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喜寶被雷濤拉住之後,突然情緒失控。他奮力地想要擺脫雷濤,一個膝撞朝這雷濤的腰部撞擊而來。雷濤則非常靈活地轉到他身後死死地控製住了他。兩人就此扭打在了一起。

吳喜寶和雷濤兩人的實力畢竟相差很遠,而且吳喜寶還瘸了一條腿,很快就被雷濤製住了。

“雷濤!我恨你……”吳喜寶被製住之後,撕心裂肺地吼道。

他明知道自己對上雷濤沒有半分勝利的把握,但複仇的怒火已經讓他無所畏懼了。當最終被製之後,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嘶吼著,就好像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發出不甘地吼聲一樣。

終於,他罵累了,叫累了,整個人像一具死屍一樣躺倒在地上仰望著天空,雙眼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氣。眼中隻有茫然、失落、不甘和悔恨……

雷濤躺在吳喜寶的身邊,同樣也在看著這片藍天。這片蒼穹之下是他們的祖國,他們都曾經誓言捍衛這片天空和土地的安寧,保衛這片國土和人民。如今他們兩人卻走到了對立麵,這讓雷濤有一絲傷感。

“老吳,你知道沈磊現在在做什麽嗎?”雷濤平靜地說道。

吳喜寶沒有回應。

雷濤自顧自地說起了沈磊和自己重逢之後的經曆,雖然他沒有說出沈磊進入龍牙的事,但吳喜寶是能猜到沈磊是進入了他們曾經夢寐以求的更高層級的。

“……他現在已經忘了一切,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但我相信,他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而後悔。那是因為他所作的一切都對得起自己的誓言。”雷濤說道這裏的時候,他側過頭看了吳喜寶一眼。

他看到了吳喜寶眼角流下了一行淚水。

吳喜寶也曾經有過那樣的夢想,立下了那樣的誓言,隻是他沒有機會繼續而已。

“老吳,你說你沒有後悔殺了那些人,你說他們都是該死的……可……派出所的陳所長呢?他也該死嗎?”雷濤沉聲問道。

吳喜寶依然沒有說話,但雷濤看的出來,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老陳所長!

吳喜寶想到那個和善親切的老警察,心裏不由得一陣痛。那是個意外……他在殺周慶偉的時候,周慶偉拚死和他搏鬥,兩人扭打之間,陳公平匆匆趕到……槍走火了。

他對陳公平的死是有責任的。老陳所長不該死啊!

雷濤的話擊碎了吳喜寶心中的盾甲。在此之前,他心裏滿是憤怒和複仇的念頭。雖然陳公平的死曾經有那麽一刹那讓他很是意外和愧悔,但很快就被強行壓製住了。可現在雷濤再次提起這件事,那種悔恨就好像一顆種子萌芽的力量一樣,將複仇和憤怒的情緒一點點的崩裂……

吳喜寶知道自己碰到雷濤再想要去市裏殺掉韓青,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麽他接下來還能做什麽呢?

自首?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吳喜寶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古怪的笑意。

他緩緩地坐起身,從懷裏掏出一份材料。那是他寫的申訴材料,其中就有他妻子盛秀秀的遺書。從家裏離開的時候,他就帶了這份材料還有那幾張照片。每天晚上,臨睡前他都會看一遍妻子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絕筆,那裏麵的字字句句都會讓

他積累起更多的憤怒和仇恨,這些情緒足以支撐著他完成自己的目標。

可現在再看這份遺書,吳喜寶心裏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了。他有的隻有一種希望……

“雷濤,這份材料你看一下吧!你剛剛說可以幫我轉給上邊來的調查組的……”吳喜寶將材料遞給了雷濤。

雷濤接過材料看了起來。看到這資料中所訴說的事情,他對吳喜寶的遭遇就更加憤怒了。他一定會想辦法讓韓青以及那些包庇縱容他的人付出代價的。

“雷濤,拜托了。別忘了幫我找孩子……”吳喜寶的聲音在雷濤耳邊響起,可雷濤還沒來得及回應呢,他就聽到了一聲槍響。

“砰!”

吳喜寶飲彈自盡了。

他的血從臉頰處留下來就仿佛兩行血淚一樣。雷濤看著他緩緩地仰倒下去,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最終的結局會是這樣。但回頭一想,他倒反而有些釋然了。

吳喜寶是個軍人,他雖然退伍了,但他的骨子裏還是個軍人。他有著軍人的尊嚴,雖然他的確是觸犯了法律,雖然那死去的七個人除了陳公平之外都是罪有應得。但讓吳喜寶走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審判和製裁,對於他來說未嚐不是一種羞辱。

他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對於陳公平的死也算是一種補償。除了他的兩個不知所蹤的孩子,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

他生無可戀了!

