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剛回到家,餘荷就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被餘荷用這種眼神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雷濤終於忍不住問道:“荷姐,你這是怎麽了?幹嘛這麽看我……”

“我有點好奇,你到底長得有多帥。怎麽就那麽招女人喜歡呢?特別是那些小女孩!”餘荷的話有點意有所指,聽著有一種濃濃的酸意。

雷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笑著說道:“我這樣子還叫帥啊!你不是老說我長了一對老鼠眼睛嗎?”

“眼睛是小了點,但架不住小眼睛有神啊!細看看還是挺招人喜歡的。”餘荷陰陽怪氣地說道,“有個小丫頭,你昨天剛走就來了,今天她剛走,你就回來了。真是鍥而不舍啊!”

雷濤愣了愣:“小丫頭?沒說叫什麽嗎?”

“說了,姓陸……”餘荷淡然地說著,她話還沒說完,雷濤已經拿起手機撥起了號碼。餘荷看著他急切地樣子,白眼一翻轉身回房去了。走得時候還把門狠狠地摔了一下。

雷濤雖然不知道餘荷為什麽生氣,但他卻有些擔心。姓陸的丫頭應該就是陸欣欣了。他一邊等著陸欣欣接聽電話,一邊胡思亂想著。他和胡戈及陸欣欣之間的交往,雖然是從陸欣欣開始的,但後來找他最多的還是胡戈。可現在胡戈沒來找他,卻是陸欣欣連著兩天上門來找。肯定有什麽急事。莫非是胡戈出事了?

胡戈這小子脾氣火爆,難說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雷大哥!”電話通了,陸欣欣的話語中並沒有什麽急切,反倒有些高興。

雷濤立刻問道:“欣欣,聽說你找了我兩天?”

“是啊!有個事情跟你說一下。我們市裏新開了一個家電商城,那邊正找人裝修呢!我就是知道了有這麽個業務,所以通知你一聲。你去試試看吧!地址在……”陸欣欣的話讓雷濤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胡戈出事了就好。他隨即問起胡戈。陸欣欣說胡戈被他家裏找回海州去了。倒讓他白擔心一場。

兩人聊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這時餘荷從房裏出來了。她臉上的表情和剛剛完全不同了。她微笑著問道:“今天晚上想吃什麽?我要去買菜了。”

雷濤對於餘荷的這種瞬間變臉也已經習慣了。雖然最近一段時間這種變臉的發生頻率高了點,但也沒什麽讓他擔心的地方。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吃什麽,你做的都好吃。”

“好吃就好!嘻嘻……我走啦!”雷濤的一句話,竟然讓餘荷的臉上出現了一層紅暈,仿佛暈染的白牡丹。雷濤看得有些眼暈,怔愣著看著她風姿綽約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個樣子挎著個小籃子去買菜,不知道多少攤主要算錯錢了。

餘荷剛剛雖然進了房間,但卻一直貼著門在偷聽。她聽清楚了雷濤打電話的內容。原來那小丫頭是給他介紹業務呢。這就讓她放心了。自從上回被他抱了之後,餘荷感覺自己和雷濤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可惜那次沒親……嘴!

想到這裏餘荷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她還從來沒有嚐試過呢!上次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把最最重要的初吻獻給雷濤。可偏偏蘇納的求救電話打了過來。

餘荷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回憶這那充滿曖昧的一幕……

“小荷!”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把餘荷嚇了一跳。她猛地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她永遠也不想看到的臉。

看到這張臉,她就會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窗外的樹影搖曳著從窗戶裏投進來的影子好像一個猙獰的魔鬼。油燈豆大的燈光隻能照亮屋子的一個角落。就是這張臉!

那天她在睡夢中驚醒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就是這樣笑起來滿是褶皺的臉!

“尹利本!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餘荷一邊往樓上退一邊高聲怒喝道。

尹利本則腆著臉笑著往樓上走:“我聽一個同鄉說的……小荷,我想你呢!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我想讓你陪我睡呢!”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餘荷聽到這話,心裏一陣惡心。想當初,他就是這樣,剛辦了訂親酒,就非賴在她家不走。半夜裏摸到她房裏……要不是她警醒,就隻能跟著這二癩子過一輩子了。想到那些往事,餘荷心裏就有一種後怕。

對於餘荷的話,尹利本根本沒放在心上,腆著臉死皮賴臉地往她身前湊:“小荷,我們是夫妻呢。你怎麽能讓我滾呢!”

“你滾不滾!不滾我喊人啦!”餘荷猛然驚叫了起來,提高了八度的調門一下子在樓道裏乍響。

她這麽一叫身後的房門立刻打開了。雷濤出現在門口,大喝了一聲:“你幹什麽!”

