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邯縣三建,邯縣縣政府如今是取舍兩難。如果放任不管,這個公司已經資不抵債了。最近這兩年一直都是靠著銀行貸款在過日子。沒有業務,工人都隻能閑置在家或者自謀生路。一旦破產了,這麽多工人失業一下子就從暗轉明了。到時候造成的影響會很大。還有那些債主,整個邯縣三建的設備、房產全部拍賣了根本無法抵償。這些債務就會直接背到縣政府的頭上。

縣裏麵是不希望三建倒閉的。主管建設的常委副縣長朱克捷提出了企業改製這個方案。可以說整個方案的**力還是挺大的,首先是債務剝離,其次就是員工內部募股,最關鍵的是募集的資金隻需要達到總資產的30%就可以實行轉製,剩餘的70%可以簽訂協議十年內償還。雷濤算了算基本上就隻需要三十多萬就可以了。

雖然雷霆公司的資金不多,但這點錢他湊個大頭,剩下的讓鄒寧找些工人大家一起湊湊。到時候成立個內部職工持股會,也能夠讓工人得到實惠。雷濤有信心拿下三建之後,在市裏接點大工程很快就能夠改變三建的麵貌的。這樣一來,他的雷霆公司也解決了資質問題,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個層次。

不過目前他還不知道鄒寧的想法,雷濤想了想說道:“既然有這麽好的政策,你為什麽不挑頭幹呢!你當過副經理,業務都熟悉,你是工會主席,工人們也都聽你的……”

“唉!這事情是我相幹就能幹的嗎?我家老子和老婆都不同意有什麽辦法!”鄒寧的父親是原西塘鄉黨委副書記,前年剛剛退休。雷濤以前和鄒寧關係不錯,對他父親也有印象,是個比較古板的鄉鎮幹部。

鄒寧提到了他老婆,雷濤隨即笑道:“春豔現在在哪兒工作呢?你小子結婚了也不通知我喝喜酒。”

“別在我麵前提那個女人!我幸虧沒娶她!”沒想到鄒寧突然恨恨地提高了調門怒道。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過了好一會兒,鄒寧才說了一聲:“對不起,濤子!我不該對你發火的……”

“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和……”雷濤看著鄒寧沉默地樣子還有他雙眼中的血絲,就知道這之中肯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之後,鄒寧沉聲說起了他和初戀情人齊春豔的事。他們都是中學同學,當初鄒寧追求齊春豔的情書還是雷濤幫著寫的。後來兩人都上了中專,齊春豔的母親是城關鎮工商局的幹部。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雙方家長都見過麵了,原本說好了等齊春豔的弟弟當兵回來就結婚的。

可就在鄒寧轉正在建委有了編製之後,齊春豔竟然和他們另一個老同學沈元根勾搭在了一起。沈元根也是幹部子弟,他父親是建委副主任。當初鄒寧他們考上了中專,而沈元根成績不好就去當了兵。不過他所在的部隊是個汽車團,這小子複員回鄉之後就進了建委小車班給建委主任當司機。給建委主任開了兩年車之後,這位主任調到了市裏,臨走前就給他安排到了三建公司做了辦公室主任。

那是鄒寧在三建當施工隊長,齊春豔常去三建。老同學見麵來往也就多了。這兩人也不知怎麽的就勾搭到了一起。

這件事情沒多久就被鄒寧發現了。兩人的婚事也就算吹了。鄒寧現在的妻子是西塘鄉政府的打字員。雖說人長得沒有齊春

豔漂亮。但是個樸實的農家女子,賢惠能幹。夫妻倆去年剛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如果不是三建公司現在瀕臨破產,鄒寧的生活應該也算是幸福美滿了。

雷濤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一段故事。想想當初的青蔥歲月,那些美好的記憶。隨著時光的流逝,那些美好也就隻能定格在回憶中了。現實的殘酷,人性的變化的確是讓人無能為力的。雷濤勸慰了他幾句兩人就把話題岔開了。

就在雷濤準備和他好好談談三建改製的事情時,鄒寧的電話響了。

“同學聚會?這不年不節的搞得哪門子聚會啊!”鄒寧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就嘟囔了一聲。

電話那頭是他們的另一位老同學鄺大海的聲音:“我怎麽知道為什麽搞聚會啊!是繆卉通知我的。你去不去,隨便你……”

鄺大海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鄒寧喊了一聲道:“我去!我還帶個人!”

“誰啊?能通知的我都通知了……”電話那頭鄺大海有些狐疑地問道。

鄒寧看了一眼雷濤說了兩個字:“雷神!”

聽到鄒寧說的這個綽號,雷濤恍惚又回到了中學時代。那時他是班上少數幾個貧困生之一,其他的同學家境條件都不錯,很多都是幹部子弟。但偏偏就是他在同學們中間一直都是領袖人物。如果不是他拒絕,團支部書記和學生會主席的職務那是輪不到杜仁健的。而當時他的綽號就是“雷神”。

聽到了這個綽號,鄺大海那邊一陣手忙腳亂的,聽著聲音像是打翻了什麽東西。

過了好一會,鄺大海帶著驚訝和懷疑地聲音再次響起:“雷神?!真的假的?他現在在你身邊?”

