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繼平的公司出來就去了茂源別墅。

陸宋元如今已經進入了茂源集團的董事會,他平時一般都在海州。每隔兩周會抽出一個周末去一趟邯江,到泰平坊見見爺爺,帶“兒子”出去玩玩。他上周才和雷濤見過麵,這周末自然是在海州不回去了。

“雷濤……你怎麽……來了……”雷濤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陸宋元才來開門,見到他之後,如釋重負之餘也有些困惑。

雷濤笑了笑說道:“我來自然是找你老兄有事……怎麽……不歡迎?”

陸宋元尷尬地笑了笑讓開了門口:“請進吧!你來我自然是歡迎之至的。”

雷濤走進門之後,看到沙發上有些亂,兩個墊子都掉在了地上。陸宋元連忙跑過去整理了一下。

“奈子……沏壺茶。”陸宋元朝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雷濤一下子就明白了。看這樣子,自己似乎來得不是時候!他也沒有說破,隨便聊了幾句之後,熊澤奈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這女人沒有紀嘉漂亮,但從神態到動作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溫婉柔順的味道。人說娶老婆最好就是菊國女子。在很多菊國女人的身上,總能感受到一種從內到外的優雅,即使她長得並不漂亮,但卻能感受到她們散發出來的氣質。

菊國女人往往給人以嫻靜和安寧,這種嫻靜和安寧給人以心靈上的平和,這種氣質可不是靠“妝麵”修飾出來的,而是從內心修煉出來的。曾經有個留學菊國的著名詩人說過:“現代的菊國女人很重視建構深層的自我。所以菊國才有那麽多適合女人修煉的所謂‘道’,比如花道、茶道之類的。她們重視以‘道’養顏,以‘道’修心。”

雷濤仔細地觀察著熊澤奈子沏茶的手法,很純熟也很標準,她手上的那些動作似乎都是有著規範的。雖然這並不是正宗的菊國茶道,用的茶也是華夏的鐵觀音,但和閩越盛行的功夫茶的手法是完全不一樣的。

人們常說要論世界各國的女人哪國的最溫柔,恐怕菊國女人是絕對的魁首。這一點就算是華夏女人也不會否認。而且菊國女人的溫柔是很難學得來的,那是經過千百年的民族性積澱在她們的骨子裏的。

而菊國女人的溫柔體現在三個方麵。

第一是語言上的溫柔。在語言方麵,菊國女人說話總是非常溫和、有禮,語音語氣聽來都十分溫婉。就好象熊澤奈子將茶沏好之後,輕輕放在雷濤麵前的茶幾上時,那杯子落地的聲音都比她說話的聲音要響一點,但雷濤對於那句“請用茶”三個字卻聽的清清楚楚,就好象一陣清風拂過一般柔順。

第二便是動作上的溫柔。熊澤奈子坐在對麵沙發上之後,雙腳立刻合並,雙手很自然地放在了膝蓋上,身體微微傾斜,說話的同時也在微微彎腰。雷濤在吃菊國料理時看到那些菊國女侍以跪姿示人時,身體也都是微微前傾的,朝後的雙腳也是合並的,雙手也都是非常自然放於膝蓋之上。

她們不論坐還是跪都是同樣的標準和規範,這種東西其他國家的女子那的確是很難模仿的。除非從小就受到菊國式的教育。

第三方麵就是內心的溫柔了。菊國女人的溫柔那是內外統一和諧

的,她們不會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意見,習慣性的說話委婉,尊重別人,也都會站在對方的立場考慮問題。換句話說就是習慣了自身處於從屬地位這一社會現實。和這一點相反的是華夏女人的溫柔是想讓男人更愛自己,而菊國女人的溫柔隻是為了讓男人開心。其實在這一點上菊國女人比華夏女人要聰明得多,因為欲擒故縱便是這個道理。

在菊國,如果一個女人長得不算漂亮,但形象很甜,性格又很溫和,她依然會得到很多男人的喜愛。菊國的男人喜歡聰明的女孩子,但同時他們又希望女人把自身的能力隱藏起來,讓他們走在前麵;菊國男人還要求女人非常優雅,他們認為女人的溫情要慢慢地散發才會有一種耐人尋味的女人韻味。

可以說正是因為菊國男人這種極端大男子主義的要求造就了溫柔的菊國女人。而如今這個溫柔的女人正被陸宋元這家夥享用著。

也許是雷濤注視的目光比較直接,熊澤奈子很羞澀地低垂下了頭。陸宋元轉頭對雷濤說道:“哎哎……雷濤,你小子眼睛往哪兒看呢?”

雷濤笑了笑說道:“看奈子小姐啊!這麽漂亮溫柔的女人多看兩眼……好像不犯法吧?”

陸宋元知道他在開玩笑,很是配合地將眼睛一瞪說道:“你小心我把這話告訴紀嘉……”

“沒事,我不介意!”雷濤卻大言不慚地回了一句。

兩人鬥了幾句嘴之後,熊澤奈子就有些不自然地起身往廚房去了。

“你小子……”陸宋元還準備回敬雷濤兩句,卻被雷濤打斷了。

“宋元兄,我是來找你幫忙來了。”雷濤卻正色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看到雷濤嚴肅的表情,陸宋元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什麽事你就找我幫忙啊?”

