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和司徒凡失蹤了五天之後,才引起了注意。雷濤在製定公司內部的機構設置的時候,為了讓自己輕鬆一點,每個部門相對比較獨立。各部門的總監和負責人也都各司其職,很少有部門間推諉要由他來做決定的時候。

而且他從前也有過一聲不吭就好幾天不來公司的情況,所以他的失蹤一開始就沒人注意。大家都在忙著手頭的工作,雷濤不找他們,他們也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不太會去麻煩他的。

司徒凡和雷濤也差不多,而且當時她把設備調試的事情都交代給了技術部門派過來的工程師了。這裏也沒什麽事情會找她。就算是要找,找不到也最多以為她沒打招呼就去燕京或別的什麽地方了。這也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

燕京那邊有一個關於營銷方案需要司徒凡過目,電話打到了邯江這邊。可這邊卻說凡總不在。由於這個營銷方案是司徒凡之前一直盯著的,她離京前一再要求搞好了立刻發給她看。於是燕京方麵就各處找她。

這才引起了人們的關注。等找了一圈之後才發現,雷濤也不見了。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隨即引起了各方麵的重視,由於司徒凡的身份,甚至還驚動了省裏。邯江市局派人到公司裏調查。查來查去,最終確定兩人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警方也派人到地下工事裏找過,可卻一無所獲。那扇鐵門的那點細微的痕跡一般人都不太可能注意到。於是警方又把偵查和尋找範圍擴大到了全市。特別是一些交通要道,比如車站和出城的地方。

工地上也好像過篩子一樣查了好幾遍,可就是找不到人影。

“他們倆不會是私奔了吧?”最近一段時間,雷濤和司徒凡的交往比較密切。特別是上次司徒信來視察臨走的時候,司徒凡那曖昧的表述。種種跡象已經讓人懷疑到了兩人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情感糾葛了。

雖然有人有這樣的懷疑,但又沒有太過明顯的情況能夠說明。而且即便是兩人之間有了些情感糾葛,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也沒必要私奔啊。司徒信也表示過沒有和女兒在這方麵有過交流。所以這種猜測按常理推測還是無法成立的。

忙活了大半個月之後,一無所獲。關心他們的人雖然還很焦慮,但按照司徒信的說法“沒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以司徒凡的身份,如果說有人想要綁架她,那麽該有的勒索贖金之類的消息也該傳出來了。沒有消息的確不算是最壞的消息。

這件事情一開始還在一定程度上引人注目,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之後,沒有消息人們也就漸漸地失去了關注的興趣了。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著,工地上也沒有停工。紀嘉那邊雖然非常焦慮,但她既然是三個股東之一,自然是責無旁貸。鄭雯被派到了邯江工地上坐鎮。工程的進度除了開始的一段時間,後來就再沒受到太大的影響了。

兩人的失蹤,在某些人看來卻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容昀就曾經旁敲側擊的向高喬嵐求證過,是不是她派人幹的。但高喬嵐矢口否認了這種猜測。不過為了這件事情,高喬嵐還是和小野彰晃發生了激烈地衝突。

對於小野彰晃將雷濤和司徒凡兩人關在涵洞裏的行為,高喬嵐非常不滿。她一臉陰沉地提醒著小野彰晃:“你別忘了,H先生交代一定要查清楚雷濤是不是……”

“現在他是不是那個人已經無關緊要了!我首先要考慮的是這次行動的絕對安全,既然他不知死活地要進入那個地方,那我也隻能采取斷然的措施了!”小野彰晃武斷地打斷了高喬嵐的話。

高喬嵐對於小野彰晃的解釋不置可否。她隻知道這件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那責任就該他來承擔。

她忿忿地埋怨道:“那H先生那邊,你自己去解釋!”

在小野彰晃看來高喬嵐沒有權力來指責他和支使他。他才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他冷冷地瞪了高喬嵐一眼。

“我會的!我提醒你,既然之前A計劃失敗了。那這次行動,就該由我負責了。你那邊布置的怎麽樣了!呂家明這個人什麽時候能夠搞定?”再次提醒高喬嵐誰才是負責人之後,小野彰晃問起了另一件事。

事情已經發生了,高喬嵐想了想再說下去也沒用了。還是管好眼前的事情吧!

