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聽到一聲“桀桀”的笑聲,這聲音之中充滿了一種陰邪之意。

那老頭從藏身處走出來,他用腳尖踢了踢馬大年,冷笑道:“臭小子,還跟我耍花樣……我早就告訴過你,你還嫩了點!”

說完這話之後,他朗聲說了一句:“出來吧!這事情隻是我們師徒之間的恩怨,老頭子可不會牽連無辜的。”

聽到這話雷濤慢慢地從藏身處站了出來。他朝那老頭稽首一禮,平靜地說道:“道長有禮了!”

“嗬嗬!無量天尊,施主有禮了……”這老頭穿著一襲青藍色的道袍,頭上束發盤髻,並沒有戴混元冠或南華巾,隻是用一支木簪歪歪地別住了頂發。雖然外表很是隨意,但那須發皆白的樣子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道長,在哪家道觀清修啊?”雷濤微笑著和老頭聊起了閑話,那樣子好像幾分鍾之前死在這裏的兩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這老道看著雷濤這鎮定如常的模樣倒也不敢小覷他,笑了笑回道:“老頭子就住在這山上的青雲觀裏,大概有個五六十年了,人家都叫我一聲靈虛子。不知施主尊姓大名啊?”

“我是南靖博雅乾坤公司的董事長桑宏坤……”雷濤隨即將自己的化名說了出來。

“原來是桑老板……失敬失敬!”靈虛子和雷濤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了起來。

聊了幾句之後,靈虛子主動說道:“這兩個孽徒是老頭子養了三十多年的孤兒,可沒想到竟然都是些忘恩負義之輩,這次他們誆桑老板過來應該是想把這裏的寶藏賣給桑老板是嗎?”

“恩……馬大年給桑某人開價六千萬。”雷濤故意把馬大年的開價砍了一半。

“呸!這臭小子就是不學無術,這裏的東西怎麽可能就值這麽一點!這些可都是無價之寶啊!”靈虛子聽了雷濤的話轉身又踹了馬大年的屍身一腳,忿忿地罵道。

此時的靈虛子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超脫塵世的修道之人了,臉上的表情除了陰狠毒辣之外更多了些市儈氣。

雷濤看著他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道:“那按照道長的意思這裏的東西要多少錢才肯賣給我呢?”

“你真想買?”靈虛子有些詫異地看著雷濤,以他的想法,經曆了這麽一場生死曆險之後,像雷濤這樣的生意人,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沒想到雷濤轉身就跟他談起了買賣來了。

這寶庫中的東西,他可是花了畢生精力尋找守護的。他本就不是什麽道士,這身份隻是當年為了求生而假冒的。這些年來他除了在這附近尋找這處三國藏寶之外,其餘的時間也帶著馬大年等四個徒弟盜掘了不少墓葬,盜賣文物也有不少年了。對於如今的市場行情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道:“這裏的東西少說一點也要一個億,如果拿到外邊去拍賣,那就更不止了。”

“一個億?!”雷濤故作驚訝地麵露難色道,“這些東西如果按照道長的說法,那的確是不止這個價的,可關鍵是這運輸、出境需要打通各個環節,這裏麵的費用可也不少呢!”

雷濤和老道討價還價,這更顯得他是真心要買這寶庫中的藏寶的。靈虛子倒也打消了不少的懷疑

。按照老道的想法原本是不打算和馬大年一樣一次性賣掉這些寶貝的。他寧可一點點的把這裏的東西清理出來,然後再通過他的渠道一點點的分批賣出去。

按照行裏的慣例,也都是這樣做的,一次性賣出這麽多東西,那自然是賣不出價的。可現在既然馬大年把雷濤引了來,這寶藏也就等於見了光了,這筆交易要是談不成,那靈虛子也不可能放雷濤就這麽安然離開。

這一點他清楚,雷濤更清楚。所以他才會提出讓這筆交易繼續進行下去,同時他也在為警方爭取時間。他和盧婕進入這寶藏之後,就給在外圍準備收網的黎春波他們發出了信號了。隻不過黎春波他們要通過那陣圖,如果沒有發現他們留下的那些腳印,那一時半會兒還真進不來。

和雷濤討價還價了大半天之後,靈虛子終於答應了將這座寶庫中的所有東西以八千萬元的價格賣給雷濤。

“老頭子為了這座寶庫,可是在這深山老林裏消磨了大半輩子……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靈虛子和雷濤達成了協議之後,環顧著這座寶庫,滿心不舍地說道。

雷濤淡淡地笑了笑道:“道長,要不趁現在時間還早,您老和我一起查看查看這寶庫裏的這些寶貝如何?”

