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翰是真沒想到汪致堅會向法院起訴他,要他歸還汪東盛的股份。他一直認為汪致堅雖然有些紈絝習氣,也沒什麽本事,可至少對他這個堂叔還是很尊重的。當年要不是他出手相助,汪致堅根本就沒機會上大學,他繼母扔下他出國之後,他餓都要餓死了!

那是,要不是汪東翰把汪致堅接到家裏當作自己的孩子照顧養育,汪致堅是絕對不會有今天的。

可汪東翰看著手中的法院傳票,這上麵白紙黑字的寫著,汪致堅起訴其繼母侵吞父親的遺產,而汪東翰則是作為第三人被一起起訴了。

“周律師,這件事情,你是什麽看法?”汪東翰沉默了好久之後對坐在麵前的律師周垣問道。

周垣是燕京恒天律師事務所的當家大律師,除了是翰盛兄弟集團的法律顧問之外還身兼汪東翰的私人律師。接到汪東翰的電話之後,他就立刻找到法院詢問了具體的案情。不過看他臉上一臉嚴肅的表情……這案子的確很棘手。

“汪總,這件事情……有些麻煩。”周垣麵無表情地給汪東翰分析起了案情。

這件案子的事由非常簡單,汪東盛當初的確是擁有翰盛兄弟公司40%的股權,而翰盛公司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這40%的股權,如今的價值,那已經是一個巨額財富了。麵對這樣一筆財富,任何人都不會不動心的。

這件案子的關鍵在於,當年汪東盛死後,由於沒有遺囑,所以在法律上他的遺孀和兒子擁有同等的繼承權,也就是說汪致堅擁有翰盛兄弟公司20%的股份。這一點事實是無法否認的。

“可當初是尹翠萍那女人提出要撤股,我才把股份買回來的。這筆錢我已經付清了……”汪東翰有些慍怒地說道。

當初那40%的股份實際價值約八百萬左右,他是直接付了一千萬才把這件事情了結了的。現在汪致堅再來討要股份,現在這20%和以前的20%那可不能同日而語了。這麽多年他努力把公司做到現在的規模感情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他想不通!

周垣對於汪東翰的不忿和怒氣完全能夠理解,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要說還是汪董當年的處理方式有些欠妥啊!”

根據汪致堅的訴訟依據,當年他已經年滿十八周歲,他已經具有完全民事能力了。而且他的繼母尹翠萍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以她不能代替汪致堅做出出售股份的決定。對於汪致堅擁有的20%的股權,尹翠萍沒有處置權。

從這一點上來說,汪東翰和尹翠萍之間的股份交易至少有一半是不合法的,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在事實上是聯手侵害了汪致堅的合法權益。

“雖然這些情況與情理不合,但他的訴訟要求在法律上來說是完全正當的。真要上了庭,法官是會支持他的訴訟請求的。最多就是在給予他多少股份上,我們可以討價還價。不過這筆錢肯定是要付的。”周垣對汪東翰說的話,讓他很是不滿。

汪東翰恨恨地說道:“我這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啊!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周垣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可以向法庭申訴,這麽多年來您對翰盛公

司的發展付出的努力和辛勞,法庭也會酌情考慮。至少不會完全按照對方的訴求,給予他40%的股份,起點應該是在20%的股份上,然後再討論具體的償付數額。另外就是找到尹翠萍,讓她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她拿到您的股份收購款之後,一分錢不分給汪致堅也是不對的。還有就是汪致堅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未提出異議,也應該視作默許……”

從一個律師的專業角度,周垣給汪東翰分析了整個案情,以及他準備從什麽地方著手應對。聽著他的詳細解釋,汪東翰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他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尹翠萍這女人,我會派人去找。這法院裏的事情,就要麻煩你去應付了。汪致堅這小兔崽子,我得派人把他找出來……”

“別……汪總,您可千萬別去找汪致堅!”周垣立刻提出了反對,“現在你們兩人是這件案子的利害關係人,如果您找他……到時候他在法庭上反咬您一口,說您威脅他,這事情就難辦了。很多原本有理的事情,法官也不會支持了。”

汪東翰被他這麽一說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等這事情完了我再找他算賬!”

汪致堅自然是想到了汪東翰會找他算賬的,所以他現在一直就躲在澳城不回內地。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百利財務公司的律師出麵處理的。

“雷濤,汪東翰的律師周垣已經和我見過麵了,他提出要庭外和解……”王薇琳從恒天律師事務所出來之後,就給雷濤打了個電話。

雷濤笑了笑說道:“具體的事就由你全權負責好了,反正隻要能達到我的目的,具體怎麽談,你相機行事吧。”

這次雷濤為了布局對付汪東翰和汪致堅叔侄,也算是調動了各方麵的關係了。這個所謂的百利財務公司根本就是個空殼。不過王薇琳這個拿著國際律師資格證的大律師,卻是貨真價實的。有她出麵和汪東翰打官司,汪致堅的這個股份索償案就全部在雷濤的掌控之下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雷濤對著麵前的鄺恩平笑著說道:“鄺老,這次的事情可真得多謝您了!”

