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紀嘉一直在擔憂著雷濤的安危。所以她並沒有按說好的住進醫院待產,一直就待在別墅裏等待著消息。雷濤他們獲救之後,當時他還在昏迷之中,紀嘉就到醫院來看望過一次。可雷濤蘇醒了之後,她倒反而沒來了。

這些情況司徒凡都和雷濤說了。雖然她也覺得雷濤和紀嘉之間的關係怪怪地,並沒有他們自述的隻是朋友這麽簡單。但她又看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神經粗線條的司徒凡也就索性不去想了。

她一邊和雷濤解釋一遍催促著雷濤趕緊和她一起去市婦幼兒童醫院。

對於紀嘉生孩子,雷濤心裏麵是既擔心又有些抗拒。他推脫著說道:“我這兒不是醫生還不讓出院嗎!”

“這個你別管,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汪主任了,我和他打過招呼了。他還說原本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今天先走,明天找人過來辦個手續就行。哎呀……別墨跡了你到底去不去!”蘑菇了半天,司徒凡有些不耐煩了。

雷濤想了想點了點頭就和司徒凡準備離開。這時,站在一旁的喬群民出聲叫住了他們:“司徒小姐、雷先生……”

“你是幹嘛的?”司徒凡轉身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道。

喬群民立刻說道:“我是軍區軍務處的,我叫喬群民。那個我……我……”

在這節骨眼上他竟說不出話來。司徒凡搖了搖頭轉身要走,這時雷濤笑著說了一聲:“喬處長,你的這個事情,我覺得還是找寧主任比較好。我們都是老百姓,管不到部隊的事情……小凡,我們走吧。”

雷濤和司徒凡就這樣走了。留下了喬群民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病房裏。他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這次恐怕是真的過不了關了!

其實紀嘉的預產期應該還有兩個多星期。也許是前些日子思慮太過,也許是別的原因,今天淩晨她就開始出現了陣痛,幸虧司徒凡出院後這幾天一直都住在她這裏,及時叫來了救護車。到了醫院之後,紀嘉肚裏的這個孩子卻怎麽也生不出來了。

“我們給她做了檢查,這個孩子屬於巨大兒,孩子太大了要順產恐怕會有危險。現在我們要給她動手術……”雷濤和司徒凡到了醫院之後,接診的產科大夫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情況。

聽完了大夫的話之後,雷濤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你們在等什麽呢?趕緊給她動手術啊!”

“沒有家屬簽字,這個手術我們沒辦法做啊!”那位大夫有些無奈的說道。

雷濤聽了這話,怔了一怔,朝著司徒凡看了一眼。司徒凡朝他點了點頭。其實剛到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通知了陸宋元。可陸宋元現在在外地根本來不及趕回來,是他讓司徒凡找雷濤的。他的原話是“實在不行就找雷濤簽字!”

“您愛人的情況現在很不好……您趕緊簽字吧,簽了我們就可以動手術了。”大夫把表格遞給了雷濤。她把雷濤當成紀嘉的丈夫了。

雷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她丈夫……”

“那你是她什麽人,我們的要求是必須直係親屬的簽字才有效的。”大夫被他這麽一說立刻把表抽了回去。轉頭瞪了司徒凡一眼,剛剛就是她說去找一個可以簽字的人來的。

雷濤這時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對大夫撒了個謊:“我簽也可以的,她是我妹妹。”

當雷濤提筆在家屬簽字一覽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後,他的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雷濤的簽名雖然和紀嘉不是一個姓,但現在兄弟姐妹承襲父母不同姓氏的事情多了。而且需要家屬簽字,這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而做出的規定。醫生還是以治病救人為主,也就不會去追究這些細節了。反正隻要有人簽字就行。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了。司徒凡和雷濤兩人就在手術室外邊等待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手術室門上那盞紅色的燈一直亮著。不安和期待就在時間的一分一秒中慢慢地累積著。

雷濤這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雖然裏麵的那個女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和他沒什麽關係。但自從他簽下了那個字之後,他們就好像和雷濤變得密不可分了。這是心裏的一種感覺。

事實上恐怕陸宋元就算在這裏,也未必有雷濤這種感覺。這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是任何法律意義上的婚姻、父子關係都無法改變的。

終於,那燈滅了!

雷濤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隨後他的眼睛就一直停留在那扇門上。過了一會當門打開的時候,雷濤一個箭步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平車的旁邊。

紀嘉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不過刨腹產的麻醉是“腰麻”,而不是全身麻醉,她的神智還算清醒。

當看到雷濤的一刹那,她淡淡地說了一聲:“你來啦!”

雷濤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放心,我一直都在!”

兩人這短短的幾秒鍾的交流,仿佛把之前所有的情感糾葛完全拋到了一邊去了。此刻他們就是孩子的父親和母親。濃濃的關愛在這幾秒鍾的眼神語言交流之中,悄悄地化開融合在了一起。

雷濤跟在平車的旁邊,他和紀嘉的手一直都握在一起。從產房門口出來,一直到病房裏,兩人的手就一直這麽握著。這一幕羨煞了那些年輕的護士們。

“這對夫妻感情真好!”