對於雷濤的提議,靈虛子倒是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他魂牽夢縈了大半生的這座寶庫,雖然十年前他就已經找到了這寶庫的入口,可就是被那陣圖擋住了一直沒能進來過。這次巧施妙計跟蹤馬大年他們才總算是得償所願,自然是想看看他守護的這座寶庫裏到底藏了多少珍品。

這靈虛子在民國時期就是縱橫西南的“倒鬥高手”,對文物和古代曆史軼聞那是如數家珍的。他一邊和雷濤一起打開了那些大木箱,一邊向雷濤吹噓他的那些傳奇經曆。

他本名邱遜臨,湘南人士,出生於1925年。那時正是民國軍閥混戰的年代,他從十三歲起就跟著他叔叔在湘、川、滇、黔等地偷墳掘墓,倒是練的一身的本事。

“後來解放了,像我們這種人,那是新社會新政府打擊的對象,我叔叔就是被政府抓住之後鎮壓了的。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沒有身份戶籍,根本就無容身之地……”

他八十多了,雖然身體硬朗,但常年在山中道觀生活,而且這段往事他也很少提起,雷濤剛剛和他閑聊的時候,說到了這個話題,倒讓老頭打開了話匣子。

他雖然是個盜墓賊,但常年和這些文物古董打交道,學識倒很淵博,特別是對於一些軼聞野史那更是稱得上“民間專家”級別的了。

當年他在川西地方誌中看到了一段軼聞。說的是三國末年,由於後主劉禪昏聵,大將薑維受宦臣黃皓排擠,避禍在外屯田。薑維當年屯田之地就在邛川,根據邛川地方誌的記載,薑維在營山劈山鑿窟囤積了大批軍資糧草,作為戰備之用。後來晉軍入川,奉車都尉黃皓又將大批宮中珍寶盜出埋藏在營山附近。

根據這地方誌中的殘篇斷章,他推測在營山之中應該有一座三國藏寶庫,早年間他也在這裏查探過,可一直都沒有什麽線索。後來由於政府的鎮壓和嚴格的戶籍管理製度,他沒了落腳之處,就想起在這營山中有座道觀。他化名“靈虛子”,偽裝

成了遊方道士在這青雲觀落腳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數十年。

“這可是和田羊脂玉啊……光這一套玉璜配飾若是拿到國外去拍賣就不止八百萬了!”

“這時東漢彩陶……”

“這是蜀簡……”

靈虛子和雷濤打開了這些大木箱,看著這木箱中的東西,每發現一件珍品古董,他都要感歎一番。那樣子就好像把東西賣虧了的似的。

“道長,我有一點不太明白,您現在都八十高齡了。錢財本是身外之物,您把這些東西賣了之後,打算帶著這些錢去哪兒呢?”雷濤對靈虛子問了一個問題。

靈虛子被雷濤這麽一問不由得嘿嘿一笑道:“老頭子當年有個女人,他給我生了一雙兒女,如今他們都在國外生活。這些年我們也有書信往來,前年我那兒子還回國來看過我。老頭子除了這裏的這些東西還有不少的寶貝在觀裏藏著,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把東西和錢都弄到國外去……”

雷濤聽了他的話心裏不由得一動,看他的樣子,這裏的這些東西恐怕和他道觀裏藏著的寶貝比起來還是差一些。估計這老頭這麽多年來盜墓所得,把精品都給自己留著呢!

也許是雷濤這話引起了靈虛子的注意,他突然環顧四周轉了一圈之後,他轉身對著雷濤喝問道:“你身邊那女人呢!”

他一開始就知道雷濤和盧婕是兩個人的。可剛剛光顧著和雷濤說話查看寶庫藏寶了,竟然忘了盧婕的存在。現在才發現盧婕已經不見了。

靈虛子此刻盯著雷濤的表情陰鶩之中透出一絲狠厲。而雷濤則淡然地對靈虛子說道:“道長,你覺得你這一生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到了晚年了,還不思悔改,竟然妄想著把贓款和贓物轉移到國外去。這可能嗎?”

雷濤這句話一出口,靈虛子的表情更緊張了,他在雷濤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冷冷地笑道:“年輕人,我還是看錯你了。你恐怕根本不是什麽古玩老板……”

他這話剛說道一半隻聽見“當”地一聲一根鋼針憑空落到了雷濤的腳下。

雷濤手中拿著一枚銅鏡,將這銅鏡反過來看了看有些可惜地說道:“唉!真是可惜了,好好的東西卻破了相。”

那銅鏡上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凹痕,分明是那鋼針射出來的。剛剛雷濤是眼明手快在靈虛子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他的時候,瞬間拿起了那枚銅鏡擋在了胸口。

靈虛子還沒來得及繼續發動攻擊,雷濤左手箕張,猛地扣住了靈虛子右手腕。靈虛子猝不及防之下被雷濤一個反手奪下了胳膊上的一個暗器發射裝置。

雷濤一擊得手之後,根本不容其有半刻喘息之機,一套組合拳打得老頭連連後退。這老頭的武藝倒也真是不可小覷,一套八卦遊龍章在穩住了身形之後,施展了出來。

靈虛子這麽多年來枯守深山,這套掌法已經是練的爐火純青了。對於雷濤的攻擊,他倒是毫無懼意。

雷濤的拳法快速直接,全部是近身纏鬥的打法。而老道的掌法飄逸靈動,身法飄忽不定。兩人一時間倒鬥得難分難解。

可就在靈虛子瞅著雷濤一個空檔,準備猛攻雷濤中路的時候,“砰”地一聲槍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