘉表白呢,她就想要把自己的婚姻作為條件向陸家借錢了。

好在陸宋元沒有答應。但紀嘉目前所麵臨的問題,他也沒辦法解決……想了好一會之後,雷濤對問道:“那位擁有百分之十八股權的股東呢?為什麽不找他幫忙呢?”

對於雷濤的問題,紀嘉就把宗正國的話複述了一遍作為解答。但雷濤聽了之後,卻提了一個問題:“這位股東的授權書的期限到期,秦冠昌是怎麽知道的?”

“他應該是在法務部的文件裏查到的……”紀嘉隨口應答了一句,可話說到一半,她立刻明悟了似的,“你是說在法務部的文件裏應該有股東資料。”

“隻要有線索就能找到人!”雷濤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