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藏高原向南延伸與滇江省西北部交界的橫斷山脈縱穀地區,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三江並流”之地世界聞名。三江並流共同孕育了數千年的“江邊文化”。

而龍江鄉就位於“三江並流”這一著名的自然生態保護區內,自從“三江並流”被列為世界自然遺產後,這裏日益受到世界關注。經過國內外專家的共同考證,這裏被譽為華夏國著名的物種基因庫。在這片山林中存在著大量的珍稀動植物。像剛剛甲波說的那種辣漿木,他們之前聽都沒聽說過。下山的路上,一直是在童話般的原始森林中穿行。不時就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野生動物在他們的視野裏出現,還有各種植物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在華夏國有個奇怪的現象,生態環境越好的地方越是貧困。這種原生態意味著貧窮落後。紀嘉聽甲波他們說的龍江鄉如何貧困,以及她一路上看到的情況,讓她十分不解:“為什麽不把這裏辟為旅遊區,全麵開發呢?”

常年從事商業運作的紀嘉看到了這自然美景自然就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雷濤卻搖了搖頭說道:“這裏一旦開發旅遊,大批量的遊客全部湧過來。經濟雖然能有大幅度的提升,但對環境的破壞卻是免不了的。你沒看到九寨溝那麽美的地方近年來的報道說當地的生態已經變得非常脆弱了。”

龍江鄉地處緬甸北部和華夏國滇江省及羌藏自治區交界。在這片高山和江水之間的高山峽穀地帶約有近兩千平方公裏的坡穀丘陵地。此地是華夏全國唯一的一個獨龍族聚居地。全鄉一共六個行政村,四千多人幾乎都是獨龍族。

龍江鄉政府所在地石壩村就是裴嘉良出生的地方。

“西邊是擔當利卡山,山那邊就是緬甸了。北麵是青藏高原,這裏山高水深,環境相當封閉。我們鄉每年有半年多的大雪封山。要進出就隻能翻山了……”甲波指著山嶺中一條若隱若現的盤山路說道。

建國前夕這裏是沒有公路的,前些年中央特別撥款為龍江鄉通了公路。可由於這條公路的大部分地段處於高山之上,就像他們現在這個季節,那條公路就是不能通行的。隻能依舊用翻山越嶺的方式進出。

此時的龍江鄉就完全處於一種與世隔離的狀態。所以當雷濤和紀嘉跟著甲波和阿克恰南一起進入鄉裏的時候,不少的當地人就像看西洋景一樣的盯著他們兩個看。不少的孩子還追著嬉笑。

他們去鄉裏唯一一個招待所的路上,雷濤的手機突然響了。自從來龍江鄉的路上,他們的手機就已經完全接收不到信號了。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倒是嚇了雷濤一跳。

當他接起手機之後,電話裏傳來了一個親切地女聲:“您好請問是雷濤先生嗎?”

“我是……你是誰?”雷濤有些納悶,這女人的聲音他一點沒印象。

電話裏的女人確認了雷濤的身份之後,立刻開始了一通語速極快的介紹:“雷濤先生,您好!我是華安保險公司的1097號客服代表,我們注意到您最近一段時間出行比較頻繁。相信您一定是一位需要常年在外奔波的事業成功人士……”

雷濤真是無比的鬱悶

,在這大雪封山與世隔絕的龍江鄉,接到的第一通電話竟然是推銷保險的。他沒聽完那女人的介紹就把電話掛掉了,掛完了電話之後,他想了想索性關機。反正之前也和餘荷以及公司裏的其他主管都打過招呼了,之前也長時間處於不在服務區的狀態,現在關機也沒什麽重要的。

他的手機話筒聲音揚聲功能很強,紀嘉在一旁聽到了是個女人找雷濤,便立刻湊近了聽。可沒想到後來的結果與她之前的猜測似乎是南轅北轍。當雷濤掛掉電話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她為了掩飾自己湊近了偷聽的尷尬,隨即說道:“你肯定是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網站上注冊了,不然你的個人信息怎麽會被這些賣保險的知道……”

而就在這時,她的電話也響了。當她接起電話之後,竟然又是一個賣車險的,說是紀嘉的汽車保險即將到期,問她是否有意換一家保險附加更優惠的公司之類的。氣得紀嘉恨聲說道:“這地方怎麽會有信號呢!”

她剛說完赫然就看到前麵的鄉政府旁邊就是一個移動公司的鐵塔。阿克恰南告訴他們這是龍江鄉第一座移動基站,前些年中央和省市撥款花費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在龍江鄉建起了7座基站。現在可以同時讓42部電話通話呢!