“應該差不多了!下午倉鼠會和他碰頭的。”這個事情前期的工作是容昀做的。但等到真正需要人出麵的時候,為了保護容昀,就必須找一個替代者。而那個倉鼠就是他們扔出來的那個替身。

這些天,邯江軍分區司令部的通訊參謀呂家明一直都很“忙”。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呂參謀是想要調動工作。他和妻子結婚五年多了,雖說他妻子在軍區醫院工作,南靖離邯江也不遠。可畢竟不在一個城市,每次相聚的時候都很短暫。這樣的日子他是受夠了。

當初他是在軍區司令部機關工作的。邯江這邊缺少技術幹部,原本說好是過來支援一下,待兩年就能回去的,回去後還能得到提拔。可後來由於領導層的變動,當初上級對他的口頭承諾,現在都沒人問津了。他這顆螺絲釘就算是擰死在了邯江了。

不但是沒辦法調回去,就連提拔的事情也沒了消息。為此他妻子好幾次和他鬧別扭,說他是上了人家的當。當初從司令部離開,其實就是給別人騰位子。現在想要回去。一個蘿卜一個坑,挖出誰來把他填進去合適呢?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趟趟地往南靖跑,倒也不是找領導去訴苦。那是因為他搭上了一條“天地線”。邯江市政府的諸主任幫他介紹認識了軍區政治部的喬處長。喬處長又給他引薦了一位首長。他最近就一直在南靖和邯江之間來回跑。為的就是加深雙方之間的“關係”。

今天喬處長那邊好不容易有了回複,說是軍區空軍司令部有個崗位空缺,可以安排他調動回來。而且這次的機會很不錯,回來還可以提一級。這就讓呂家明心動不已了。

可是“世上也沒有白吃的白麵饃饃”。要讓人家辦事,總得有所表示。喬處長也說了,首長的兒子今年考大學沒過分數線,想要安排去南港讀書,可學費還差點……

“家明老弟,那是我遠房表姐夫,我們之間是親戚。自家孩子上學,我這當表舅的也得盡點心意。可我這邊手頭實在是太緊了,我就問你借點

錢,也不用多了,三十萬就夠了。我給你打借條!”喬處長的話在呂家明的腦海裏一直在回響著。

他不是不明白喬處長的意思。這三十萬是借款還是其他的什麽,是個人都明白。機會也擺在麵前了。這次的調動涉及到軍種之間的調動,從陸軍轉到空軍,可沒那麽容易。否則也不會同樣的通訊參謀卻有那一級的差別了。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關鍵是那三十萬……他沒那麽多錢啊!

坐在車廂裏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和房屋,呂家明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了。最初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那種興奮感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了。

還是命中注定沒這好命啊!

他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妻子,一開始妻子也挺高興的。可當她聽說要出三十萬的時候,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看我像是有三十萬的人嗎?我要真能弄到三十萬,你就不問問這錢哪兒來的?”

這話也沒錯,他妻子就是軍區醫院的一個資深護士,幾次競爭護士長的職務都落選了。也不是說業務不行,關鍵是沒有過硬的關係。夫妻兩個在這方麵都是軟肋。

“呂參謀?真是你啊!嗬嗬……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人了呢!”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禿頂男人看到呂家明旁邊的座位沒人,徑直坐了下來。

這個胖子的搭訕讓呂家明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裏,這個人好像並不是什麽熟人。可對方卻有非常清楚地把他的姓氏和職務說了出來。

看到呂家明的表情,這胖子笑著說道:“呂參謀,我是周村鄉的周濟財啊!去年……呃不是……是前年,前年植樹節你們部隊來我們鄉種樹……”

聽著胖子的解釋,呂家明依稀記得是有這麽一回事的。可當時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這孤單的旅程中能遇到一個熟悉的人倒也算是有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周濟財是個很擅言談的人。交談之中呂家明對他的情況倒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周濟財是邯江本地人,家就住在周村鄉。以前在村裏還做過一任村主任。後來組織了一些村民進城搞拆房,弄了個公司,專門搞拆遷。

“現在我們可不拆房子了,我們造房子。呂參謀您是部隊的,梅塢那裏你知道吧!我們現在就在那邊幹活呢!我手底下也算是有個一百多號人,我們工程隊主要負責挖土方……”周濟財說的,呂家明是知道的。前段時間軍區搞招標,那個項目辦就住在軍分區招待所。項目辦的通訊線路還是他帶人給安的呢!

聽著周濟財的話,呂家明心裏麵的失落感卻有些沉重了起來。如今最虧的就是他們這些當兵的了。就好比他,上的是正經的軍校,大學本科學曆。可這麽多年來就那麽點收入和積蓄,而在他身邊的沒多少文化的農民,做個小包工頭,收入都比他高好多倍。

南靖到邯江的路程不算遠,這短短的大半個小時裏,憑著周濟財的熱絡勁兒,兩人倒是聊得挺熟的。臨別前呂家明和周濟財還交換了聯係電話。

在呂家明看來,這僅僅隻是一個旅途的邂逅,但他卻不知道,其實一張網已經朝著他悄悄地張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