吳喜寶沒有報的仇,他未了的心願,這些都該由雷濤來做了。雷濤在吳喜寶的身邊木然地坐了好久之後,他起身將吳喜寶的屍體背上,向山下走去。

雷濤果然在今天將吳喜寶“帶”了回來,雖然吳喜寶已經死了,已經不能對他進行審判了,但這個結局總算是讓荀昭和孫小川等人鬆了一口氣。

“雷濤同誌,真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謝謝你!謝謝你為瀧南人民做……”荀昭見到雷濤之後,第一個上前向他表示感謝。

雷濤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到了申宏麵前問道:“調查組來了嗎?”

“這位是調查組的蘇東同誌和韋信元同誌。”申宏點了點頭轉身向雷濤介紹了一下站在他旁邊的一位大校還有另一個中年官員。

雷濤伸手和蘇東、韋信元兩人握了握手:“這是吳喜寶留下來的一份申訴材料。他自殺前交給了我。如果當初有人能公正對待這份申訴材料的話,我想最終的結果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荀昭和孫小川等人。後者看到他的目光,聽著他的話,心裏不由得一陣心驚。

和雷濤說話的這兩人,分別來自軍方總政治部和中央紀委。他們帶來的一個事件調查組是幹什麽的,荀昭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想著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話,現在雷濤當著他的麵上交了這份材料之後,荀昭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會受到何種處分。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地表情,而站在他身邊的孫小川更多的是愧疚。

雷濤說的沒錯,如果當初市局能夠公正的處理這件事,吳喜寶一家後來所遇到的事情就不會發生,最終這起慘案也不會鬧得這麽大

。陳公平曾經向他反映過這事情中的一些內情。但他卻為了自己的官位選擇了沉默。這件事他也是有責任的。

“雷濤同誌,這份材料我們會慎重處理的。另外我也向你通報一個消息。瀧南市委書記韓紹棠現在正在省紀委接受組織調查。他的兒子韓青已經被逮捕了。至於其他的相關責任人,我們也會做出嚴肅認真的處理的!”韋信元是中紀委的,這次調查組他是組長。

但剛剛雷濤上交材料的時候,卻是交給了穿著軍裝的蘇東,韋信元能夠感受到雷濤對於地方幹部的一種不信任。他現在做出這樣的表態自然也是向雷濤表示這件事組織上的一個態度。

而他當眾宣布的兩件事,在荀昭等人聽來卻仿佛猶如一聲晴天霹靂。這兩個上級調查組的人今天到瀧江縣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為調查組今天剛到。可現在聽來,這調查組已經來了又幾天了。至於韓紹棠和韓青一個被調查一個被捕,這消息他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韋信元說的話,雷濤聽了確實是感到有些欣慰的。上級調查組的動作很快,看來他答應吳喜寶的第一件事應該是能做到的。所有的仇怨也該煙消雲散一筆勾銷了吧!

至於第二件事,那就是為吳喜寶找孩子。這件事情雷濤在拜托了蘇東幫忙之後,另外還安排淩霜派人幫忙一起找。他相信孩子丟的時間不長,隻要多派些人找一定是能找到的。

而雷濤在瀧南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匆匆地趕回了海州。

“廖主任,他的情況現在怎麽樣?”雷濤看著正在遠處和秦殊一起散步的沈磊,對廖振德問了一聲。

廖振德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情況比較複雜……”

醫院方麵對於沈磊目前的情況的確是有些素手無策。在身體機能方麵,沈磊目前已經完全康複了,即便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從他的腦部掃描情況來看,他的大腦完全正常,並沒有任何受損的跡象。

“到底是什麽樣的技術,可以抹去一個人的記憶達到這種程度我們目前一點頭緒都沒有。至少在我的學科領域裏,我還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技術。”廖振德麵對沈磊這樣的病例也是一籌莫展的。

以他所了解的那些能對人類記憶產生影響的技術來看,沒有哪一種技術能夠做到完全洗白一個人的所有記憶。那些因意外而導致失憶的人,其實腦部還是受到了損傷的,這些損傷通過檢查是可以發現跡象的。而修複這些損傷目前的技術還達不到,隻能是慢慢讓患者自體康複。

而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這個病例,卻是活生生的被抹去了所有的記憶,而且還沒有對大腦功能產生任何影響,這就讓廖振德有些匪夷所思了。沈磊現在可以獨立行走,吃飯睡覺,包括生活自理,洗衣服這些都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就是個正常人。但就是之前的事情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雷濤聽完了廖振德的介紹之後,已經明白了,目前以現行的醫療手段是無法恢複他的記憶的,即便是去國外也是一樣。

當然還有一個地方也許可以試一試。

雷濤決定了之後,對廖振德提出了讓沈磊出院的要求。

“雷大哥,你是說讓他去南港?”秦殊有些猶豫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