阿克恰南說這些話的時候充滿了一種自豪感。可在紀嘉心裏卻實在是有些無語了,在江南省移動信號可以說是完全無縫對接無死角覆蓋的。而在龍江鄉,能夠讓42部電話同時通話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在阿克恰南他們看來,他們和這個高速發展的時代並沒有脫節,雖然他們依舊貧困,但他們的未來還是很有希望的。

這倒也不能說阿克恰南孤陋寡聞。畢竟這個總人口都不滿八千人的民族是在建國後直接從從原始社會末期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的“直渡民族”。

獨龍族是華夏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一多半人都居住在龍江鄉。建國前,這裏的社會形態還處於原始社會末期,他們靠竹、木工具從事最原始的農業生產,靠采集和漁獵添補家用,靠“刻木結繩記事,鳥語花開辨時節”。他們沒有姓氏、沒有族稱,他們以地名為姓氏,以在家中的排行為名。像阿克恰南的名字裏“阿克恰”就是山坡的意思,而“南”則是家裏排行老六。

舊時他們被稱為“俅人”、“俅夷”、“野人”,因為貧困無知人口少而經常受到周邊民族的奴役和欺侮,長期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悲慘生活。

後來還是老總理在根據獨龍族同胞的意願,親自給地處西南邊陲深山峽穀中的這一民族取名為“獨龍族”。從此,獨龍族人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族稱。

阿克恰南是他們來龍江鄉的向導,陪著他們到了鄉政府招待所住下之後,雷濤給了他五百塊錢。這讓阿克恰南覺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看來這已經是遠遠超出了他帶路應得地錢財了。獨龍族人的淳樸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為了這五百塊錢,他和雷濤磨嘰了半天非要退回四百五十塊錢。

“這錢不該我得的,我決不能要的……”他手裏拿著那五百塊錢就好象是拿著一塊火炭一樣,一臉驚恐的樣子。

他不是不愛錢,當時他堅辭不肯帶他們進山,後來還是看在錢的份上同意了。他當時狠狠心為了讓雷濤他們知難而退,才開了五十塊錢這麽一個“天價”。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雷濤結帳的時候竟然給了他們之前約定的十倍。

阿克恰南覺得如果自己收了這錢那就等於拿了不義之財。而取了不義之財,是必定要受天譴的。雷濤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是堅決,隨即說道:“阿克恰南,我們到龍江鄉來是找人的。這裏我們是兩眼一抹黑,要不這樣,這錢你還拿著,我們今後幾天找人的時候,你還幫我們引路找關係,行嗎?另外我們辦完了事還要出山的,到時候也還請你帶路……”

雷濤這麽一番話說出口,阿克恰南心裏盤算了一下。雖然還是覺得價錢有點偏高,但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嚴潔秋已經死了,雷濤和紀嘉尋找的主要目標就集中在了那個孩子身上。按照時間推算,孩子應該是嚴潔秋當年來到龍江鄉不久後出生的。但阿克恰南帶他們找到了裴家的周圍鄰居,那些認識嚴潔秋的人都不記得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那麽這個孩子去了哪兒了呢?

想來想去還是找當地政府的民政部門最清楚。阿克恰南帶雷濤他們找到的人也是熟人,就是甲波的妻子——孔當薩。

孔當薩是鄉民政助理,這個三十八歲的青年婦女看上去卻像個中年大媽。皺紋和花白的頭發早早地讓她進入了人生的衰退期。不過她的精神頭還是挺足的,而且她還是龍江鄉為數不多的初中畢業的女性。在鄉裏也算是知識分子了。

聽到雷濤和紀嘉要找裴嘉良和嚴潔秋的孩子。孔當薩連材料都沒有翻閱,一口斷定應該沒有這個人。

“裴家是龍江為數不多的漢人,而且裴嘉良也是我們鄉裏唯一的一個軍烈。他家的材料我都清楚的。沒有孩子的……”孔當薩的話讓紀嘉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說了一聲,可話說了半截又搖了搖頭不說了。

雷濤隨即追問道:“孔助理,您幫忙好好想想……”

他聽出了孔當薩有話沒說出來,追問的同時又向阿克恰南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阿克恰南會意地在旁邊插話道:“阿薩,你就行行好吧!他們這麽遠道而來找人的,總要有個確實的信兒才能安心吧!”

這時就體現出當地有熟人的好處來了。孔當薩思慮了一會兒之後小聲地說道:“這個事情也許薩滿婆婆知道……”

她也就隻說了這麽一句,說完了之後她就起身送客了。而等他們離開鄉政府後,阿克恰南才對雷濤說出了實情。這薩滿婆婆是當地村民中的一位老婦人。這薩滿信仰也是獨龍族最原始的一種巫術。作為政府的人,孔當薩自然不便多說。

“按照時間看,那個時候嚴老師要真是在龍江生的孩子,估計是薩滿婆婆接生的。後來為什麽這孩子不見了……薩滿婆婆應該知道的。”阿克恰南對孔當薩沒說完的話腦補了之後才解釋給他們聽。

隨後阿克恰南又帶著他們倆人來到了這位神秘的薩滿婆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