餘荷聽到雷濤的聲音立刻往後退,直退到了雷濤身邊才感覺到了一種安全感。看著餘荷靠在雷濤身邊,兩個手緊緊挽著雷濤的胳膊。尹利本立刻變了一副臉孔,他朝著餘荷猙獰地怒道:“你個臭婆娘,竟敢背著老子偷漢子!我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

雷濤則向前跨了一步,一把就將尹利本的衣領攥住,猛地一拖就把他拉進了門。將這髒兮兮地男人往地板上一扔之後,雷濤轉身對餘荷做了個手勢。

餘荷心領神會地轉身關上了門。而此刻已經有幾家鄰居聽到聲音開門出來查看了。

餘荷進門之後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整個人大半個身子都藏在雷濤身後,雙手挽著他的胳膊。尹利本給她的陰影太深了,從內心深處,對這個二癩子,她總有一種畏懼感。

雷濤看著這個滿頭癩痢的男人在地上縮成一團,那樣子就像一條癩皮狗。他冷冷地說道:“別裝死,起來!有什麽話就說。但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把你整條胳膊都卸了!”

他沒想到尹利本一翻身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是我老婆,你勾引我老婆!還打我……”

對於他的話雷濤是不相信的,但他還是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餘荷。餘荷滿腹委屈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的眼眶裏淚水一直在打轉,過了好一會兒一下子撲在雷濤懷裏哭了起來。

看著她哭泣無助的樣子,雷濤心裏不由得一軟。餘荷是他這輩子相處時間最長的一個女人。兩人這房東、房客、姐姐、弟弟混淆在一起的日子也過了幾年了。要說雷濤對餘荷沒感覺,那是假的。

不過這種感覺不是那種心動的感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看到餘荷的性感風韻,他偶爾還會出現一些本能的意動。但餘荷在他心裏更像是個姐姐,自己的親人。而現在自己的親人在哭泣,雷濤就忍不住要去保護她。

“荷姐,別哭了,你別怕。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雷濤用手輕撫著她雪白的背脊。

餘荷的夏裙在後背開著一個大V口子。這樣子讓坐在地上尹利本垂涎欲滴,口水連著哈喇子從嘴角流到了胸前。看著雷濤的手在那背脊上撫過,妒火中燒的他嚷嚷了起來:“你……你放開她。她是我老婆!”

聽到尹利本的話餘荷立刻反駁道:“誰是你老婆!我又沒和你打結婚證!”

“沒打證也是我老婆!我們訂親是擺了酒的!鄉親們都可以作證。你哥哥還娶了我妹妹!你耍賴跑了,老子找了你好幾年。你哥哥和我妹娃娃都生了兩個了。我都還沒睡過你,我也太虧了!”尹利本一邊哭一邊說,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

搞了半天,雷濤總算是把事情的原委弄明白了。

餘荷家在西川省北部靠近陝南的秦嶺山脈的大山深處。那是一個名叫雙坳溝的小山村。這是一個經濟發展極其落後的地方。他們那裏的人要找出路隻有離開山村,要麽上學,要麽當兵。還有的就是像餘荷和韓老三這樣,到大城市打工。

餘荷家隻有一個哥哥,父母身體不好,還有一個老奶奶。三個老人要靠她哥養活。家裏的經濟條件絕對就是家徒四壁。餘荷從小勤奮好學,她一直有個夢想就是考大學離開村子。她哥哥在附近的煤窯裏挖煤養活一家,還要供她上學。那年她初中畢業,以全鄉最高分考上了縣裏的高中。

那年村裏的媒婆給她哥哥說了個媳婦。那女的是他們鄰村的,比他哥哥小一歲,年齡倒是挺合適的。這女人就是尹利本的妹妹。因為臉上長了個大黑斑,所以才嫁不出去。

尹利本喜歡賭錢,那年他賭博贏了一筆錢,就想著要娶個媳婦。正巧餘荷考了全鄉第一名,鄉裏麵搞了個披紅戴花送學的儀式。尹利本趕集的時候,一眼就看上了掛著大紅花的餘荷。

這小子知道以他的人品名聲要娶餘荷,那是有點癡心妄想。他打聽了餘荷的家境,知道餘荷有個快三十歲都沒娶老婆的哥哥。他就找了個媒婆提議兩家換親。他把那嫁不出去的醜妹妹嫁給餘荷的哥哥餘堅。另外再出一筆錢讓餘家翻造房子。而餘家則把餘荷嫁給他。

餘家的三個老的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機會不能錯過。餘荷雖然成績好,但畢竟是女孩子。而餘堅快三十了都沒結婚,又在煤窯裏幹活。上哪兒找女人嫁給他呢?餘堅一開始聽說尹利本都快四十了,要娶他十六歲的妹妹,說什麽也不同意。可後來在三個老人的勸說下,去見了那女人一麵。

沒想到尹利本竟然把餘堅灌醉了往他妹妹的炕上一丟,生米就煮成了熟飯。餘堅和那女人上了炕,自然就不能再說什麽了。於是一家人就逼著餘荷退學回家成親。

尹利本和餘荷辦了訂婚酒,這小子當天晚上就賴在餘家留宿,半夜裏就摸進了餘荷的房間……

“我好不容易跑出來。一路討飯、扒車到了邯江,才找到了我堂姑。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餘荷說到後來臉上的淚痕都幹了,麵無表情地對尹利本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

“你不跟我結婚就賠錢!”尹利本看了一眼坐在餘荷身邊的雷濤,囁嚅了半天才憋出了這麽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