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雷濤和那壯漢口角之後,那壯漢當時就準備出手了。但卻被這矮個子給攔住了。以雷濤的觀察,這兩人應該是以這矮個子為首的,那壯漢看著凶神惡煞的,但卻被這矮個子一個眼神就止住了。

聽到雷濤詢價,這矮個子立刻開了個價:“5000!”

雷濤略想了想徑直從包裏拿出了一大錢,數了五十張紅票子給了他。

見他連價都沒還就直接掏錢買下了這把“粗瓷酒壺”,旁邊攤位上的那幾個攤主的眼睛一溜邊地全部抄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都是經營古玩的,但如今的古玩市場魚龍混雜,贗品那是多如牛毛。即便是他們這些販子,實際上也很難辨別。一般來說他們的貨都是在農村或偏遠小城中百姓家裏收來的破爛,收購價那是極低的。在這裏擺攤,開價可不便宜,不過真要是遇上“真正的買主”,討價還價那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兩種情況會出現和雷濤這樣的情形,買主不還價直接買下。一種是買主是個不識貨的“羊牯”,自以為是的買下了假貨,這叫“打眼”。另一種則是買主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東西的實際價值,這叫“撿漏”。

除此之外並無別的可能了。

雷濤這樣的舉動,讓人紛紛猜測,那矮個子攤主這把壺是不是被人撿了漏了,也有人猜他是遇到了“大羊牯”狠宰了一刀。

而當事的雙方則心知肚明。這矮個子的東西不是正道來的,是剛出土的“新坑貨”,他自然是知道這東西是真的。

雷濤雖然不算是正經古玩行裏的人,但還掛著“南靖收藏協會會員”的身份。他對於這把壺看得很明白,這是三國時期的青瓷酒壺。按照他所知道的這類東西的拍賣價曾經最高達到過兩萬多,如此看來5000這價格也不算貴。

兩人這交易完成的很順利。不過接下來,這矮個子和壯漢兩人就收了攤子了。旁邊那些攤主對他們的關注,讓他們感覺很別扭。反正這東西也賣出去了,索性就收攤走人。

可他們沒走出多遠,雷濤又跟了上來:“兩位……你們手上還有沒有別的東西了?”

那壯漢正要開口,卻被矮個子攔住了。

他冷冷地說道:“東西剛剛都擺出來了,你不都看過了?”

“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雖然都是真的,可沒多大價值。”雷濤搖了搖頭道,“我就想問問,你們手頭上還有沒有和這個一樣的……新坑貨。”

雷濤這最後三個字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可在這矮個子聽來卻是一驚。他知道這是碰上行家了,可對於雷濤的身份他不托底,自然是不會過於輕信的。他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些也都是從山裏邊收來的,誰知道他們那兒還有沒有……要不你留個電話給我,我有了東西再找您?”

他是又怕有詐,有不願放棄雷濤這麽個潛在的客戶,所以使了一招“拖”字訣。先問雷濤要個聯係方式。這樣既可以知道雷濤的身份,又能留著備用,一舉兩得。

雷濤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了一張桑老板的名片,在這名片後麵寫上了自己的電話遞了過去:“這個是我在西川這邊用的號碼。”

“博雅乾坤工藝美術品公司……董事長……桑宏坤。”那矮個子結果名片小聲地念叨了一下。

雷濤

笑了笑說道:“桑宏坤就是鄙人,我是南靖收藏協會的理事。”

這名片上的頭銜那是有好幾個的,除了這些之外連星海影視投資有限公司的名頭都印在上麵了。

就從這張燙金的名片上的這些頭銜就能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位“桑老板”那可是個真正的大老板,而且是古玩行裏的行家。

這矮個子雖說心裏有些興奮,但他表麵上卻沒有露出來,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馬哥!這個是個大老板……”雷濤聽到他們走遠了之後,那個壯漢有些激動的說了這麽一句。

而那矮個子卻故作鎮定地對壯漢回道:“回去問問看,這人的來路!”

桑老板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偽造的,雖說雷濤是冒名,但真正的桑老板在西川這邊並沒有太多的關係,認識他的人也不多,他是不怕露餡的。

當然,雷濤也不可能就這麽放過了這件事。他一開始就是聽到他們晚上九點的時候有什麽行動,還要帶上槍。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的。於是雷濤等他們走遠了一點之後,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著他們兩人來到了一家小旅館之後,雷濤找了個近便的地方暗中關注這這家旅館。到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這一高一矮兩個人從旅館裏出來了。他們在一家賣肉夾饃的小店裏隨便買了點東西邊走邊吃,沒一會兒就到了公交站。

做了一些掩飾的雷濤,跟他們坐公交到了邛川賓館。這一路跟蹤的時候,雷濤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壯漢的腰裏的確是有個東西。等他們到了賓館外邊的時候,矮個子對壯漢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麽。那家夥悄悄地掩進了一旁的灌木叢,等他出來的時候腰裏麵的東西不見了。