鄒寧把電話遞給了雷濤,他接過之後慢悠悠地說道:“大鄺!我是雷濤。”

聽到雷濤的聲音,鄺大海大聲笑了起來:“你終於出現了啊!哈哈哈!我不告訴他們,我就說今天晚上有神秘嘉賓會到!我倒要看看,這幫家夥見到你會是個什麽表情。”

“什麽表情?見鬼了?”雷濤自嘲地回了句。

“呸呸呸!什麽鬼不鬼的!你小子可是我們班的男神哦!讓我想想啊……沒結婚的還有……秋悅、桑平平、池晴、呂嵐還有繆卉!糟了……你小子繆卉可不能惦記,我正追呢!”鄺大海羅羅嗦嗦地說了一通。

雷濤朝著鄒寧看了一眼,心道這小子這個八卦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五大三粗的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會那麽八卦。當初雷濤給他起的綽號就是“大鄺”,就是源自於“糗事一籮筐,什麽都能裝。”

雷濤隨即說了一聲:“你放心!我一個都不惦記!”

“你結婚啦?”鄺大海八卦起來,那是沒完沒了的。雷濤隻得把電話遞還了鄒寧。兩人又說了幾句,鄒寧好不容易才把電話強行掛斷了。

鄒寧掛了電話之後無奈地說道:“這小子現在是城關鎮派出所的戶籍警。管的都是鄰裏糾紛、家長裏短的瑣碎事情。這嘴是越來越碎了!”

“這工作適合他!”雷濤隨口接了一句。

鄒寧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

雖說雷濤是回縣裏來辦掛靠的事情的。但既然現在三建的情況有變化,這件事情,雷濤準備抽個時間好好和鄒寧

再談談。至於同學聚會,他們好些年沒見麵了。如今再聚首見見麵也沒什麽。所以雷濤也就答應了。

聚會的地點是在建工賓館。接到鄺大海的電話之後,鄒寧有些鬱悶。原來齊春豔自從搭上了沈元根的關係之後,憑著沈元根父親在建委的關係,進了建工賓館當上了副經理。鄒寧聽到聚會地點在建工賓館就知道,這個聚會肯定是沈元根或者齊春豔召集的。以往他們聚會都是在縣委二招,組織者也都是在縣委辦工作的繆卉。

可既然已經答應了。而且雷濤也要出席,鄒寧又不好再說不去。雷濤聽明白了原委之後,笑道:“放下了,就不用去想了。他們怎麽樣是他們的事。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濤子,不是我要計較……”鄒寧說了一半,欲言又止,“算了,去吧!去了我不理睬他們就是了!”

雷濤笑著伸手招了輛車,將滿腹鬱悶地鄒寧推了進去。

而此刻在建工賓館門口大廳裏,提前到的一群同學都在閑聊。

“繆卉,你家大海現在倒是能夠憋住話了,還給我們打啞謎呢!”

“什麽叫我家的?他是他,我是我好吧!別把我們扯一塊說。他給你打什麽啞謎呢?”

“大海通知我的時候,說什麽有神秘嘉賓會出席!你不知道這神秘嘉賓是誰啊?”

“我不知道。平平你知道嗎?”繆卉對幾位同學的追問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問起了身邊的桑平平。

桑平平也是剛剛到,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啊?問問春豔吧,這次聚會是她召集的……春豔!”

桑平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從二樓走下來的齊春豔。

齊春豔笑著問道:“怎麽了?你們先上樓好了,在這裏等什麽呢?”

“等神秘嘉賓啊?鄺大海說有神秘嘉賓回出席,你知道是誰嗎?”桑平平隨即追問道。

齊春豔有些納悶地說道:“鄺大海怎麽知道的?我沒跟他說啊……神秘嘉賓是有的,不過馬上就會出現的。大家一見不就知道了。”

“真搞不懂你們,辦個同學聚會還搞什麽神秘嘉賓,都是老同學了,有必要這麽故作神秘嗎?”繆卉對齊春豔並不太喜歡。這個女人和學生時期變化很大。如今這樣子看著就像個交際花似的。老同學之間的交流也透出一種世俗的味道。

就在這時門口開來一輛白色的現代伊蘭特。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為首的一個胖子正是齊春豔的相好沈元根,他剛走進大門就喊道:“各位同學!我們敬愛的杜主席來看望大家了!”

他說完之後,就閃到了一邊,而從門外走進來的赫然是風度翩翩的杜仁健。杜仁健當年考上了華清大學建築係。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參加他們的同學聚會。而他是當初的學生會主席。沈元根這麽介紹倒也不為過。

但在場的這些同學,卻有種被人為地歸類到普通群眾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不太好,不過這些年不見,同學們也就沒有計較太多,紛紛上前和杜仁健握手寒暄。

杜仁健被同學們圍在中間有種眾星拱月的感覺。他一一和同學們問好,握了手還說上幾句,這樣的感覺真好!

【作者題外話】:今天是除夕夜,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快快回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