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我殺了你！”麥麥爬起來再次衝上去。
“夠了！我頭更痛了，麥麥你就不能安分點嗎？”尹柔扶著額頭問。
麥麥整整裙子，惡狠狠地看了雷濤一眼之後進房裏，臨走還說了句：“我給尹柔個麵子，就當被狗看了。”
雷濤很想說一句什麽，不過想想和這個女人犯不著。
等麥麥進屋之後，尹柔端出了兩杯咖啡和幾個蛋糕。
“餓了吧，吃點吧。”
不說雷濤還感覺不到，聞到蛋糕的香味，雷濤也就沒有托詞，直接坐下吃。
“這咖啡挺好喝的。”
尹柔笑笑，很居家的那種笑容：“你呀別跟麥麥針尖對麥芒的，她……也不容易。”
雷濤沒有說話。
一個女人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輕賤自己，對於麥麥生活方式的選擇雷濤沒有話說，也不想說什麽。
尹柔接著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跪在街上求那些人放過自己的父親。我當時也是剛剛實習，就衝上去解圍，結果我也陷進去了。當晚被帶到一個會所裏……”
雷濤的心咯噔一下。
他自然知道，象麥麥、尹柔這樣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被人帶進會所會是一個什麽結局。
“你別瞎想，那個人就是一個做高利貸的，麥麥的父親原本有一個小廠子，可是生意不好，他被人忽悠準備炒君子蘭，一下子借了一百萬，結果血本無歸，就剩下幾萬塊錢了，所以才被人追債。”尹柔好像陷入某種說不出的哀傷裏。
“當天晚上，麥麥自己提出來留在會所接客，那個放高利貸的也就順水推舟了，於是我看著兩個煤老板競價，最後用三十萬買走了麥麥。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嗎？我懵了，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肮髒的交易。”尹柔的眼中充滿了哀傷。
雷濤輕輕走過去拍拍尹柔的肩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三天後我找遍了關係，終於托到了一個……同學的親戚，是這邊的一個官員，他出麵將麥麥接出來，這時候的麥麥已經被弄得不成樣子了。送她出來的是那個做高利貸的，他說了一句話……”尹柔回想起當年的一幕至今無法釋懷，“他說……借貸的事情了結了，你勸勸你朋友吧，別為了錢弄死自己。”
尹柔的淚水慢慢滑過臉龐：“我不知道這三天裏麥麥是怎麽過來的，我也不敢問，她也從來不說，不過從此以後她就是這樣子了，我想幫她她也不同意，我隻好幫她父親看病，後來他去世了，去世的時候他都是睜著眼的。”
雷濤的心沉到很深的地方，這種事情是在太多太多了，可是不應該成為尹柔的負擔啊，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沒有想象的那麽堅強。
尹柔豎起身子，轉過臉擦眼淚：“讓你看笑話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幹什麽的？你也是來調查的？私家偵探嗎？”
雷濤長籲一口氣：“我是雷霆總公司的。”
“你是雷霆總公司的？那麽你認識雷霆建設的張德強？”尹柔突然變色！
“怎麽啦？我們是人事，不過這次的事情他牽涉在其中，所以我也是秘密調查。”
尹柔這才鬆口氣，拍拍自己：“我還以為你是……”
“你以為什麽？以為我是混入業主之中，準備瓦解他們對雷霆建設的抗議和控訴？”雷
濤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是總公司派我過來調查一下事情的真相的，如果張德強犯了錯誤……你放心好了，我們雷霆公司是不會護短的。”
“犯錯誤？你對這件事的嚴重性估計的還是不足啊！張德強是西川省雷霆分公司的老大，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也包括追殺我。”
雷濤皺皺眉：“你怎麽知道？”
尹柔揚揚身邊的包包說：“我有證據！”
雷濤沉聲說道：“能給我看看嗎？”
尹柔想了想搖著頭說道：“暫時還不行，這些材料到時候你們會在西川日報上看到的。到時候就看你們公司如何處理這件事了。”
她說完拿著包直接回了房間。
半夜裏，客廳裏亮著一盞燈，雷濤將從尹柔那裏偷偷拿來的資料仔細的翻閱著。
這裏麵的材料很多，這裏麵包括雷霆的一些財務資料，一些往來文件，以為不知道尹柔從什麽地方弄來的這些資料。其中還有尹柔采訪一些人的錄音。雷濤怕被尹柔發現把那U盤直接複製了一份，然後就在電腦上一點點的看了起來。
從這些紛雜無章的材料裏，雷濤一一進行了梳理。對於雷霆建設內部存在的不少問題，他都有了了解。而且在這些材料裏，雷濤還發現，有些事情顯然很不正常。
張德強出麵和當地政府打交道的機會很多，尚郡嘉園盤子這麽大，在當地也是重點工程了。按理說這些政府部門不太可能在這個工程上給雷霆建設找麻煩，而且即便是找麻煩也應該找開發商世紀地產，可雷濤看到的卻是張德強暗中向一些小官員提供好處。這種打通關節的事情不該是由他來做的啊！
還有就是張德強在尚郡嘉園這個項目中，勾結一個名叫郝大龍的供應商在采購建材的環節使用了大量的劣質建材，而且甚至是減少了鋼筋的使用量。如此明目張膽的侵吞建設資金，這張德強腦子進水了？
