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的話剛說完,就發現自己的腦門上頂著一把槍。

“為什麽要拖到晚上呢?既然來了,就進去好了!”雷濤的話冰冷地仿佛從地獄裏傳出來的一樣。

沙丘剛要轉過頭就感覺到脖子被刺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於一個山洞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動都動不了。雷濤的麵前點著一團篝火,在他的身後則是一個向上的洞口,透過洞口剛好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月亮。

“雷濤!你……”沙丘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被雷濤打斷了。

雷濤的話語冰冷而無情:“沙丘,雖然我懷疑你很久了……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這一幕!我知道你的老板是熊澤賀太郎,我也知道你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投靠了豐南會。我更清楚你把我誆到這島上打算幹什麽!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

“你為什麽要背叛你的祖國,背叛你的兄弟!”說到最後雷濤突然一聲厲喝,雙眼中冒出的火如果能夠燃燒的話,恐怕沙丘此時已經是屍骨無存了。

沙丘平靜地看著雷濤,在雷濤怒斥他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從雷濤的槍口頂在他頭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沙丘的話語中透出一絲黯然和無奈。但他並沒有回答雷濤的提問而是反過來問了雷濤一個問題。

雷濤冷哼了一聲說道:“沈磊!其實一開始發現你有問題的應該是沈磊……”

他把在沈磊住處發現那張切斷了的照片開始說起,把自己所有的疑點和困惑全盤托出。

“一開始我並沒有往你身上猜,知道我在吳喜寶那裏看到了同樣的照片,當時和吳喜寶還有沈磊一起拍照的就是你!這也讓我明白了,沈磊給我留下那張照片是什麽意思!”雷濤的話讓沙丘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沙丘的臉上滿是落寞:“我一直以來就覺得,沈磊這小子和你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你們倆真是太像了!”

他回憶了一下之後歎道:“我沒想到還是被沈磊猜出來了……”

沙丘是沈磊的直接上線,沈磊的任務就是追查化名“太子”的容昀,一開始他還沒有接觸到容昀圈子的核心時,一切都沒什麽問題。但當後來沈磊發現的問題越來越多之後,他就開始將沈磊匯報的一些情況壓了下來。按理說容昀的各種犯罪證據早就可以讓他入獄了。但正是由於沙丘的掩護,他才能一次次地蒙混過關。

原本沙丘以為沈磊是不會發現的,畢竟他在臥底的時候,是不可能和上級取得聯係的。但他卻低估了沈磊的推理和分析能力。當沈磊發現了艾博製藥廠生產的“腦富康”是豐南會研發的洗腦輔助藥物的情況之後,沙丘斷然地將沈磊是臥底的消息透露給了高喬嵐。

“容昀的死,實際上是你安排的對吧?還有那個高喬嵐,她原本應該是有機會挾持沈磊逃走的,但她卻選擇了自殺,這也是你指使的!”雷濤冷聲揭露了另一件事。

沙丘點了點頭說道:“容昀這家夥為了一己私利,將腦富康的重要配料偷運出來暗中販賣,要不是這樣的

話,艾博製藥的事也不會弄得那麽糟。”

現在雷濤已經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豐南會打算利用洗腦技術讓全世界的社會精英都受到他們的控製,這其中有兩個關鍵的部分。一個就是將腦富康作為腦保健品和腦神經輔助藥劑推向市場。另一個就是利用雷霆戰火虛擬遊戲實施最關鍵的洗腦行動。

為了讓這兩件事情做得更隱秘,豐南會把生產研發機構都放在了華夏大陸,利用華夏的企業來做這些事情。這一招不可謂不陰毒。

不過在艾博製藥的事情上,卻由於容昀的貪婪和私心導致“熾天使五號”作為新型毒品而備受關注。現在艾博製藥雖然挺過了容昀事件的影響,但對於腦富康的使用,現在已經引起了其他各國的質疑。

另一方麵就是雷霆戰火虛擬遊戲中暗藏的洗腦裝置了。隻要是使用過腦富康的人在玩玩遊戲的時候就會中招。但沒想到這件事卻被雷濤發現了。

“沙丘,你還記得,當初我第一天進龍牙的時候,你對我們說過的那番話嗎?”雷濤沉聲問道。

當初他們加入龍牙的第一天,就是沙丘帶著他們向國旗宣誓的。雷濤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誓詞。

“我宣誓,我是華夏龍牙特種精英,祖國最精銳的戰士!我將勇敢麵對一切艱苦和危險,無論麵對任何**,我都將堅決不動搖。無論麵對什麽危險,我都會沉著冷靜,奮勇勇殺敵。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都牢記自己的誓言。作為祖國的戰士,絕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將為國捐軀。”

他還記得當初沙丘沉著地問他們……

“你們是什麽人!”