當初為了如何引汪致堅入局,雷濤也是費盡了心思,後來他嚐試著給鄺恩平打了個電話試探了一下。沒想到一向對千門設局之類的事情秉持不參與不幹涉的賭場,竟然對他的要求沒有回絕。不但如此,對於雷濤提出來了各種需要賭場配合的地方,鄺恩平都一口答應了。

“這些都是小事,你當初包了包廂,在包廂裏發生的所有事情,賭場方麵都是不負責的。”鄺恩平雖是這麽說,可事實上如果有人在包廂裏設局詐賭,賭場方麵還是有責任和義務製止的。當然這就要看賭場方麵的態度了。

雷濤當初向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鄺恩平是不讚同的。可呂良和卻希望能和雷濤搭上關係,這之中還有一些生意上的考慮。現在既然已經把事情辦妥了,鄺恩平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呂良和的意思轉告雷濤了。

“雷總,呂老板讓我轉告你,今天下午他想請你一起出海釣魚。你看方便嗎?”雷濤看著鄺恩平的表情,就知道這所謂的海釣的邀請,可沒那麽簡單!不過既然這次欠了人家的人情,他也就不好拒絕了。

呂良和今年六十七歲,其祖籍在嶺南省江陽縣。呂良和最早發跡於南港淪陷時期。上世紀六十年代其旗下的嘉遠集團開始涉足地產業,八十年代有開始拓展酒店業務,九十年代初開始在內地投資。如今他旗下的嘉遠集團已經是涉足地產、娛樂休閑、酒店及建材等各行業的綜合集團公司了。旗下的附屬公司超過兩百多間,全球員工超過兩萬人,投資的業務遍布南港、華夏內地、澳城、北美及東南亞。

呂良和小學剛畢業,菊國侵略軍攻陷南港,因戰亂,他不得已輟學跟父親學做生意。當時,在侵略軍統治下的南港,食物中的麵粉和食油作為占領軍壟斷軍需品,民用極度短缺。呂良和憑著聰明的商業頭腦,他用炒得熾熱的河沙將曬幹的沙河粉爆脆,做成香脆可口的“馬仔”,結果大受歡迎;又用熱開水將木薯粉煮熱,做成味道不亞於麵粉製作的粉皮。這些不需食油和麵粉製作的產品受到了民眾歡迎,他就此掘到了第一桶金。

也正是因為這段曆史,後來他一直受到非議,說他當年是靠發“國難財”起家的。可南港人提到他卻非常尊重,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說,要不是呂良和,南港要多餓死幾萬人。

上世紀五十年代後期,南港經濟騰飛,基本建設熱火朝天,許多大型的開發工程急需重型機械,特別是起重機、鏟泥機、開路機等。而當時由於摩國對華夏大陸實行禁運封鎖,重型機械作為軍用物資無法進入南港市場。但另一方麵,因為韓戰結束後,摩國在韓菊兩國擁有大量的軍用物資,急於找買主。

呂良和把握時機,打通關節,取得美駐菊國領事館的批文,又在南港取得買方的擔保和銀行的信用狀。他隻需付出運費,便獲得了數倍利潤。他們父子成立的嘉遠貿易行一舉成為了大公司。

這第二桶金,雖然給他的事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發“戰爭財”的非議又一直圍繞在他的身上。

前幾年,借著澳城開放賭牌的機會,呂良和旗下的星河娛樂集團有限公司在澳城投資開設酒店及賭場。

受惠澳城博彩業,星河娛樂的股價一路攀升,呂良和身家暴漲成為南港第二富豪,成了名副其實的“賭王”。據說呂良和的身家大部分來自持有澳城賭牌的星河娛樂,占了九成,而其家族持有星河娛樂65%的股權。

“我老頭子,雖然號稱南港第二富,可這賭王的名聲卻不好聽。”呂良和見到雷濤之後,開口第一句話,就帶著自嘲的意味。

他這開場白,把雷濤弄得都不太好接口。雷濤愣了愣之後,笑道:“世人大多隻看表麵,很少能看到事物的本來麵目的。”

說實話,雷濤真的不是很清楚,這位排名南港第二的富豪,到底有什麽事情要找他。但單從鄺恩平能夠那麽幫他,就應該能夠猜到,這件事應該不那麽好辦。所以雷濤從上了遊艇之後,就不主動挑起話題,一直在等著呂良和開口。

可呂良和除了閑聊之外,一直在認真的釣魚。根本就不提生意上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呂良和釣上來一條大魚。可他看了看那條魚之後,又將它放回了大海。就在這時他突然說了一句:“溫柔前些日子剛剛生了個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