他又把這些錢花在了什麽地方，他那裏來的那麽大的虧空！
尹柔的材料非常詳細，但總的來說卻存在一個很大的疑點——動機！
張德強如此嚴重違規的動機是什麽？就為了弄點錢？他缺那麽多錢嗎？
以他以往對張德強的了解，他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為人很忠誠，做事也牢靠，特別是對於建築質量的問題，他和雷濤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決不能為了賺錢而造那些坑害顧客砸自己飯碗的劣質建築。可現在事實擺在自己的麵前，這中間很多事情都是張德強一手操辦的。邛川分公司的經理葛清平就是個沒有什麽實權的橡皮圖章。
這裏麵的情況不正常！
既然想不通，雷濤就暫時不想了。天已經蒙蒙亮了，雷濤索性關了燈，在狹窄的廚房裏煮粥。
“嗚嗚——不要，你不要過來！放了我吧！”雷濤隱約聽到麥麥在喊叫，他探出身在廚房裏往外看了看。隻看到尹柔從房間裏匆匆跑出來跑進了麥麥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她又出來了，四處轉來轉去好像在找什麽。
“你在找我嗎？”雷濤在廚房裏叫了她一聲。尹柔看到雷濤手裏拿著飯勺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不過也露出了一絲尷尬。
雷濤知道，她應該是猜測自己對麥麥做了什麽而想要找自己算賬吧。尹柔又轉回麥麥的房間去了。
麥麥的房間裏傳來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雷濤也沒打算偷聽她們說話，此時他有些睡意襲來，就放下了鍋碗，在沙放上和衣躺了下來。
原本想打個盹，結果一下子就睡踏實了。等他睡醒起來，尹柔正在喝粥。
“麥麥沒事了吧？”雷濤隨口問了一句。
尹柔點了點頭，把嘴裏的粥咽下去之後說道：“吃了點東西又去睡了……沒事了。”
“她……經常這樣嗎？”雷濤心裏有些猜測，隨即問道。
尹柔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覺得她心理可能有問題，你還是找個機會將她帶走，去哪邊好好看看。”雷濤一邊洗漱一邊跟尹柔聊麥麥的事情。
尹柔對雷濤的建議也很讚同，不過她有些糾結地說道：“不過……她不肯呢？”
雷濤哼了一聲：“這種生活有什麽好留戀的，她現在一個人，又沒有生活壓力，還在這裏做什麽？”
“好吧，做完這件事我就勸她和我一起走。”尹柔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
雷濤走進廚房去盛粥，可滿滿一鍋卻隻剩下一點點了。
尹柔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對他說道：“都被麥麥吃掉了，她說你煮的不錯，不過卻不讓我告訴你！”
她說這些話時還吐了吐舌頭，就好像小姑娘一樣，尹柔這純真無邪地一麵，雷濤第一次看到。
雷濤歎了口氣，將鍋裏的粥盛了出來，隻有一個小碗那麽多了。
等他端著粥出去的時候，尹柔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瓶腐乳，放在雷濤麵前，還從房間裏拿出來一小袋糕點，看樣子是吃剩下的，隻有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蜂蜜蛋糕了。
“那個少了點，你能吃飽嗎？”尹柔歉意的問了句。
雷濤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夠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尹柔有些警惕地問道。她現在有點杯弓蛇影，對雷濤沒有建立信任之前，她是不會太相信他的。
雷濤沉聲說道：“我這次是來調查尚郡嘉園的問題的，你如果有什麽調查結果，能不能告訴我，這樣也能讓我的調查有點方向和線索？”
“你的調查能不能同樣向我公開呢？”尹柔對他問道。
雷濤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合作一把，大家開誠布公地交換一下情報？”
尹柔看了他好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不過隨即補充道：“我可以告訴你調查的結果，但調查到的那些證據，我不能給你看！”
有了這個共識之後，雷濤就和尹柔互相之間探討了起來。
尹柔盤腿坐在沙發上，有些困惑地說道：“我覺得在張德強身邊有一個人很關鍵，不過他的行為很古怪，我說不出什麽感覺來？”
“郝大龍？”雷濤突然也想到了在尹柔的資料中看到的一個名字。
“對！就是他，很多事情他都是參與者。但又好像不知情，隻是牽線的中間人。不過我總覺得這人和張德強關係匪淺。”尹柔的看法很準，雷濤對這個郝大龍在張德強做的這些事中也有著相同的感覺。
雷濤點了點頭說道：“他是供貨商之一，不過他的量不大，主要是鋼筋，但我最困惑的是，他明明是張德強的同鄉和張德強關係也很好，可為什麽很多單子卻都要介紹別人去和張德強交易呢？這說不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