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鐸對雷濤的敵意,雷濤並不是不知道。他隻是覺得申鐸隻是個年輕學生,在他眼裏和一個孩子沒什麽區別。而他早就過了事事計較得失的年紀了,沒必要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所以即便是申鐸一直在針對他,他本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想法也從不計較。

可今天這就不一樣了!

申鐸借著酒勁,指著他的鼻子,以這樣的口氣針對他。雷濤自然是不可能在忍讓的。他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一股厭惡地神色。眼中一道寒芒射向申鐸,後者被他這犀利地眼神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雷濤剛剛雖然並沒有動殺機,可眼中那隨意露出的一股冷厲透著一股煞氣。這對於申鐸這樣的年輕人來說,的確是很駭人的。

看著申鐸的舉動,雷濤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其實,我讀這個研究生實在是想要跟著南宮教授學點東西,至於文憑和學位之類的……拿不拿的,倒也沒什麽要緊的。”

雷濤的話語很淡然,旁人一眼就看出,他所說的的確是真的。他這樣的話一出口席間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此刻所有人都覺得申鐸有些過分了。這是典型的“吃完酒席打廚子”翻臉不認人啊!別的不說,就說他喝得這八千塊一瓶的酒,都是雷濤買單。可他喝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照樣罵娘。別說在座的都是讀研的碩士博士,就算是目不識丁的文盲,也不可能做這麽不地道的事情。

不過他們都還估計申鐸和他們之間都是同門。就算是申鐸不講道理,以他們的素質自然不可能當場指斥他。

就在這時華國棟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打個圓場,笑著對雷濤說道:“話到也不能這麽說,雷濤,讀完這幾年研究生,學位總要拿到的。好歹走出去也能說咱是碩士了。”

其實要說申鐸對雷濤為什麽會處處針對,其實說到底還是文人相輕。他從小到大,都是班級裏的尖子生,自小受到老師同學各方麵的關注。這就養成了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加上他家裏經濟條件也不錯,家裏的親戚朋友關係也挺廣的。這種優越感就更加的強了。

他本科階段就一直幫著南宮教授完成了很多助教的實際工作,在他看來憑這份資曆,讀研之後必定會受到南宮策的重視。可沒想到自從認識了雷濤。他覺得這個在職生,得到的關注,比他多多了。

這就讓申鐸有些心理不平衡了。特別是薑悅自從認識了雷濤對他冷淡多了。這就更讓他受不了了。

雷濤比他有錢,又受到陳文琿的另眼看待,薑悅也對他愛搭不理的,這一切都讓申鐸覺得原因就在雷濤身上。他一直強調雷濤是在職生,是走後門拉關係進來的。他覺得,以南宮策一貫的態度,今後雷濤要想通過南宮策這一關拿到申請學位推薦,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由於申鐸的影響,除了陳文琿之外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會有這樣的看法。華國棟覺的雷濤這人還不錯,如果學完了研究生隻能拿到一份畢業證書,這的確是太遺憾了。所以他就對雷濤勸了兩句,

在座的其他人心裏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在他們看來隻要雷濤能夠在今後的工作和研究中能夠做出成績,以南

宮策一貫的為人也不會卡住雷濤的學位申請的。他們還想著到時候要幫一幫這位熱心卻有些際遇不好的學弟一把。

其實他們又哪裏知道,雷濤是真的不在乎什麽碩士學位。他所追求的也不再這些名利上邊。而且以南宮策和雷濤的關係,南宮策怎麽可能在碩士學位上卡住雷濤呢。這一點陳文琿倒是知道的,不過他也不想違背雷濤的想法,把雷濤的身份暴露出來。

可惜,很多事情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就在這席間的場麵因為申鐸的攪鬧變得不那麽和諧的時候,有個人大廳那頭走過來上洗手間。

申鐸雖然有些喝多了,可他的眼睛還是挺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表哥吉良。

“表哥……表哥……”申鐸的呼喚把吉良的目光轉移到了他們這一桌來了。雷濤正好背對這吉良。所以他倒是第一眼沒看出來。

吉良淡淡地點了點頭,先指了指衛生間,就進去了。等他出來的時候,特意轉到這邊過來和申鐸打了個招呼:“小鐸,你們怎麽在這兒了……”

申鐸看到吉良之後,仿佛腰杆子又硬了好多。他隨即向表哥說道:“蘇經理說沒有包廂了,隻能把我們安排在這裏了。同學們……”

他轉頭對大家介紹了一下吉良道:“這是我表哥吉良,省文物管理局辦公室副主任。”

聽到申鐸的介紹,在座的這些人立刻都站了起來。吉良的身份讓他們很有些愕然,原來申鐸還有這樣的關係呢!怪不得這家夥這麽……任性!