雷濤隨即向陸宋元說了一下關於《決戰黃海》這部電影的上映許可證審核被駁回的事情。

聽了他的話陸宋元也覺得審片委員會的這種審核意見十分奇葩。可他還是很不解的問道:“這事情我能幫什麽忙呢?文藝界我們陸家也沒什麽熟人啊?”

“雖說這審片委員會是獨立機構,可它上邊還是有主管部門的。我想請老爺子出麵走走高層的關係……”雷濤說了半天才算是說明了他的來意。

陸曾泰畢竟是老一輩的商界領袖,就算是當年總設計師在世的時候對於他也是非常尊重的。陸家更是偉大領袖親口讚譽的“華夏工商第一家”。陸曾泰在黨政高層領導人中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雖說為了一部電影的上映,請老爺子出馬可以說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可雷濤的想法又有些不同。他考慮了很多方麵,請其他人出麵幫忙一是繞的圈子太大,另一方麵也要欠下不少的人情。而陸老爺子閑賦在家,平時也沒什麽事能求到他門上來,主要是陸老爺子對菊國的仇視態度,請他出麵會順利很多。

“其實這部電影可以先放到海外去公映的……”就在陸宋元思考著該怎麽幫助雷濤的時候,熊澤奈子在一旁插了一句嘴。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廚房裏出來了,而茶幾上則多了一盤水果。

熊澤奈子的話讓雷濤和陸宋元都愣了一愣。他們兩人齊齊地轉頭看著她,熊澤奈

子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在菊國駐海州領事館的文化交流部門工作。一年一度的京都電影節即將舉行,作為文化交流的一部分,華夏每年都會有不少影片參加這個電影節的。她的意思是讓雷濤將《決戰黃海》這部電影送去參加京都電影節。

這個想法對於雷濤來說,的確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決戰黃海》這部電影本身就是描寫的華夏和菊國曆史上的一次決定兩個民族曆史命運的戰爭。而且這部片子的立場是站在華夏一方的立場上拍攝的。現在菊國國內正處於一個逐漸右傾化的階段,現在的菊國政府也一直都試圖掩蓋曾經的侵略曆史。將這樣一部電影送去菊國參加京都電影節……

這似乎有些異想天開了。

“雷君,您恐怕是對菊國目前的社會環境有些誤解了……”聽到雷濤的疑慮,熊澤奈子笑了笑說道。

熊澤奈子對雷濤介紹了一下目前菊國社會的一些現實情況。這對於雷濤來說的確是之前都沒有深入了解過的。

事實上,從二戰結束後,菊國戰敗投降至今,其國內圍繞戰爭責任問題的討論從未中斷,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戰爭責任論。

戰後的菊國人因戰爭體驗、政治立場、社會地位、生活閱曆、出生地域、工作情況和教育程度等不同,往往具有不同的戰爭責任認識,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隨著經濟環境、國際局勢等因素的影響,也會發生不同的變化。

菊國戰敗投降至今,其國內圍繞戰爭責任問題的討論也從未中斷,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戰爭責任論。其中,既包括菊國進步派人士對戰爭責任的深刻反省,也包括保守派和右翼分子對戰爭責任的頑固否認,還包括進步派與保守派圍繞戰爭責任的交鋒和爭論,以及兩派彼此內部關於戰爭責任認識的分歧和區別。

戰後初期的菊國社會,圍繞戰爭責任問題展開了廣泛而熱烈的檢討。但探究其內容,除個別反戰的知識分子意識到菊國對亞洲鄰國的戰爭責任外,實際上大多數人竟然是站在受害意識上討論戰敗責任。

由於摩國占領軍司令馬克森與朝鶴天皇達成妥協,天皇不僅以《人間宣言》的一紙詔書逃脫了京都戰犯審判,而且還時不時對於當初那些被判處絞刑的軍國主義分子的死表示惋惜。戰後菊國的第一任首相東邇太一不僅為戰犯掩蓋、開脫罪責,而且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態,提出了“人人有份”的“一億總懺悔論”。

這種“懺悔”並不是向侵略戰爭中的那些受害者“懺悔”,而是向天皇“懺悔”,為戰爭的失敗反省。而大多數菊國知識分子和普通國民,普遍接受了摩國宣揚的“指導者戰爭責任觀”。他們認為自己是受到了軍部領導者的“欺騙”,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提出追究導致菊國陷入戰爭災難的“責任者”,而忽視了自己也曾經協助或默許侵略戰爭的發生。

在“軍部”轟然倒塌和每個加害者都認為自己是受命於“上峰”的菊國社會,如何認定戰爭責任的主體一直都是個懸而未決的曆史遺留問題。而在菊國國內主流民意中如今也開始了對當初的這種整體責任出現了一種反思和反省的思潮。熊澤奈子就是這種思想的支持者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