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軍昨天被交警隊帶回去之後,他們幾個人隻是被教育了一下就放了出來。但車卻被扣了。這輛車是他母親幫他買的,但當時為了方便,就找喬群民給辦了個軍牌。這次車被扣在交警隊,他要拿出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按照規定交警可以檢查軍車,一般情況下是不能扣留軍車的。

可寧中軍的這個軍車的牌照手續並不齊全,交警隊因為他的態度囂張,就較了個真,非要扣車,然後通知軍區相關部門協商處理。交警隊公事公辦起來,這事也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所以寧中軍今天叫上了他母親來軍務處找喬群民幫忙,這事情要真是走了正常途徑處理的話,不但寧中軍的這個軍牌要沒收,而且喬群民也得倒黴。可沒想到今天在軍務處門口又碰上了雷濤。昨天寧中軍沒回家,被他爸罵了一通之後就躲到他母親那裏去了。今天看到雷濤,也就乖多了,閃到了一邊默不做聲地等雷濤過去了之後還不時的回頭張望。

看著兒子的表現,燕彤有些奇怪。寧中軍平時在她麵前可一向都是任性自大,除了他爸爸和大哥,可從來沒見過他怕誰。怎麽就看到這個年輕人,就畏之如虎呢?

“兒子……怎麽了?你認識這人?”燕彤扯了扯寧中軍的衣袖,納悶地問道。

寧中軍聽到她的問話,立刻向母親告起狀來。由於在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和寧謙離了婚出國去了。回國後的燕彤對兒子,那叫一個百依百順溺愛地很。聽到兒子昨天被雷濤那麽欺負,燕彤的柳眉立刻倒豎了起來轉身準備追出去找雷濤理論。

看到母親的樣子,寧中軍立刻拉住了她:“老頭子和這人好像有些關係,你去罵了人家,回頭他找老頭子告一狀,倒黴的又是我!”

“你啊!怎麽就那麽怕他呢……”對於兒子畏懼寧謙就好象老鼠怕貓,燕彤總有些不舒服。兒子見了她就從來不怕,還常常發脾氣。這讓她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嫉妒。

寧中軍一心想著先把車拿回來。他可不能沒車,沒了車就等於沒了腿,更沒了可以在小夥伴們麵前耍酷裝帥的道具。他不耐煩地對母親說道:“還是先找老喬把車拿回來再說吧!”

說完他就拉著母親走進了喬群民的辦公室。

喬群民見他們母子進來立刻笑著迎了上去:“大姐,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坐。我找人給你沏茶……”

“別忙活了。今天是找你幫忙來了……”燕彤隨即對喬群民說了寧中軍的那輛車的事情。

喬群民一聽這車被地方交警給扣了,淡淡地笑了笑道:“這沒什麽的,等會兒我找人去交警隊把車領回來就行了。”

交警方麵如果走正常渠道會和政治部先聯係,最終還是要到軍務處的。不過那樣一來會有些麻煩。特別是司徒信上任之後一直在強調軍風軍紀的問題。這事情要是被上邊知道了喬群民肯定是要受到追責的。

不過他代表軍務處直接找交警方麵聯係,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根本不會被上邊知道。所以喬群民聽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倒也沒什麽擔心的。

等他說完了之後,燕彤又想起雷濤來了,隨即問道:“剛剛那個從你這裏出去的人是誰啊

?”

聽到燕彤問起雷濤,喬群民隨即把雷濤的來曆說了一下。

“老喬,這件事……你還是要好好想想清楚的!”燕彤看著喬群民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昨天小軍的車子就是和他的車碰了一下,原本也沒多大點事,這家夥還弄到了交警隊去了!”

聽她這麽一說,喬群民就有些納悶了:“這個雷總要辦的事情就是寧主任交代下來的。”

“那是他不想回駁祝援朝的麵子。可你想想,有哪個當老子的知道了兒子被人欺負了,像個沒事人似的還要幫人家辦事呢?這人有什麽了不起的後台啊?”

聽燕彤這麽一說喬群民心裏倒的確是有些猶豫了。寧謙昨天電話裏,也沒有“特別指示”。他交代這件事的原話是“後勤祝部長介紹了個人叫雷濤。他想要……你給他辦一下吧!”

從頭到尾寧謙都沒有說那句他常說的“這個事情很重要。”習慣於揣摩領導意圖的喬群民總結出了寧謙下達指示的時候在語句中的一些用詞特點。如果說了這句話,那麽這件事情就的確是非常重要。一般的事情,他都會說“辦一下。”

這麽說來寧謙應該並不是很重視這事情!