他們走進賓館的這段路上,壯漢走路的姿勢稍稍有些異樣,雷濤猜測這家夥應該是把槍藏到了腳踝上了。也許他們今天是在這裏交易,而交易時對方可能會搜身。

過了一會兒,雷濤也走進了賓館,此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雷濤憑著靈敏的嗅覺一路追蹤進了電梯。把電梯按順序都按了一遍之後,每一層停靠,他都會探出頭聞一聞。

到了9樓之後,雷濤走出了電梯。

可就在雷濤剛走出電梯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聲悶響。接著又是連著好幾聲。

雷濤意識到他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是什麽情況,他都無法阻止了。而且槍擊過後肯定會有人從房間裏出來,他可不想被撞個正著。他隨即轉身走進了旁邊的消防樓梯。

過了沒多久,也許是聽到了槍聲,不少房間裏的住客都跑出來查看。雷濤從消防樓梯間往外窺探的時候,又聽到了一聲槍響。這次的聲音可沒那麽悶了。那壯漢走出房間後直接朝天開了一槍。

那些不明就裏的住客們紛紛驚叫著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矮個子和壯漢飛快地往消防樓梯這邊跑過來了。

雷濤迅速地往上走。在九樓和十樓的中間層,他居高臨下看得很清楚,這兩人飛快地沿著樓梯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雷濤飛快地往樓下追了下去。可當他走到三樓的時候,突然從樓梯間裏竄出一個保安。看到他正在飛快地下樓,二話不說就衝了上來。

“不許動!”

雷濤被他這麽一聲喝止,立刻站住了。

“你幹什麽?”雷濤詫異地問了一聲。

那保安正在三樓巡查,聽到呼叫說是樓上有人開槍後往消防樓梯下來了,他就跑過來堵截,正巧把雷濤給堵住了。

“你是幹什麽的!住幾樓幾號……”這保安用懷疑地目光瞪著他盤問道。

雷濤被他這麽一問真就沒辦法回答……他並不是住在這裏的。就在雷濤愣神的時候,那保安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

“有兩個人從大堂跑出去了!跑的很快!應該就是罪犯……”

那保安聽到這話之後,明顯是有些失望,他失去了一個抓捕罪犯英勇立功的機會。他也沒興趣和雷濤在這裏磨嘰了,朝他揮了揮手轉身下樓了。

被這保安這麽一攪和,雷濤也斷了線了。他走到賓館外的時候,警察已經趕到了。而他循著氣味跟出了幾百米後,就失去了方向。那兩人應該是上了一輛車離開了現場。

沒能阻止這起罪案的發生,讓雷濤感到有些失望。他回到崍西賓館之後,連澡都沒洗,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雷濤打開電視就看到早間新聞裏播發的一條關於邛川賓館槍擊案的報道。

死者是來自南港的邱姓港商和他的護衛保鏢共四人。根據警方調取的監控錄像,鎖定了兩名犯罪嫌疑人。在新聞裏還有那一高一矮兩個嫌疑人的監控截圖。新聞隨之公布了警方的舉報熱線。

真要說目擊者,也許雷濤算是最直接的目擊者了。他是聽到了槍的線索之後,跟蹤這兩人到的現場。不過他卻無法向警方舉報,應為他所經曆的這事情有些太過匪夷所思,很多情況都沒辦法說清楚。想了想之後雷濤還是放棄了向警方報案的念頭。

那間小旅館,估計這兩人也是不會繼續住下去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盡快離開。現在要找到線索雷濤也沒這個把握了。

而雷濤不向警方報案,並不意味著警方就不會來找他。

當天中午,警察就找上門來了。

“雷先生你好!我是邛川刑警隊的,這是我的證件!”聽到有人敲門後,雷濤一開門就看到了兩個警官。其中的一個向他出示了證件。雷濤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邛川市刑警支隊重案組黎春波。

雷濤將兩位警察讓進了房間之後,平靜地問道:“兩位警官找我有什麽事嗎?”

“昨天邛川賓館發生了槍擊案,這個事情雷先生知道嗎?”黎春波開口就直接問道。

雷濤點了點頭說道:“案發的時候我在場!”

他否認也沒有用,看了早上的新聞他就知道,現場是有監控視頻的,那也就是說他在現場的情況警方應該從錄像裏已經看到了。

“我們注意到,你和那兩名罪犯是一前一後進入的酒店,時間相隔不過十幾分鍾。而後你又上了9樓。就在你走出電梯之後,槍擊案就發生了……我說的對嗎?”黎春波的話語很平和,並沒有透露出任何懷疑雷濤的意思。

雷濤點了點頭之後,就把自己回來後想的一套說辭說了出來,雷霆公司在邛川賓館是有個長包房的,也在九樓。這樣解釋起來就很容易了。

黎春波問了幾個問題後就離開了。不過就在他離開雷濤的房間之後,他對旁邊的屬下說了一句:“盯著,別驚動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