他們都是學古建築保護的。如果說從就業方向來說,省文物管理局那是他們最好的去處。畢竟那是政府部門,進入省文物管理局的話,那可就算是吃上“皇糧”了。正經的公務員。而且以吉良的年紀和身份,大家也都不難猜出吉良是霍明鴻的秘書。這辦公室副主任,那隻是掛的一個頭銜而已。

吉良走到桌邊朝大家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看到陳文琿之後,吉良還笑著問道:“陳老師,我聽說南老把帶隊調查報恩寺項目的任務交給你了……什麽時候能有結果呢?霍局長可是非常關心這個工作的。”

吉良說的沒錯,現在可以說很多相關部門都在等待這由南宮策領銜搞出的這份調研報告。大報恩寺這個項目能不能繼續進行下去,也和這份調研報告息息相關。

聽到吉良的問題,陳文琿也不瞞他,回道:“現場勘查和調研基本結束了。回頭我們就要和南宮教授商量一下如何製定保護規劃的事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吉良聽到這個消息,心想著等會兒回包廂就給霍明鴻匯報一下。正好那位重要人物也在,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就在這時,申鐸突然朝著雷濤說道:“雷濤,我說你也不起來和我表哥打個招呼……真是的,怎麽這麽沒禮貌呢!”

申鐸今天是鐵了心要和雷濤做個了斷了。剛剛他借酒指斥雷濤,卻沒有得到哪個人的支持。現在看到所有人都站起來了,雷濤卻依然沒有動作。這又怎麽能讓他不生氣呢!

雷濤原本想著吉良既然沒認出他來,那就索性坐著別動,吉良打完了招呼自然會走的。這樣他也可以不讓

這些同學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可沒想到申鐸卻又把矛頭指向了他。被他這麽一說雷濤倒也不好再裝作沒看見吉良了。

他站了起來笑著對吉良說道:“吉主任,我喝的有點多……”

吉良一見雷濤,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驚訝地上前握住了雷濤的手道:“雷總!你也在啊!”

他這麽一聲,讓在座的這些人又一次的被鎮到了。看來今天這雷濤是不把他們的小心髒震出毛病來不算完啊!

吉良雖說是霍明鴻的秘書,隻是一個很小的科級幹部,可他擁有的權力可一點都不比省局的那些處長小。俗話說“科級幹部,一手遮天”,這說的就是吉良這種。

在省文物管理局,吉良說一句話,也許比某些副局長都管用。這也就是所謂的一把手的身邊人的隱性特權了。

見到雷濤之後,原本隻是打算打個招呼就走的吉良索性坐了下來。他就著剛剛和陳文琿談的話題和雷濤聊了起來。而旁邊的那些人自然也坐了下來。除了一個人例外……

申鐸今天這臉是接二連三的被打完了踩,踩完了打。而且這還都是他自己找的。吉良坐的位置正好是申鐸的位置。他就那麽站在旁邊,看著其他的同學們靜靜地聽著雷濤和吉良聊天。他是走也不是留更沒臉。正當他無所適從的時候,蘇儷帶著一位廚師過來了。

“這是清湯魚肚……”蘇儷介紹了一下菜名之後,看到吉良愣了一愣,“吉主任……你……”

吉良抬頭看了一眼蘇儷,有些不滿地說道:“蘇經理,你今天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明明樓上有包廂,怎麽讓雷總他們坐在這裏呢!”

蘇儷被吉良說得臉紅了紅支支吾吾地解釋道:“剛剛他們來的時候包廂都已經訂出去了。後來是有兩桌取消了訂單,我可是第一時間通知這桌的貴客有空餘包廂的……”

“是的,剛剛蘇經理的確是讓我們換包廂的,我嫌麻煩就沒換……這裏也挺好的。”雷濤笑著給蘇儷做了個證。吉良這才不說什麽了。

而蘇儷則對吉良說道:“吉主任,剛剛霍局在找你呢!”

“哎喲!我這是和雷總聊的忘了時間了。”吉良一拍腦門裝作這才想起來,隨後說道,“雷總,霍局就在樓上,要不你過去打個招呼?”

雷濤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霍局肯定是有貴客在招待,我們也吃喝地差不多了,下次再專門去拜訪霍局吧。正好剛剛說的事情要和霍局探討一下。”

“那好!雷總什麽時候有空,就給我打電話吧,我給你安排時間。”吉良說完起身回包廂去了。

蘇儷介紹了一下那位行政總廚,這位總廚也給雷濤這位貴賓介紹了一下這道清湯魚肚。雷濤聽完了之後笑道:“大家喝完這碗湯,我們也該散了!”

大家也都紛紛品嚐了一下這道陶然居的鎮店招牌菜。喝完之後眾人讚不絕口,而雷濤則拿出了那張卡,準備刷卡結賬。可蘇儷卻擺了擺手說道:“剛剛吉主任關照了,你們這桌他會結的。”

眾人一聽,齊刷刷地把頭轉向了雷濤。吉良剛剛對他那樣地恭敬、現在又替雷濤結賬……這一切讓他們對雷濤的真實身份更感興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