寧謙沒想到,自己說話時的一些習慣被喬群民竟然解讀到了這種程度,這的確是讓人無法理解的了。他隻是憑著事情的重要程度來說這些話的,但從來都沒有說“一般的事情”就是不需要辦的。隻有那些重要的工作才需要認真對待。

自以為了解了領導意圖的喬群民隨即又分析起了整個事情的利弊得失。他的頂頭上司是寧謙。雷濤那邊則是祝援朝的關係。祝援朝其實和喬群民的級別是差不多的。但是真要比起來,喬群民所在的軍務處,比基建營房部地位要高一點。喬群民完全沒理由為了討好祝援朝而去得罪寧謙的。

想明白了之後,喬群民對燕彤說道:“大姐,我知道這事該怎麽辦了。”

一周後,雷濤如約又來了一趟。這次來喬群民完全變了一副麵孔。

“雷總,這個轉業士官的安置工作,根據上級的最新指示,所有的具有一定技戰術能力的戰士和士官,必須加強轉業安置的管理工作……”喬群民一上來就給雷濤念了一份紅頭文件中的一段。

按照喬群民對於這份紅頭文件的解讀,由於地方上出了幾個大案子,都是轉業和退伍的軍人參與實施的。這些擁有一定技戰術能力的軍人一旦犯罪,給社會造成的危害就比較大。所以要求各部隊對於這些戰士和士官的退伍轉業安置要加強管理,務必使他們能夠正常的得到工作和生活的安置。防止他們這個群體出現重大惡性案件。

原本這個文件的意思和雷濤的這個設想根本不矛盾,甚至雷濤的提議對於貫徹實施這個文件是由積極作用的。但俗話說“歪嘴和尚念經,好經也會念歪掉。”經過喬群民的一番解讀,這個文件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必須對你們的企業進行一些審核和調查,這些軍人如果轉業安置到你們企業後,你們打算怎麽使用他們。會不會在使用過程中出現問題,這些我們都要進行評估和審查。所以現在我還沒辦法答複你。你先回

去把企業的資料和安置工作計劃這些報上來,我們審查之後再通知你……”喬群民這麽一打官腔,這件事基本上就要被“拖”過去了。

雷濤對於喬群民的態度,雖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但現在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雷濤就算是堅持,也沒什麽用。他也就沒多久留,直接告辭離開了。轉身他就找到了祝援朝。

祝援朝對於這事情也有些納悶,他還給喬群民掛了個電話詢問此事,結果同樣被喬群民給擋了回來。這下子祝援朝也沒辦法了。

“老寧現在在華沙,這事情恐怕還得等他回來了……”祝援朝有些無奈地對雷濤說道。

在南靖碰了一個釘子之後,雷濤也沒了別的辦法。他隻能先回邯江再做打算。回到邯江之後,天色也已經很晚了。他是直接回的家,可就在他上樓的時候,卻在樓道了差點摔了一跤。他們樓道裏的樓道燈壞了,一直也沒人來修。雷濤摸黑上樓的時候一腳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哎呀……”一聲慘叫,驚動了樓上樓下的人。借著住戶們開門之後,透出來的微弱燈光,雷濤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尹利本。

“你……”尹利本被雷濤踩了一腳之後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跳的三丈高,正準備罵人的時候,一下子又蔫了。

他也看清了雷濤的麵孔。上次來的時候雷濤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看到雷濤之後,他立刻蹲到了樓道的角落裏去了。

雷濤也沒管他,徑直上樓開了門。可沒想到門剛一打開,一把漏勺就朝他頭上砸了過來。

“荷姐!是我……”還好雷濤反應夠快一把抓住了餘荷手中的漏勺。

餘荷看清楚了之後,一下子長出了一口氣。她今天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尹利本就跟在她身後,差點就被這家夥溜進了門。把尹利本關在門外之後,餘荷就一直在打雷濤的電話,可沒想到雷濤的手機沒電了,一直都打不通。秦殊這幾天出差了,她也想不到有什麽人好求助,隻能驚慌地守著門。

“你!給我進來!”雷濤站在門口對樓道裏蹲著的尹利本喊了一聲。尹利本聽到雷濤叫他立刻忙不迭地上了樓。

進了屋之後,他開口就說道:“小荷,你總得容人家把話說完吧,我是給你家裏人帶信來的,又不是來逼你和我睡覺的……我餓了!”

聽他說給餘荷的家人帶信,餘荷半信半疑地轉過了頭。可沒想到這家夥見餘荷轉頭,馬上就嚷嚷著餓了。

餘荷正要趕他出去的時候,雷濤沉聲說了一句:“荷姐,給他下碗麵條吧!給我也來一碗。我也沒吃晚飯呢。”

聽雷濤這麽一說,餘荷哼了一聲進了廚房,很快兩碗麵就端了出來。不過在尹利本看來,這兩碗麵……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雷濤的麵碗裏滿滿地一碗,還有一個荷包蛋和火腿肉片。而尹利本的麵碗裏除了麵湯就是麵,連蔥花都沒有。

雷濤看著尹利本一臉不滿的表情,搖了搖頭,把自己碗裏的那個荷包蛋給他夾了過去:“把信拿出來吧!”

尹利本一把劃拉過那碗麵之後,說道:“她家裏也沒人會寫字,是個口信……她哥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