“那男的真帥,女的也好看……那個寶寶也漂亮。真是羨慕死人了!”

兩個護士從病房裏出來,小聲的交流著。

司徒凡在病房門口停住了腳步,聽著她們的話,心裏麵不知道怎麽就感覺一股淡淡地酸。她往前走了兩步,就在門口看著。

隻見紀嘉臉色蒼白的躺在病**,眼睛微闔著顯然是已經睡了。而雷濤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另一隻手輕柔地給紀嘉梳理著散亂的發絲。那種感覺就真的像是一個深深疼惜著妻子的丈夫。

雷濤就那麽坐著直到紀嘉自然睡醒。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一夜未睡的雷濤眼睛裏滿是血絲。

“你醒啦……”雷濤柔聲地對紀嘉問了一聲。

“你怎麽來了?”紀嘉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了,她記得是司徒凡送自己來的醫院。她立刻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看了一遍才發現司徒凡此刻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雷濤沒有回答紀嘉的問題,他反問了一聲:“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紀嘉點了點頭,可隨即一想,雷濤一個大男人

又不會下廚……就在她遲疑的時候,雷濤已經起身從床頭櫃上拿起了一個保溫瓶。

“我問過醫生了,剖腹產後有傷口,產後腹內壓突然減輕,腹肌鬆弛、腸子蠕動緩慢,容易便秘。所以,現在隻能吃流質利排氣的食物……”雷濤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說道,“剛好六個多小時……我讓荷姐給你做了蘿卜湯,這個可以增強腸蠕動,促進排氣,減少腹脹,使大小便通暢……”

此時的雷濤可以說就像是一個嘮叨羅嗦的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從醫生那裏聽來的注意事項的時候,手上也沒停,保溫瓶裏的湯已經倒入了一個湯碗。

“溫度剛剛好,喝吧……我喂你!”雷濤此時已經將自己完全代入了丈夫的角色之中了。紀嘉雖然一開始心裏還些回避,但她此刻的情況根本無法抗拒雷濤的這些關愛。他將勺子裏的湯吹的溫度剛好之後,緩緩地喂到了紀嘉的嘴裏。

在雷濤一勺一勺地喂食之下,紀嘉沒一會兒就把一小碗溫溫地湯喝完了。雷濤時不時地還會用一塊毛巾替她擦掉嘴角的殘湯。這個過程之中,兩人的手指和臉頰難免會有肌膚的接觸。雷濤是渾然不覺,而紀嘉的臉上早就洋溢著幸福溫暖的羞紅。

雷濤收拾碗勺的時候,司徒凡醒了。看到兩人的動作時,她反倒有一種偷窺的感覺。紀嘉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司徒凡訕訕地說了一句:“紀嘉姐姐!你醒啦?”

司徒凡起身之後,雷濤端著碗勺對她說了一聲:“我去洗了它,你陪陪紀嘉吧。”

看著雷濤走出去的背影,司徒凡鬼使神差地對紀嘉問道:“紀嘉姐姐,雷濤……和你……”

紀嘉聽出了司徒凡想問什麽,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雷濤這人你別看他五大三粗笨手笨腳的。這男人心細著呢!小凡,你以後可有福了!”

這段時間住在紀嘉的別墅裏,司徒凡常常會提起雷濤和她在涵洞裏的那段日子。紀嘉雖然聽著有些酸酸的,但她還是很直接的鼓勵司徒凡。在她契而不舍地旁敲側擊之下,司徒凡終於偷偷向她承認了自己喜歡雷濤的事實。

對於這個結果,一心想要撮合他們在一起的雷濤自然是非常高興的。而今天這話其實當時在司徒凡和她講述兩人在涵洞中的生活時,紀嘉就說過了。今天這樣的強調,隻不過是為了打消司徒凡的猜測和顧慮。

司徒凡聽了紀嘉的話之後,臉頰不由得有些發燙,頭微微地低垂下去。扭捏地神態將懷春少女的情懷表露無遺:“紀嘉姐姐!別……別說了……”

雷濤洗完了碗勺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將已經清理包裹好的孩子送到了產房。看到雷濤回來,那護士長立刻笑著說道:“好了!爸爸來了,讓爸爸抱抱寶寶咯!”

她這麽一邊說一邊就將手中的孩子往雷濤麵前湊。

“他是舅舅,不是爸爸!”司徒凡糾正了一下護士長的亂判。

護士長也沒多想,還以為他們開玩笑呢,笑著說道:“怎麽可能!這孩子這眉眼鼻子和嘴巴包括臉型,都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呢!將來肯定是個小帥哥!”

她的這句無心之語,一下子讓紀嘉的臉色大變,而雷濤也狐疑的端詳起了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