他們的回答響徹天際——龍牙!

“你們的名字是誰給的!”

他們的回答冷漠狠厲——敵人!

“敵人為什麽叫你狼牙!”

他們的回答讓人心驚——因為我們準,因為我們狠,因為我們不怕死,因為我們敢去死。

可現在他再看著眼前的沙丘。當年的意氣風發已經變得消沉,當年的冷酷狠絕已經變得失魂落魄……

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初他一直努力想要超越,卻永遠都隻能仰望的對象。

對於雷濤的質問,沙丘黯然無語,過了好久之後,他搖了搖頭說道:“雷濤,我知道,你無法理解這一切。但我隻能說,我也是人,我也有弱點。而很不幸的是……我的弱點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讓我犯了一個錯誤。而這個錯誤最終導致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他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了。

雷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沉聲問道:“那你說說吧,這次把我誆來,你們的計劃具體是怎麽樣的?”

“所有的一切我想其實你都知道了……熊澤賀太郎讓我把你帶來,就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沙丘自知雷濤不會放過他,便索性將所有的事一股腦地都說了。

聽著沙丘的話,雷濤對於熊澤賀太郎的算計也不得不說一聲高明。

“……具體的計劃就這些了。雷濤,我知道秦曼的死,還有沈磊的失憶,這些事情你都不會忘記……我隻

求你看在我們多年戰友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的,別讓我受罪行嗎?”沙丘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雷濤看著沙丘的樣子,心裏想著那些往事種種,他真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他走到沙丘麵前,拿出了匕首……

沙丘的眼睛閉上了,頭向上抬起,一副引頸受戮地樣子。可等了好一會兒卻隻感覺到身上的繩索一下子鬆了。

雷濤將匕首扔到了他的腳下,淡淡地說道:“該問的不該問的我都問了,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走吧!帶我去見熊澤賀太郎!”

沙丘怔怔地看著雷濤,雷濤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轉身就往洞外走去。

“等等!”沙丘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叫住了雷濤。

雷濤轉身看著沙丘,月光從他的身後投射過來,沙丘黯然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說道:“還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

熊澤賀太郎乘坐的船半夜十一點多才靠岸。當他下船之後,手下人立刻向他匯報道:“他們已經到了,那個雷濤現在被我們關在C區。”

“對他一定要好好款待。我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帶他來見我。”熊澤賀太郎說完之後,正準備上車,想了想又吩咐了一聲說道,“請沙先生到我房間來!”

雷濤今天晚上睡的很沉。雖然被關了起來,但他很清楚,暫時來說自己並沒有什麽危險。他昨天晚上和沙丘一起進來之後,按照原本的計劃,沙丘將他帶到了孩子們住的地方。他在那裏見到了宏濤和雷生,還有吳喜寶的兩個孩子。

而緊接著就是他在準備帶孩子們離開的時候,遭到了後背的突然襲擊……

這些都是按照沙丘告訴他的原定計劃實施的,之前他和沙丘之間的那場對話,他不會說,沙丘也不會說。接下來應該就會見到熊澤賀太郎了吧!

他躺在**仰頭看著對麵牆上兩米多高的小氣窗裏投射進來的陽光,這光芒雖然有些刺眼,但覆蓋在臉上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一陣溫暖的。

“雷先生,我們主人請您去會麵。請跟我走吧!”在他身後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冷冰冰地聲音在門口響起。

雷濤緩緩地起身,跟在這個黑衣人的身後走出了房間。

這裏的走廊和他曾經夢到過的完全一樣,多年前的那一場變故,他和秦曼受傷被俘,每天都會走過這長長的廊道去往審訊室。當時和現在一樣,手上戴著手銬,腳上帶著腳鐐,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換過……

當這段記憶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時候,他就會想起秦曼。

“雷濤,我們一定要堅持,不能妥協……”

“雷濤,昨天他們對你用刑了嗎?”

“雷濤,帶我離開這裏……”

這三句話,是他和秦曼在被俘之後,有限的幾次一起接受訊問的時候,秦曼對他說過的。後來他是怎麽離開的,他還是沒有想起來。但據鄒立明對他說的發現他的經過,秦曼的屍體當時應該就在發現他的船上。

這也就是說,他最終還是實現了秦曼的臨終囑托的。而現在他就要在這裏實現他對秦曼的另一個承諾——替她報仇!

(本章完)